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明天下午的票吧。”
吃飯的時候大炮拿著手機查了一圈后說道:“就這樣了。”
張絨好奇又驚喜的問道:“你要回家了?”
大炮搖了搖頭:“明天要跟馬林一起去外頭談合作,我著急賺錢啊,不能這么耗著。我不太想靠家里,我得做出點東西給我奶奶看呢。”
馬林也是嗯了一聲:“我給很多地方都發了材料過去,不過他們都把我當騙子了……所以這次打算帶著樣品過去一趟。”
聽到這個消息,張絨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就你們兩個?”
“你也想去?那這邊誰看家?”大炮直起腰桿說:“小朋友你不要什么都比,但凡對面老板不是王多魚你倆都要被趕出來的。”
張絨抿了抿嘴唇,卻沒說出話來,就這么看著馬林跟大炮敲定了明天的行程。
一直到傍晚,她都顯得心事重重的,馬林倒是注意到她的情況了,于是就問了一聲:“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張絨連忙笑著搖頭:“我去小超市里給你們買點東西帶上吧。”
“不用,路上也不需要什么,就是檢查一下看看樣品檢測報告什么的帶沒帶齊,其他的無所謂。”
在這里就可以看出男女之間的差別了,張絨現在滿腦子都是馬林跟大炮倆人在賓館里勁歌熱舞的畫面,越想越難受,越想越酸澀,但這事情的確還沒有發生,所以她也沒法張嘴。
但馬林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在想怎么跟人介紹自己的產品,然后如果遇到了刁難會怎么辦,如果談成了又會怎么樣。
兩人雖然表面上都是在說明天路上的行程,但內核的思維卻已經大相徑庭。
晚上的時候大炮一貫九點半就洗澡上床睡覺了,而馬林現在住在父親的房間里,正不斷的在手機上修改產品的簡介,力爭能在第一時間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眼看春天是來了,外頭已經開始有那貓頭鷹的叫喚聲了,這只有在鄉下住過的人才能知道貓頭鷹的叫聲多瘆人。
這會兒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馬林雖然在這地方住了二十多年,但這一下冷不丁還是心里頭一縮,他坐起身:“誰?”
但下一刻,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就見到張絨抱著枕頭探身進來:“我有點怕。”
說完她走進屋里順手關上了門。
這時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奇怪了起來,張絨紅著臉站在那,春寒料峭的季節,她穿著單薄的棉質睡衣,報著那該死的枕頭就這么站在那,像是一支提前綻放的迎春花。
稍顯單薄的肩膀微微有些顫抖,這才讓馬林回過了神,他連忙往旁邊挪了挪,這個動作做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誰知道絨絨甚至都不肯給他一個反應的機會就已經坐進了被窩。
此時此刻,她的手上仍然還抱著那個該死的枕頭。
那個手持物理學圣劍擊潰來犯之敵的張絨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面前這個三分柔弱七分羞赧的絨絨妹妹。
馬林這會兒坐在那是左右不是,躺下感覺怪怪的,坐在那感覺更怪……
“原來男人的被窩真的會有三十度……”
張絨突然冒出來的話讓馬林笑了起來,但他很快也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個距離太近了,實在太近了。
床是單人床,一米五的寬度聽上去還行,但硬擠下兩個人而且被子就那么點寬,他甚至都已經碰到了張絨冰涼的腳丫子。
在觸碰的瞬間張絨抽了一下腳,但很快就慢慢的適應性的貼了上去。
別看只是這種程度的觸碰,但對馬林來說這已經是有記憶以來跟異性最最最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了,上一次應該是在喝奶的時候,但他不記得了。
“你很冷啊?”
“嗯……”
張絨很機械的回答,其實她究竟是不是冷她自己都不清楚,但有一點很肯定,那就是她現在非常緊張,緊張到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其實她哪能不知道一個女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進入單身男性的房間里代表著什么呢,更何況這還是真的直接鉆了被窩,其中的意義是非常明顯的,甚至都有些自我輕賤的意思在里頭了。
但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來自面對大炮時緊張,哪怕她都說不上自己對馬林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感,是父兄還是情郎,但當大炮插入進來的時候,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大炮太出色了,性格出色、人品出色、長相出色、身材出色、能力出色、出身還出色,是一個近乎滿分的完美伴侶,而自己呢?自己不過就是個從鄉下走出來的普通女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跟大炮相比的時候究竟有任何的競爭力。
難道光憑認識的時間比大炮長嗎?可是感情這件事從來就跟時間沒有關系。
所以她急啊,急得睡不著啊。半夜看著外頭皎潔的月光,心上一橫就做出了一件很傻的事情。
而馬林這會兒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沒經歷過嘛,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上學還上了個羅漢學院,什么時候能跟清純的女子大生這樣的接觸。
馬林不是太監,他是有沖動的。這個場面這個氣氛,馬林也不是色批,但花開正好月正圓,要是不好好欣賞倒顯得不解風情了。
“睡覺!”
也許是氣氛太壓抑了,絨絨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往被子里一鉆,再拉過被單遮住自己的眼睛,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在靜謐之中,她感覺自己的呼吸很急促,心跳也蹦跶得厲害,她能清晰的感到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跟蜘蛛感應似的。
而旁邊的馬林比她還僵硬,他這會可沒有牛仔褲輔助壓槍,心中瘙癢腦中空白,眼看著就要化身被欲望吞噬的猛獸,觸手可及的肥美肉塊就在面前。
他跟著躺了下去,點點星光從外頭灑進來,原本呱噪的貓頭鷹也變成了低吟的夜梟,死寂的鄉村變成了寧靜的桃源,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就如同群山的呼喚。
這時張絨抓過馬林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敢放在別的地方,總之……就是游走在肆意灑脫和羞澀呢喃之間的灰色地帶上,不上不下。
誰也沒說話,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在度過最初的緊張后,張絨漸漸的松弛了下來,但此時此刻她就像是南方四月的回南天,溫暖又潮濕,甚至感覺有水滴滲了出來。
黑暗和安靜把人的其他感覺放大到了極致,呼吸逐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馬林轉過身用力貼在黑暗里那個熱乎乎的身體上,就像是在用力擠壓一塊海綿里的水一樣,就像是在饑餓時尋找食物似的索取著多巴胺。
可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停在了窗口,接著外頭傳來了含糊不清的聲音:“馬林,你這是不是鬧鬼啊,怎么一直在叫喚?”
這時的屋里兩人的身體極致的緊繃,原本就過度性興奮的馬林一只手環著張絨的腰,喘著粗氣的抬起頭來:“不是鬼……是貓頭鷹。”
“哦,貓頭鷹啊。貓頭鷹好吃么?”大炮此刻打了聲哈欠:“走啊,跟我去抓貓頭鷹。”
這時張絨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讓馬林打了個哆嗦,他深吸一口氣:“犯法!”
“你聲音怎么這么哆嗦?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一邊聽著我聲音一邊意淫對吧,好下流喔。”大炮興致突然就來了:“要不要我幫忙呀?我手藝可好了。”
“不需要!”馬林沒好氣的說道:“你趕緊睡覺好吧。”
“哈哈哈哈……”
大炮的笑聲慢慢的遠去,這時屋里的兩人才算是松了口氣,張絨轉過身來,看向馬林,小聲說道:“應該是太緊張了吧……”
馬林有些失落的幫張絨把肚子上的東西擦掉,半晌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沒事的。”張絨伸出手捧著馬林的臉:“等你出差回來。”
晚上的時候她也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留在了這里,只是……這場綺麗卻像是一場海上的泡沫,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柔軟的身體卻是無比真實。
第二天馬林起床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但溫度和香味還在,如果不是張絨那條粉紅色小衣服就在枕頭邊,他甚至都以為是一如往常的大夢。
穿好衣服洗漱完,飯廳里大炮跟張絨正在吃飯,張絨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招呼著馬林:“稀飯在鍋里,我買了油條,前幾天我腌的泡菜也能吃了。”
而這時大炮眉頭皺了起來,她湊到馬林身上吸了吸鼻子:“不對勁!”
馬林跟張絨同時心里咯噔了一聲,然后緊張的看向大炮,而大炮指著馬林:“你是不是用那瓶櫻花瓶子的沐浴露了?那是女士的,哎呀,我說怎么你跟張絨身上的味道一樣,那是香水沐浴露!你用了會被人說娘炮的。”
馬林聞了聞身上:“還好吧。”
“去重洗!用硫磺皂洗!只有硫磺的味道才算是男人的體香,快去!”大炮拍著桌子說道:“不要娘們唧唧的。”
這會兒馬林跟張絨同時松了口氣,馬林哦了一聲,轉過身拿起曬在外頭的干凈衣服就走進了浴室。過了一會兒他出來時,已經變成了滿身硫磺味的“真男人”。
“這還差不多。”大炮看了一眼時間:“快吃,吃完咱們還得出發上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