李明湖背著雙手俏立在柜子前,看著里面五花八門的收藏品。
玉佩、小說、教科書、紅繩、貼紙盒、衣服,看似沒有任何規律可循,仔細想想卻是有個共同點:
都是舊物。
玉佩和紅繩都有磨損的痕跡,兩本書的封皮也都泛黃發卷,貼紙盒是那種上了年代的老物件,衣服更是有著手工縫裁的痕跡,不是那種工廠里出來的模板貨。
它們應該都陪伴各自的主人很久了。
“猜得出都是誰的東西嗎?”燕裕在身旁問道。
“猜不出。”李明湖笑笑說道,并沒有任何妄自揣測的意思。
她從懷里取出一個罐子。
“這是什么?”燕裕問道。
“枇杷膏。”李明湖解釋說道,“小時候咳嗽得厲害,外婆就會給我買這個吃,說是可以止咳。”
“有用嗎?”
“有心理作用,感覺喉嚨會舒服一點,我吃了好多年了。”
她找了個空著的格子,將枇杷膏的罐子推了進去,隨后合上柜門。
“這樣,我也算是留了一份在你這里了。”李明湖忽然驚訝問道,“只有十個格子嗎?”
“對啊。”
“那不夠吧。”李明湖微笑說道。
“我只有十位賢妻。”燕裕面露不解之色,“剛好對應這里的十個格子,沒錯啊。”
“十賢妻有十一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李明湖隨口說道。
燕裕心里咯噔一聲,只見李明湖又掩口笑道:
“跟你開玩笑啦,那么嚴肅干甚么?”
她在床邊盈盈坐下,將腦后的發繩解開,讓艷麗如血的紅發散落下來,隨后拍了拍自己的身旁。
燕裕的耳邊忽然響起詭異的重櫻語:
阿納達,你也不想讓你的秘密,被你的其他老婆們知道吧?
如今的李明湖是半妖之體。
太陽真昧劍說了,以八岐大蛇之心臟來重塑肉身,本質上屬于血脈的滌蕩替換,她現在已經不屬于純血人類了。
若是放在修真界的峨眉劍門,像她這種情況是要進鎖妖塔的。
當然,地球這邊并沒有類似的規矩。
如何處理妖魔鬼怪,如今還處于制度思想上的空白期。一般而言,它們被認為是使君修士的“修行資源”,只要降服了就能隨意使用。
也就是說,如果把李明湖看做是妖魔,那么燕裕現在完全符合使君修士的定義:能控制并使喚妖魔。
唯一的缺陷在于,這女妖精需要定期降服,而且每次都很累。
燕裕賣了好些力氣,總算叫女妖精悶聲求饒,低眉服帖,不再去糾結“老公是否另尋新歡”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
回過神來,他只覺得一陣空虛,精神空靈,神識超脫,仿佛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掛念,已經徹底得了大逍遙、大自在。
當然,只是假象。
隨著李明湖的手臂將他摟住,柔軟滑膩的溫暖感覺傳遞過來,燕裕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又重歸身體之中了。
兩人靜靜地依偎在床上,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呼吸,回復體力。
“聽說最近各地都有妖物出現。”李明湖隨口閑聊,“大部分是動物,少部分是植物,還有極少數是石頭之類的死物,其共同點是表現出了修行能力和一定意義上的智慧。”
“那不能叫妖物,現在不允許隨便成精。”燕裕糾正了她的說法,“應該叫做‘未收集的修行資源’。”
“就怕數量越來越多,收集不過來。”李明湖憂心說道。
“不至于不至于。”燕裕卻是樂觀得很,“自然界里的物種,數量越多,體積越小,開啟靈智的機會也越低。至于那些獅子老虎,數量還沒有人類多呢。只要凡武者的培訓效率跟得上,甚至都不需要我們修士出手。真正的隱患還是民間修士。”
經歷過前世的那些事情,燕裕根本不相信民間修士會被陸國徹底控制。
事實上,隨著八岐大蛇將陸國之外的其他勢力全部摧毀,陸國也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世界獨霸。
許多民間修士開始通過各種方式遠渡海外,特別是歐洲,去跟那些已經殘破不堪的本土勢力爭奪超凡資源。
這方面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安娜,原本擁有陸國修士的資質,也跟燕裕學了三術五咒。之后移民去了北境,接受了完整的阿穆爾女巫培養之后,就將陸國修士的技能樹給徹底放棄掉了。
如果有民間修士愿意放棄陸國文化的傳承,轉而去走其他超凡體系的道路,可行性自然是有的,而且好處顯而易見——被八岐大蛇肆虐過的地方,是真正意義上的地廣人稀,哪怕什么秘境什么寶物問世,參與的競爭者也是寥寥無幾。
歷史是一個循環。此時今日的陸國,恰好就像是航海時代的歐洲,在利益驅使下的自發性移民潮正在形成。
這對陸國人而言或許算是好事,但對陸國卻是未必。因為假以時日,說不定就有黑頭發黃皮膚的陸國裔圣職者、狂戰士和巫師,操著一口流利的外國語言,要跟陸國的軍府修士互相拼死廝殺了。
歸根結底,還是要有實力!修行宛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被人超過也就等于任人宰割。
身為太陽劍主,我必須高高立于九天之上,不能讓任何人有機可趁!
想到這里,燕裕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訓練過了。
有牽絲大法和小若溪的幫助,修行吐納的進度自然不會落下,但戰斗技術的磨煉卻是需要日夜不輟的,否則意識會鈍化,感知也會衰退,實力會不知不覺下滑到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步。
不行!我必須立刻開始修行!馬上!
急不可待的燕裕正要立刻下床,卻被李明湖從后面輕輕抱住:
“老公,我休息好了。”
燕裕的臉上浮現出天人交戰的掙扎神色來:
是馬上去磨煉劍術,還是先降服女妖精呢?
仔細一想,女武神的劍道天賦,前世已經被證明過了,我為什么不能兩手都要呢?!
先把她徹底降服了,再讓她陪我磨煉劍術!
地下訓練場里,林檸抱著太陰素鳴劍,緩緩說道:
“隊長,你又遲到了。”
“抱歉,今天又在事業和家庭之中做了艱難的抉擇。”燕裕用滄桑的語氣說道,“唉,已經成家的男人,很多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的。”
“說得那么夸張,其實就是又和她們之中的誰在床上鬼混了吧!”林檸大聲嚷嚷起來。
“檸檸,不可以這樣說。”燕裕嚴肅說道,“她們都是你的姐妹啊……”
“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