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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南部的消息先傳來了,魔在那里撲了個空,城鎮里只有人類,半點兒沒有“遠方”勇士的身影。
斬魔人在那邊的探子也被騙了,他們甘愿被騙,為北部送來喜訊。
早晨,天蒙蒙亮,新的訊息傳來。
南部的遠方勇士人到了西部,兩支隊伍聯手,襲擊了魔的隊伍,斬魔數十頭,正往北部來。
至于兩地留下的人類,倒是無需擔憂,魔拿人當口糧,干不出放火燒自己口糧的事。
袁衛道將兩份大好的消息告訴烏日圖和李松杰,兩人一陣恍惚。
六國和云國的隊伍居然沒事?
不只沒事,還反過來伏擊了魔?
他們對視一眼,一同想到夏遠昨日的話。
夏遠說再等一等,等的就是這個嗎?
李松杰覺得是巧合,但同樣認為是七殿下的本事,沒本事的人,巧合來了也抓不到。
烏日圖知道不是巧合,如果是云國找上六國,可能和夏遠無關,但是六國找上云國,肯定與夏遠有關。
梁非簫就是六國的人,一定是他在中間運作!
兩人將訊息告訴了夏遠。
“你的傷怎么樣了?”夏遠問李松杰。
從東部逃出時,李松杰與兩個采霞境的魔交手,殺了其中一個,受了輕傷。
采霞的魔只是可以發揮出采霞境的力量而已,對上真的采霞境,只能靠數量來彌補差距。
就像寧帝借助國運,可以使用景神境的力量,這力量遠勝洞玄境,足以壓過涅槃境,卻無法敵過真正的景神境。
“已無大礙了,不影響揮劍。”李松杰回答道。
“你們各領十人的隊伍,往西南去,接應六國和云國。”
“是。”
李松杰和烏日圖應下,寧國的隊伍剩下九人,但有全禪玉這個替補,正好湊足十人,烏日圖領了修為最高的九個荒人少年,將巴根留下照應。
斬魔人出動二十人,由袁衛道領頭,和他們二十人并在一處,騎馬往西南奔馳。
他們很自然地執行了命令,都沒注意到一件事。
巴根注意到了。
李松杰就算了,本來就是寧國人,該聽夏遠的,怎么他大哥烏日圖一個草原人,也把夏遠的話當做天神的旨意了?
剛剛巴根想要勸,但想到夏遠從未出過錯,想到夏遠和阿茹娜的關系,話沒能說出口。
阿茹娜也注意到了。
她坐在堂屋里,手擱在方桌上,撐著下巴,瞧對面的夏遠。
她不只注意到了,還知道,李松杰原本服從的不是夏遠,而是七皇子,直到剛剛,夏遠這個人,才替換了七皇子這個身份。
她覺得高興,不是這兩人聽夏遠的話,而是因為這兩人和她一樣,發覺了少年的本事。
她高興于夏遠被更多人所認可、所信任。
小冷秋從一旁路過,也沾了她的喜氣,——她興奮地揪了女孩的臉蛋,在那白嫩的臉頰上,留下兩道紅印子。
小女皇盯著她瞧一會兒,一聲不吭地走出去,片刻,提著劍走進來。
劍光一閃,直刺阿茹娜的咽喉。
“哇!”阿茹娜驚叫一聲,低頭躲過。
劍光又往下,劈她的背脊。
她撐住板凳,用力一推,劍尖掠過她的鼻尖。
咔地一聲,木凳裂成了兩半。
阿茹娜翻出窗戶,逃入院子里。
冷秋出門去追,將草原奶牛趕出院子,回到夏遠的身邊。
如果她剛剛是捕獵的虎,那么現在就是粘人的貓。
夏遠抱起她。女孩的小手按住他的肩膀,將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
這是學昨日的阿茹娜,女孩的臉比昨日的阿茹娜更近,但女孩肩膀下的土地不夠豐饒,別說柚兒瓜兒,就連桃兒也沒有,又比阿茹娜離得遠了。
待在院子里無趣,夏遠牽著小冷秋的手,走出屋門,半是尋找阿茹娜,半是看看這陌生而又熟悉的村子。
斬魔人們正在收拾東西,村子在平原上,難守易攻,等魔攻打過來,他們準備前往不遠處的山上,依托地勢抵抗。
村里的小孩不知憂愁,依然三兩成對,嬉戲打鬧。
夏遠路過,他們停下動作行禮,走遠了,他們才繼續干自己的事。
夏遠掃過一處處熟悉的畫面。
這屋頂的瓦片,和《飛升》里的別無二致。
這個拐角處,未來遭了魔的破壞。
這棵柳樹下,永夜女皇和他坐著說話,編了一支花環給他。
是的,在游戲劇情里,是永夜女皇編了花環給他。《飛升》里的女角色們,各個都很主動。
夏遠環顧四周,正巧見到一個女孩手上拿著花環,花環由柳枝和小野花組合而成。
他看身旁的冷秋,小女皇最近有些憂郁,全都是因為阿茹娜。
他松開手,讓小冷秋等一等,走到前方的女孩身邊,用腰間刻著蘭花的玉墜,換她手上的花環。
女孩將花環給他,搖手不要玉墜,他捉住女孩的手,將玉墜系在她的手腕上。
女孩喜滋滋地往家里跑去。
他回到樹下,將花環戴在小冷秋頭上。
“謝謝殿下。”小冷秋輕輕觸碰花環,露出淺淺的笑。
草原奶牛可沒有這花環。
夏遠捏捏她的小臉,繼續往前走。
轉完一圈,快回到院子,又見到了換花環的小女孩。
女孩跑來,將玉墜還他:“娘說,勇士們是來幫我們的,不能要勇士們的東西。”
她又從身后拿出一個新的花環:“這個也送給你。”
夏遠啞然,接過花環,揉揉她的頭發:“謝了。”
“不用謝。”女孩挺起胸膛,往回跑去。
游戲里倒是沒有這一幕。
這里到底不是游戲,而是一個鮮活的世界。
他牽著小冷秋,繼續往前走,卻發現小女皇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上的新花環。
“這個也給你,行了吧!”夏遠將新花環也戴在女孩的頭上。
女孩走路的步子都飄逸了幾分。
回到院子,阿茹娜已在桌上趴著了。
“你怎么有花環!”少女一眼就注意到了小冷秋頭上的花。
女孩昂著頭,不理她。
“居然還有兩個,分我一個!”阿茹娜伸手去抓。
女孩慌張地退出屋子,拿起劍走回來。
“我用鐲子和你換,好不好?”阿茹娜立即改變了方略。
夏遠坐在桌旁,看阿茹娜和小冷秋的互動,忽然體會到了含月瞧他的感受。
不知道含月有沒有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