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第508章
穿過光的回廊，在不可知的方向間徘徊。
世界之力形成的屏障被甩在后面，在一道純粹的光明包裹下，德墨忒爾睜開了眼睛。
舉目四望，農業女神不禁大感驚訝。
雖然到現在為止，她依然不知道忒亞是來做什么的，可此刻看著眼前陌生的世界，她感覺自己沒有白來。
天上沒有太陽，而是散發著一種絢麗奪目的極光。
大地上長滿了各色奇異的植物，向四周散發著獨特的光彩。
更遠的地方，她依稀可見到閃耀的水晶，巨大的蘑菇，以及各種沒有見過的樹種。
隱約間，一股莫名的親近感在她的心中升起。
“這就是阿爾夫海姆？”
“看上去和人間確實很不一樣，它給了我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你的感覺沒有錯，它曾經從屬于一位名叫‘弗雷’的神靈。”
微微點頭，忒亞解釋道：
“他是光明、雨水與豐饒的神靈，是‘照耀人類與諸神的君主’。”
“作為他的領地，阿爾夫海姆天然契合與他領域相近的力量——無疑，我們就是最相近的兩個。”
“聽起來很巧合。”
“還有弗雷……真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打量著四周，德墨忒爾問道：
“所以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找到這個界面的核心，然后將它徹底煉化嗎？就像是宙斯的阿斯加德那樣？”
“不，事實上，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想法。”
面容稍顯嚴肅，忒亞鄭重的說道：
“這里很危險，比你所能想象的最危險的地方還要危險。”
“但只要我們足夠小心，應該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我們此行的目的很簡單，找到弗雷的尸體，或是遺物，亦或者殘留的本源之力——當然，還有一位叫作布拉基的神。”
“除此之外，我們什么也不要觸碰，也什么都不要帶走。”
“就當這只是一場簡單的郊游，完成后，我就離開這處空間。”
光明女神說的很正式，以至于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德墨忒爾還是點了點頭。
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在強者的面前下意識跟隨和服從。
很快，當忒亞從手中掏出了又一枚奇怪的符文，她們開始沿著符文的指引向前走動，在這奇幻與瑰麗的世界當中前行。
時間緩緩流逝，不過在這樣一片天地之間，二人也感知不到歲月的變遷。
不知走了多久，某一刻，農業女神穿過了許多地方。
只是讓她隱隱有些奇怪的是，她對自己一路上看到了什么并沒有明顯的印象。
像是走馬觀花，又好像是夢境中的迷幻。
當她回過神來，只記得來時的道路光明而璀璨，美麗且動人。
而在她眼前，有著一座樣式十分熟悉的宮殿群靜靜矗立。
它沒有任何破損或歲月的痕跡，甚至看上去就像昨天才剛剛建成那樣。
“這是……英靈殿？”
微微一驚，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看著眼前的建筑群，德墨忒爾大感意外。
對于這件宙斯交予雅典娜的神器，也是神庭許多強大信徒死后的歸宿，她當然不可能沒有印象。
只是這件神器不是還在星空當中嗎，又怎么可能會出現在此地？
“這是不是英靈殿，或者說，它是瓦爾哈拉（別稱）造型的仿制品。”
“因為它的主人曾經經常出入那里，也正是因此，我才能憑借這枚蘊含真正的英靈殿之力的符文找到這里。”
輕聲開口，忒亞收起手中的符文。
“它就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標，那個叫做布拉基的神靈曾經的居所。”
“他是詩歌、音樂、雄辯與智慧的神，或許還有著知識的領域。”
“盡管他在這些領域的造詣還未必能比過他的父親——雖然給我介紹他的人就沒告訴我他的父親是誰——但他的確擁有著獨立的，涉及這些神職本源的神權。”
“在過去的瓦爾哈拉，他負責以詩歌和音樂歡迎戰死的英靈，歌頌勝利，撫慰失敗，用藝術的美好緩解戰爭的殘酷。”
“德墨忒爾，你且先在這等我一會，我會去將他遺留在這里的東西取走……這是我進入這里需要付出的報酬，也是我們能夠出去的‘問路石’。”
“問路石？”
沒有在意什么布拉基，農業女神也對此不感興趣。
什么詩歌、音樂、雄辯，聽上去就弱的可以。
而智慧……如果他是唯一的智慧之神，或許還能讓她聯想到雅典娜的強大。
可既然布拉基并非如此，那德墨忒爾的注意很快就移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憑自己難道不能離開這里嗎？”
“何況我為什么不和你一起進去？還有這座宮殿，如果你想要什么東西，直接把它一起搬離不就行了——”
“不行！”
果斷拒絕，忒亞看了一眼農業女神，語氣隨即和緩了幾分。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嗎？不要在這里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們拿到自己想要的，然后離開這里，這就夠了。”
“至于出去……你為什么覺得我們能夠自己出去？”
“可我們就這樣進來了……”
“那是因為我有打開它的鑰匙，而顯然，這把鑰匙只能使用一次。”
沒有過多的解釋，忒亞似乎并不想在這里多留。
她只是最后囑咐了幾句，隨即當先走進了這座宮殿群中。
“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可能還不會下定決心探索這里。”
“畢竟這里的未知太多，我不能把握的東西也太多……不過無需為此感到愧疚。”
“為了你的夢想冒些風險，這都是我自愿的事情。”
“你……”
張口欲言，可光明女神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宮殿深處。
臉色難看，農業女神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你是自愿的，可我不是自愿的啊？
你早告訴我這里這么危險，那你自己一個人來不好嗎？
我之所以射出那支金箭，不就是希望將來有事別人先上，無需自己親涉險境嗎……
不過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德墨忒爾只好自己說服自己。
“小事，都是小事……”
“這里能有什么危險，不過是她過分緊張了而已。”
“何況作為卡俄斯的神，怎么可能真有什么地方能永久的困住我。”
“哼，等之后有機會，我一定要找沃羅斯問問，他的金箭到底有沒有用處！”
之前說跟‘世界為敵’，農業女神還覺得很遙遠。
可現在讓她親冒險境，事情一時間明晰了起來。
打量了下四周，想想忒亞的警告，德墨忒爾不打算做什么。
‘欺軟怕硬’雖然是個貶義詞，但有的時候它未必不是一個好事。
就像現在，看哪里都像是危險，農業女神十分老實的待在宮殿群之前。
在光明女神回來之前，她一步都不會挪動半點。
阿爾夫海姆內，不知位于何地的建筑群前。
默默的等待著，時間好像在此失去了意義。
從一開始的聚精會神，到精神偶爾開始走神。
恍惚間過去許久，某一刻，熟悉的身影再次從宮殿內走出。
“你找到我們要的東西了嗎？”
“嗯……還算順利。”
“布拉基的力量的確殘留在這里，甚至在宮殿的一角，我還找到了靈感之杯。”
走出宮殿，看到德墨忒爾安然無恙的身影，忒亞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座仿造的瓦爾哈拉宮殿一次最好只進去一個人，因為她只有一枚符文在身。
至于靈感之杯……那其實是一件很難界定是否是神器的特殊造物。
它本身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杯子，卻被某個存在賦予了誕生‘詩歌之蜜’的能力，能讓引用者獲得靈感的魔法酒。
從某種意義上講，它有些類似卡俄斯的青春之杯……不過不管它是什么，那都是忒亞報酬的一環。
“你沒什么事情就好，我們現在去下一個地方吧。”
“弗雷……它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存在。”
“如果他還活著，我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什么？”
連光明女神都不是對手，這個陌生的神靈竟然如此強大？
心中驚異，德墨忒爾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他的力量既然這么強大……莫非他已經打破了真神的界限？”
“這應該是沒有的。”
微微搖頭，忒亞解釋道：
“我之所以說他比我強，是因為他很特殊。”
“就像冥王哈迪斯那樣，他是冥界之王，還在曾經的神王之爭中獲得了承認，所以他能夠調動冥府本身的力量。”
“而弗雷也是阿爾夫海姆的王，在這里，他同樣擁有著一些與神王權柄很類似的東西。”
“對我們來說，他的力量很重要，但這種特殊的權限本身更加重要。”
“而且這一回，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行動了。”
弗雷的力量不止光明，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這其實沒什么所謂。
可是在這里，根據給予自己這枚‘鑰匙’之人的告誡，想要得到什么東西，那最好有著卡俄斯世界相似力量的牽引。
這也是忒亞之前沒有來到這里的原因之一，因為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
但現在有了德墨忒爾和她們更重要的目標，光明女神也愿意冒這個風險了。
“走吧，抓緊時間。”
“這個世界……還是少待為妙。”
眼神深沉，忒亞看著這個光明美好的世界。
對于這里究竟怎么個危險法，她也好，給予她鑰匙的人也罷，其實她們都不是十分清楚。
可有一點她們的確達成了共識，那就是盡管不知道這里怎么可怕，但它一定十分可怕。
轉身離去，農業女神緊隨其后。
平心而論，她挺喜歡這里的。
不過既然這是忒亞的要求，那德墨忒爾還是打算照辦不誤的。
時間再次在趕路中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途徑了多少地方。
有的時候，農業女神總有一種錯覺。
好像她們二人其實一直沒有前進，而是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并不是單純的一動不動。
她們似乎也在移動，但并不是用走路的方式移動。
猶如較小的天體被較大的天體吸引，二者自發的緩緩靠近……而在這一過程當中，她們則扮演了一個‘釣魚’的角色，以某些具備相似氣息的東西作‘餌’，把一些東西釣出兩者之間。
好似在深淵旁邊漫游，低頭即是無邊深邃，卻又要從中取得想要的東西。
眼神松散而沒有焦距，德墨忒爾和‘’雙向奔赴著。
她不清楚還要多久，但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確在靠近一片蘊含著豐饒氣息的所在。
在那里，大致就是那個弗雷所處的位置了。
“……我們到了嗎？”
某一瞬，從恍惚中醒來，農業女神第一時間問道。
她更喜歡這個世界了，可惜自己不能一直留在這里。
“是的，我們應該是到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里沒錯。”
精神要看起來好上許多，忒亞對亞爾夫海姆的適應要強上不少。
此時此刻，兩人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植物的海洋。
各種各樣見過的，沒見過的，有著種種功效的植株在這里生長，豐饒的力量徘徊左右……面容嚴肅，忒亞深吸一口氣。
“來，跟我一起過去。”
“你之前應該沒少經歷這些吧，這也算是一次難得的經驗。”
“……如果可能的話，我寧愿不要這個經驗。”
被光明女神的嚴肅感染，德墨忒爾也鄭重了起來。
只是下一刻，她的心態就被打破了。
“不要可不行，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眉頭微蹙，忒亞認真的說道。
逃避心理留不得，看來日后她要抓緊改變德墨忒爾的性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