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254章
月球前前后后都沒有秘密的今天,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依然對職業抱有偏見。
這是因為,盡管不能一概而論,但不同職業確實有不同的氛圍,氛圍很容易影響人。
顧然不知道自己在現在的氛圍中,能堅持多久不做對不起蘇晴的事情。
這可不是路上沒有垃圾桶,每次——沒有例外——都把垃圾帶回家。
丟不丟垃圾只看道德,而是否能拒絕女色,還受肉欲的控制。
而肉欲,可是與食欲一樣,是人類的本能,餓了誰能不吃飯?想了誰能不沖動?
沖動也就算了,但同時又處在這樣的氛圍中,沖動就會出意外。
這就好比,禁槍時沖動是揮拳,不禁則槍擊校園——就是這么嚴重。
但顧然知道,抱怨環境是沒用的。
世界上男人很多,真正的男人卻很少,他與自己約定,如果他能靠自己挺過去,他就是真正的男人。
女性或許會覺得荒唐,這也算真正的男人?
但男人們應該會心悅誠服,起身鼓掌!
一想到自己贏得了所有同性的敬佩,顧然便來了勁。
首先,讓自己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何傾顏能保持略比正常人興奮的理智,完全依靠晨練,那他也可以。
顧然看向大廳,找到身穿藍色護士裝、留著可愛波波頭的王佳佳護士。
全神貫注。
王佳佳
好感度:78
對顧然的看法:帥氣、身材好、幽默、貼心,是很好很好的醫生、可以是弟弟也可以是哥哥、喜歡給人取外號
看法這么多的,顧然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么一想,他的優點不少,怪不得那些女妖精們都想吃了他。
顧然走向阿秋上師,他正在給‘快出院’上課,教他如何才能出院。
“所以,上師,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想出院,就能出院?”快出院問。
“是‘不想著出院’,差了一個字。”阿秋上師說。
快出院盯著阿秋上師,顧然已經繃緊了肌肉。
快出院看向顧然。
“顧醫生,如果有人耍你,你會揍他嗎?”他問。
“不會。”顧然答。
“已經算是欺騙,不,詐騙!說是犯罪也不過分!”
“那就更不會了,不管有什么理由,我們一般人都不能憑著私情反擊,制裁罪犯是司法的工作。”
“那你們給我注射鎮定劑、不讓我出院,算不算是憑著私情對我制裁?!”快出院盯著顧然了。
顧然肌肉放松。
對付快出院還不需要繃緊肌肉。
那之前為什么要繃緊肌肉?雖然快出院的目標是阿秋上師,但動手的還是快出院本人。
因為害怕寫檢討。
嚴寒香新官上任,不會主動做事,可當能讓顧然寫檢討、罰款數百的機會在眼前,她一定不會放過。
顧然了解她。
年齡是四十二歲,但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心,大概只有二十四歲的程度,尤其是交流對象是他的時候。
“醫生給病人打針不算制裁。”顧然說。
沉默一會兒,快出院道:“.顧醫生,我想和你扳手腕。”
“你覺得你自己清醒嗎?這樣的認知程度,能出院嗎?”阿秋上師搖頭嘆氣。
快出院再次盯著這個紅衣僧。
阿秋上師繼續說:“顧然今生今世沒有繼續修行,但身上還有前世的‘圣財’,武力天下第一。”
說完,他又對顧然道:“顧然,你看呂布,空有‘圣財’,放棄修行,最后被殺,伱還是趁早放棄醫生的職業,跟隨我繼續修行,早日成佛。”
“阿秋上師,我正是來向你學習的。”顧然很虔誠,“您讓我戒色,那要怎么抵抗女色的誘惑呢?”
“只求技,不求法,這是舍本逐末,要想拒絕女色,最好的辦法就是——”
“自宮!”快出院興奮道。
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要憑著私情進行制裁的情緒,投入到當前的話題中。
“——學佛。”阿秋上師說。
“自宮等于學佛,學佛等于自宮!”快出院更興奮了。
他從地上跳起來,高聲疾呼:“顧醫生要自宮!顧醫生自宮啦!”
就像日本人最喜歡的時間暫停系列一樣,整個療養樓都靜止了,全都看向這邊。
“顧醫生自宮啦!顧醫生自宮啦!”快出院一邊發瘋大喊,一邊發瘋似的療養樓外沖。
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出了療養樓大門。
“別跑!”沸羊羊護士追出去
“拘束帶!”年長男護士大喊。
“準備鎮定劑!”蘇晴下令。
精神病人一旦跑出去,將會發生許許多多不可預測的結果,比如說
等等,阿秋上師有話要說,等他說完再科普。
“快出院,”阿秋上師是真正的和尚,說起話來猶如黃鐘大呂,“你能跑出療養樓,跑出靜海,你能跑出你自己,跑出這個世界嗎?紅塵滾滾,唯有學佛和自殺,才能掙脫自我、超脫世界。”
“對啊,自殺,自殺,我要自殺,我要從這個世界出去!”
科普暫停。
顧然手掌一撐,整個人微微離地。
雙腳落地的瞬間,輕輕一踏,整個人再次借力躍起,然后如利箭似的射了出去。
“就算自殺,也是掩耳盜鈴,逃過一世!六道輪回,要想真正超脫,只有學佛!”阿秋上師聲音之大,像是顧然村口的大喇叭,山里的野狼都能聽見。
他這句話說完,顧然已經超過女護士們、年長男護士、沸羊羊,一把揪住快出院的后衣領。
快出院雙手抓緊衣襟,用力一扯。
{靜海}的病服質量很好,他沒辦法爆衣,然后斷衣求生。
想往下面鉆,使出金蟬脫殼,但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絲滑,卡在中途動彈不得。
比起逃跑,更像是想買玩具槍而不可得的小孩子在耍橫。
沸羊羊等人沖過來,接手了快出院。
“顧醫生,你跑的好快啊!”王佳佳佩服道。
“謝謝。”
“完全可以去參加奧運了!”另一位護士說。
“我只有追病人的時候才能跑這么快,不知道奧運能不能讓病人開飛機跑我前面。”
顧然在女護士的欽佩中回到療養樓。
陳珂在笑,蘇晴抱著雙臂,一副等他過去的姿態。
護士們很自覺地散開,就像魚群拋棄沒有魚餌的魚鉤一樣無情無義。
顧然走過去。
“怎么回事?”蘇晴問。
“我說湊巧,你信不信?”顧然右手食指輕撓太陽穴上方。
答案只需要看蘇晴的臉色就知道。
“看來不信。”他自己又接著道,“我覺得是阿秋上師的問題,以后應該禁止他接觸快.陳年。”
一張清靈漂亮的臉湊過來,謝惜雅記者似的拿著筆紙。
“你過來做什么?”顧然立馬轉移矛盾。
“學習。”謝惜雅示意手里的筆紙,“精神病人逃離醫院失敗后的醫生內部反思會,我覺得是很有用的經驗。”
蘇晴看她一眼,又看向顧然。
“本來不想罰你,但現在為了給學生做表率,你犧牲一下——這次情況嚴重,罰款一千,檢討五百。”
“.好吧,就當把工資上交了。”顧然說。
蘇晴抿唇,盡管很努力,依然露了一點笑意。
讓不想笑的美人笑,對男人來說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何況這樣笑的美人本身也很迷人。
“顧醫生,你思考事情總是很樂觀。”謝惜雅用略感欽佩的語氣說。
“你覺得是誰害的?”顧然問。
“你生氣了嗎?”
“沒有。”
“懲罰你的是蘇老師,不是我。”
“我勸你最好立馬回去學習。”顧然微笑。
他經常被蘇晴這樣沒有笑意的笑,現在學得很像了。
其實不需要學,因為他現在根本笑不出來。
“我現在就在學習啊,你看。”謝惜雅把筆記本遞過來。
上面寫著:
和醫生交流時,病人逃出精神病院,這種情況醫生應該受到的懲罰。
罰款一千、五百字檢討
“誰會學這個?你應該學的不是處理醫生,而是怎么處理病人!”顧然氣急敗壞,好像自己做壞事被人拍了視頻。
“跟我來吧。”蘇晴對謝惜雅說,然后交代顧然,“你去看看阿秋上師。”
兩人帶著護士們去找快出院,顧然走向依然端坐原地的阿秋上師。
“上師,我們繼續。”他坐下來。
阿秋上師也不關心剛才的事情,好像他沒有煽動別人去跳樓,而是勸說一個人學了佛。
他說:“要想學佛,必須有四種態度——其實學任何東西,都需要這四種態度。”
“請問是哪四種態度?”顧然問。
“一,如受傷之鹿的態度:如同受傷的鹿尋找僻靜處療傷,學佛,也要找個離群之處,讓自己有時間與空間做修持——比如說我來到{靜海}。”
顧然很想提醒他,他是被送過來的。
這暫且不管。
‘尋找僻靜處’是一個辦法,但顧然做不到,他能去哪兒?他只能在{憧憬別墅}和{靜海}。
“第二呢?”他又問。
“二,如獅子的態度:如獅子般勇猛,不理會任何困境或噩耗,這些只會吞噬你的心——比如說別人懷疑我不是初地菩薩,而我根本不理會。”
阿秋上師難道是一個不擅長舉例的和尚?
‘獅子勇猛’倒是值得學習,如果能不理會春夢、現實的嬉笑怒罵,他就不會分心。
“上師,要怎么做才能擁有‘獅子勇猛’?”顧然往細處問。
“修持。”阿秋上師回答,“這暫且不說,先把四種態度學齊了,再學修持,要帶著‘學會四種態度’的目的去修持,才能事半功倍。”
“帶著目的去學習,我覺得這也算一種態度了。”顧然點頭。
阿秋上師微笑,似乎很滿意顧然。
“第三種態度,是如風的態度。”
“風?”
“風不問自身吹向何處,相同的,我們在修持時,也不能希望只有好事,好壞都是修行——比如說我被送進{靜海}。”
同一件事,不同的看法,阿秋上師真是靈活啊。
難道這也是一種態度嗎?要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件事?
不,阿秋上師只是瘋了。
‘我不能跟著瘋。’顧然提醒自己。
然后他又深思,在他避開女色誘惑這件事上,怎么保持風的態度?
不能希望只有好事
首先,對他來說,什么算好事?
沒人勾引他——這算好事嗎?算,但也不算完全的好事。
顧然仔細思考之后,覺得對他而言,唯一確定的好事只有兩件:一,和蘇晴在一起;二,與莊靜保持現在的關系。
那絕對的壞事也很清楚了:與蘇晴分開,讓莊靜失望。
在感情這件事上,他不會讓莊靜失望,不,等等,有的,那就是他沒有和蘇晴在一起。
莊靜不在乎他是否和何傾顏、陳珂在一起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和蘇晴在一起。
所以,他的壞事只有一件:與蘇晴分開。
生活中確實沒辦法只有好事,避開壞事,所以他對被女色誘惑這件事,不應該太急躁。
難道沒有女色誘惑,世上的情侶,就都能恩愛到白頭了嗎?
連在他眼里完美如天女的莊靜,婚姻也和幸福無緣——反正顧然是無法想象和莊靜結婚怎么才能不幸福。
她喜歡工作?那就陪她好了。
可莊靜確實沒有幸福的婚姻,那他和蘇晴會不會也有這種情況?
自己必須吸取教訓,不能學蘇晴的父親,自顧自地做一些事報復彼此,他應該多和蘇晴商量。
和蘇晴商量自己被勾引的事情?
一般人會和另一半商量這件事嗎?
會挨揍吧?
被蘇晴打屁股?嘶——,可以的話,顧然還是想打蘇晴的屁股,而不是被打。
“上師,第四種態度是什么?”
或許能從第四種態度種獲得啟發。
“如瘋子的態度。”
“.瘋子?”
“要像瘋子一樣,對任何世間八法不懷偏愛,也不憎恨——例如,我不在意被贊美,也不在乎被批評。”
有些瘋子還是在乎贊美和批評的。
抬杠的事放一邊。
瘋子一般的態度,不在乎贊美,也不在乎批評。
顧然自問,對他而言,贊美是什么?
從社會角度來說,是他忠貞不一,得到佩服與贊美;
批評呢?
三四個老婆。
不在乎贊美,不在乎批評.
“也就是說,”顧然試著道,“不問外界的贊美與批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秋上師微笑點頭。
他問:“顧然,你想做什么?”
顧然想和蘇晴在一起。
《私人日記》:九月二十二,周一,靜海
快出院,你快出院吧!
和阿秋上師聊了聊,學了四種態度。
以下是問心式的自問自答——
喜不喜歡何傾顏?喜歡。
喜不喜歡陳珂?喜歡。
喜不喜歡謝惜雅?絕世美少女高中生誰不喜歡?
想不想和何傾顏、陳珂、謝惜雅在一起?想。
那為什么不答應何傾顏?因為我要和蘇晴在一起。
如果蘇晴不介意,我應該已經答應何傾顏,可只要蘇晴介意,我立馬放棄其余的喜歡,不需要任何猶豫。
我不是什么意志堅定的人,也喜歡美色,只是選擇了最想要的。
以后再遇見昨晚巷子小屋夢這種事,我應該問問自己:敢承擔失去蘇晴的風險嗎?
不過說到底,我是被害者啊!
《醫生日記》:
對阿秋上師這樣的智慧者而言,關進精神病病院,只會被他當成修行的考驗。
要怎么才能讓他意識到這不是修行,他真的病了呢?
(莊靜批語:我忽然意識到,是我們放棄了他,如果當時我們焚燒摧毀掉那些神話帳篷,或許他的病就好了——但不能確定我們能摧毀那些帳篷,帳篷里的怪物很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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