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北方寒潮突然來襲,瞬間便席卷全國大江南北,不少民眾也重新披上了外套。
網上開始流傳起奇怪的傳言,說在這個時間點莫名其妙來的寒潮,其實是龍驤戰隊的副隊長,已經結了金丹的楊臨暉楊真人,在大西北修煉威力強大的道法給搞出來的。
金丹真人為什么要在國內制造寒潮?邏輯上完全說不通的事情,卻真有不少人相信。
因為許多民眾都認定,金丹真人必然擁有改天換日的偉力。
事實上,改天換日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改變局部區域卻是可行的。比如周紅羽的大光明火,在20分鐘之內就能將一個山頭的森林全部燒光。
隨著各種各樣的數據報告被呈遞上來,金丹真人的實力也在不斷被重新高估。無論如何,之前的某個結論倒是越發清晰:
戰隊制度確實不能再繼續下去。
從無到有建立一個新的制度,通常比較容易些,因為很多人都不確定這個制度是好是壞;但要在已有的制度上進行改革,相對而言就更加困難了,因為它一定會觸及某些人群的既有利益。
打個比方,如果一個金丹修士借著戰隊的名義開后宮,結果官宣戰隊制度突然取消了,那他還怎么名正言順地跟美少女們待在一起?
沒有戰隊這層掩護,大家就不是同事關系了。之后若是還想繼續膩在一起,就需要更加合理化的理由,例如正式確認男女朋友關系。兩個人還好說些,這么多人卻要如何處理呢?這不是給人家平白制造麻煩嘛!
為了避免這位金丹真人產生不必要的誤解,就需要有人給他做一做思想工作。
回到武當山基地后,燕裕也開始思考重建陰司的事情,究竟要怎么去做比較合適。
陳靈韻提出來的“賞善罰惡”,是一個很好的思路,但不能保證未來不會僵化。因為以燕裕對她的了解,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喜歡主持正義的性格——梅老師過來還差不多。
更大的可能性是,陳靈韻將她自己真實的、不可告人的某種目的,包裝在了賞善罰惡的偽裝之下,要騙過包括燕裕在內的所有人。
當然,如果一個人能說一輩子謊,那么假的也就成了真的。燕裕如今在考慮的,就是監督她將“賞善罰惡”這件事情落到實處,必須堅持一萬年不動搖,不給她搞事情的機會。
仔細想想,整個陰司的職務分配里,只有她一個人坐鎮酆都城來判斷善惡,其他人都是執行崗的牛馬,這明顯是不妥當的。
因為沒人能對陳靈韻的行為進行監督,她想怎么定就怎么定。說你行善積德,哪怕你殺人放火也是行善積德;說你十惡不赦,哪怕你好事做盡也是十惡不赦。大家除了如沐春風之外也沒法有其他評價。
那么讓誰來監督她呢?
燕裕幾乎不作思索,很快就確定了人選。
梅老師!
首先,梅映雪的三觀是非常正的,眼里根本揉不得沙子;其次,梅映雪也很喜歡干活……判斷善惡是一件很機械很累人的事情,換其他人來干久了就容易敷衍了事,但梅老師肯定不會。
但是仔細想想,以陳靈韻的頭腦,她會預想不到我去找梅老師來監督她嗎?如果提前意料到了,她會不會已經有了對付甚至拿捏梅老師的辦法?
如果有,那讓梅老師去監督她,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嘛!
燕裕為此頭疼不已,直到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他的思路。
老岳丈登門拜訪來了。
“最近過得如何?”陳天明將杯子洗干凈,隨后放入帶來的茶葉,開始沖泡,“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心事?”
“沒什么。”燕裕勉強笑道,心說還不是您女兒搞出來的事情,讓我都快絞盡腦汁了。
見他不愿多說,陳天明也沒有多問,只是淡淡說道:
“戰隊制度的事情定下了。”
“不是遲早的事嘛?”燕裕詫異問道,“結丹之后,大家都是脫離戰隊獨立行動的,哪怕不知道的人也應該自己品出味來了。”
“總要有個從試行到正式推行的過程。”陳天明將茶杯遞給他,“現在你們還能待在一起,但后續若是任務變多,肯定要人跟事走,不會在什么地方常居,那時就免不了聚少離多了。”
“嗯……”燕裕雙手捧著茶杯,沉吟起來。
這老登是在試探我?不過說的也是,五六個金丹真人整天同食共寢,感情深厚親如一家,那你們就真的要吃不好睡不好了,所以拆掉戰隊是必然的事情。
其他戰隊還好拆些。唯獨我和她們是有感情的,哪怕拆了戰隊也拆不掉羈絆,所以想要通過大量派活將我們徹底分開,用長期異地來淡化我們之間的聯系?
尼瑪的,這可不純愛了啊!
見燕裕面無表情不說話,陳天明忽然又道:
“一般來說,如果體制內的夫妻雙方分居異地工作,那么組織上可能會考慮他們的生活需要,將他們的工作地點調到一起,方便他們同居生活。”
“不是夫妻而是情侶,相對會稍微困難些。但只要有個名分,也不難操作。”
“嗯。”燕裕立刻心領神會,問道,“那我有個疑問:如果是一對多的開放式情侶關系呢?”
“這種多人關系是不可能公開認定的。”陳天明淡淡說道,“自然也不可能成為申請調動的依據。”
“懂了。”燕裕笑道,“那比如我先以跟靈韻為情侶關系為依據進行申請,要求批準盡量分配給我們同一地點的長期任務。”
“然后我再以跟下一個人為情侶關系為由……這樣一次性提交多份申請,分開審批,每份申請都是以單對單的情侶關系為依據,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陳天明頓時無語,你是如何瞬間就想到這么猥瑣的點子的?
不過他也必須答應下來。畢竟燕裕是陸國最強金丹修士嘛,只有規則主動適應他的份,沒有要求他去遵守規則的理。否則他要是選擇無視規則,那規則的權威性就蕩然無存了。
他愿意遵循這套規則來辦事,哪怕給他安排個明面上說得過去的理由,對其他修士也是一種積極正面的引導規正——燕裕都守規矩,你們敢不守?
“不要一次性提上來。”陳天明飲了一口茶水,“分開提。上一個批準通過了,再提下一個。嫌麻煩的話,可以讓靈韻替你做。”
讓親女兒給女婿幫忙推動后宮進程,不愧是你啊泰山大人!鎮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燕裕在這一瞬間,對陳天明甚至生出心服口服的感覺來。但他很快就收斂思緒,確認問道:
“這種申請,提上去后一般多久能批下來呢?我應該有九個申請要提。”
“怎么會有九個?”陳天明剛才還云淡風輕,聽到最后這個數字,差點沒把口中茶水給噴出來。
不是,哪來的九個?你們戰隊不就五個姑娘嗎?
老泰山本就城府深沉,智略過人,雖然被燕裕問了個猝不及防,但思緒一轉便立刻得出答案。
難道是他睡了其他戰隊的女修士,然后趁著戰隊拆解打散的契機,要把她們也接過來同居?
很多戰隊之外的女修士喜歡燕裕,這當然不是什么秘密。比如李明湖用來調理身體的丹藥,其副作用專門指定要燕裕幫忙解決;又比如周紅羽曾經帶隊跑金陵來找燕裕幫忙訓練;又比如葉筠曾經在金陵這邊暫住過一段時間……這些都是早就確認過的情報。
跟這么多姑娘有牽扯,如果是興致來了,偶爾一夜,那也不是什么大事,頂多就是生活作風有點開放,誰還不是呢?但要跟這么多人全部結成那什么,“一對多的開放情侶關系”,饒是陳天明也有些目瞪口呆。
太多了,太多了!
“靈韻她知道這個嗎?”老泰山皺眉問道。
“知道啊。”燕裕說道,“她還覺得人不夠多,要把安娜也拉進來。我都笑了,人家在北境當女王呢,怎么可能跟我穩定同居呢?最多也就偶爾過來聚一聚。”
陳天明不再言語,沉吟起來。
原本之所以拆散戰隊,就是為了避免六個金丹真人朝夕相處,親如一家。這下好了,燕裕要跟九個金丹女修士結成大家庭,以前至少還有彼此分屬不同戰隊的阻礙,現在沒了!
起反作用了屬于是。
十個金丹修士長期扎堆在一個地方,能有什么長期任務給這么多人執行?不僅在戰力資源的分配上是嚴重的浪費,對陸國而言也是極大的不穩定因素。
只是不答應,肯定也是不行的。這事顯然不是燕裕本人的一廂情愿,陸國也絕不可能一次性得罪十個金丹真人。但要是我答應下來,那事后要追究責任,肯定不能追究燕裕,豈不是要我來背鍋?
老泰山肯定是不愿背鍋的。他多么高風亮節的一個人啊,怎么可能碰這種事情?
“你先讓陳靈韻幫你提申請。”陳天明思路很快,立刻說道,“不用按次序了。一次性提九個上來,記得讓她們每人在相關申請上簽名。”
到時候提上來,申請人里有我自家的準女婿,那我絕對是要避嫌的,就讓其他宰輔來做決定好了。
十個金丹修士的聯名申請……嘖,難道還能駁回嗎?管他們踢皮球踢給誰呢,總之跟我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