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怎么了，您快醒醒。”管家嚇壞了，一陣手忙腳亂的掐人中后，院長顧方生終于醒了過來。
“老爺，您終于醒了。”管家快哭了，小小姐人死不能復生，老爺再有個三長兩短，顧家可怎么辦。
“我沒事，扶我起來。”
“是，老爺。”
顧方生顫抖著手撫上顧雪瑤的頭發，無奈地搖了搖頭。
“雪瑤，你為什么就是不聽勸呢，現在落得這個下場，能怪得了誰？”
管家也跟著落淚，小小姐本是尊貴的德妃，前不久還生下了小公主，可以說是榮辱無限，怎么就落了這么個下場，都怪姜琪害了小小姐。
可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人都死了，只能強迫自己接受人死不能復生的事實了。
管家很想問問怎么處理小小姐的尸體，怕說錯話，他不知要如何開口。
“老王，將府中的東西整理打包，明日我會向陛下辭官，我們帶著雪瑤的骨灰回老家。”
王管家沒想到他家老爺已經心死到這個地步，看來小小姐的死，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
第二日上朝，顧方生就遞上了辭官的折子。
鴻儒學院能培養出這么多優秀的人才，很大一部分是顧方生的功勞，這樣的肱股之臣，皇甫宸陽自然不想放他告老還鄉。
蛀蟲還在朝中呢，有功之臣怎么能先隱退，他不是個昏君，顧雪瑤做的錯事，他不會算在顧家頭上。
“恩師，朕是不會批你的辭官申請的，鴻儒學院和南辰都需要你。”
皇甫宸陽說的異常真誠，他是真的敬重顧方生。
顧方生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謝陛下賞識，老臣年紀大了，不管是腦子還是體力，都已經跟不上了，鴻儒學院需要更新鮮的血液，張夫子為人正直，又很有能力，他完全可以擔任鴻儒學院的院長。”
顧方生早就開始培養張夫子接他的班了，他在鴻儒書院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就算是離開，也要提前安排好。
皇甫宸陽看出來了，顧方生去意已決，他再挽留也沒有意義，到底是傷了老臣的心啊。
“哎，既如此，那朕便依了你吧，不過朕希望你能等張夫子完全適應了院長的身份后再離開京城。”
鴻儒學院是為南辰國培養棟梁的地方，皇甫宸陽是非常重視的。
“是，老臣遵命。”
“恩師，是朕對不起你們顧家，你若是有所求，只要是朕能辦到的，一定幫你達成心愿。”
“謝陛下，老臣并無所求，只求南辰風調雨順，國富民強。”
皇甫宸陽對顧方生的識時務非常滿意，如果顧雪瑤也能如此，她就不必死了，也許以后還有復寵的機會。
“好，朕祝恩師長命百歲，不管遇到什么麻煩，你都可以來找朕。
朕的這塊貼身玉佩送給你，希望恩師不要再拒絕。”
皇甫宸陽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顧方生還拒絕，就太不給皇上面子了。
“謝陛下。”顧方生重重磕頭謝恩，才恭敬地接過了大監遞過來的玉佩。
大殿上的眾臣看到這里，心情都有些復雜，他們不知該嫉妒羨慕還是同情了，這塊玉佩可以說是用顧雪瑤的命和顧方生的仕途換來的。
接下來又有一些大臣上奏，皇甫宸陽心情低落，便早早退朝了。
下朝后，納蘭丞相叫住了顧院長。
“顧院長，請留步，你真的想好了？”
同朝為官這么多，顧方生又是正直公正之人，兩人關系一直很好，納蘭丞相是真的舍不得他。
“納蘭丞相，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老夫年紀大了，早就想回老家了。”
顧方生的眼底含著痛苦，那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
納蘭丞相重重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希望我們還有再見的一日。”
顧方生的身子僵了一下，只有他自己明白，這一別應該就是永別了，他不想讓氣氛太過傷感，笑著點了點頭，“好，我們后會有期。”
兩個人在宮門口分開，納蘭丞相目送顧方生瘦弱單薄的背影走遠，才嘆息一聲坐回了馬車里。
聽說顧院長要離開京城，他昔日的學生去了一波又一波。
李幼唯、納蘭靈和周騰飛三人結伴去了顧府。
納蘭靈如今當了娘，人也更加感性了，看著院長花白的頭發，她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院長，您能不走嗎？”
“是啊，院長，我們都舍不得您。”周騰飛附和，他曾是最讓院長操心的學生，現在卻已經成長到能獨擋一面了。
李幼唯的眼睛也紅了，“院長，學生知道勸不住您離開，只希望您保重身體，不要失去希望。”
顧方生看著三人，笑的無奈又寵溺，“你們轉眼間都長大成家立業了，我老了，以后就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你們不要傷心，回老家是我自己的選擇，那里才更適合我。”
話是這樣說，那股不舍的情緒卻還是無法揮散。
“好了，都高興點，難得人來的這么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今日我親自下廚。”
這也許是跟院長吃的最后一次飯了，誰也沒有拒絕。
“院長，我們跟你一起吧。”
納蘭靈廚藝一流，李幼唯和周騰飛雖然不會做飯，但也能打個下手。
顧方生并沒拒絕幾人，笑著答應下來，“太好了，老夫今日是有口福了。”
幾人正要往廚房走，皇上和王小將軍來了。
顧院長忙帶著李幼唯等人行禮。
“草民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顧方生已經辭官了，再自稱臣已經不合適了。
皇甫宸陽上前，親自將人扶了起來，“恩師，今日只有你的學生皇甫宸陽，沒有南辰國皇帝。”
“是。”
即便是這樣說，大家還是非常拘謹，皇甫宸陽可以這樣說，但他們不能真的將他當個普通人來對待。
“走吧，你們剛才不是要一起去做飯嘛，我跟你們一起。”為了表示自己今天真的是一個普通人，皇甫宸陽連自稱都變了。
“皇甫兄請。”王博彥見院長幾人仍有顧慮，當先打破了僵局。
“是是，請。”
幾個人一同來到顧家的膳房，正在里面準備飯菜的廚娘們嚇的不輕，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陣仗。
院長擺了擺手，“今天給你們放假，這里就交給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