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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斜風亂雨不多言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06日  作者:徐公子勝治  分類: 都市 | 異術超能 | 徐公子勝治 | 隱蛾 
錢固然中午沒有在餐廳吃飯,下午聽說此事之后對何考表示,這件事交給他去追查。其實第一嫌疑人很好鎖定,就是餐廳的那位主廚,姓王。

餐廳有廚師和幫廚,通常廚師負責做菜,將菜端到外面是幫廚的事,但是忙起來的時候分工也不是那么嚴格,誰都可以順便搭把手。

就是那位主廚做完菜之后,親手將菜端上來的,恰好在梅谷雨經過餐臺的時候。百合豌豆這道菜很少見,總之搭配有點怪,卻是梅谷雨愛吃的。

公司內部的餐廳不是外面的飯店,只是后勤管理的一個小部門,所謂的主廚權力有限,只是幾位廚師中負責制定每日菜單的那一位。

甚至制定什么樣的菜單,主廚都不見得能完全做主,因為采購權掌握在后勤管理人員手中,那才是有油水的崗位。

至于買什么食材,主廚只有建議權,然后根據買回來的食材決定做什么菜式。有人花重金買通了主廚,暗中將兩樣食材混進來,并讓他確保能將這道菜放在梅谷雨的眼前。

既然有這個手段,為什么不直接暗中替換食材,還要買通內應呢?可能是那樣話未必可控,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試探梅谷雨。

有人自稱是梅谷雨的追求者,花重金買通主廚做這件事,據說只是為了讓梅谷雨吃到喜歡的口味……

這是霸總短劇里才可能出現的情節,王主廚居然信了,可能是小視頻刷多了吧,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收得好處太多。

主廚檢查了百合與豌豆,表面上沒發現什么問題,于是就按照要求做了。

在他看來,就算有問題也不怕,因為菜又不是他買的,他只是負責做菜的而已,真出了什么事也查不到他頭上,應該是采購人員背鍋。

可錢固然不是來破案的,就是為了查出真相,審明情況后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處置也很果斷,那位王主廚第二天下班回家后就突發急病,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路上人就沒了……至于其病癥,與當初的顧云騰是一樣的。

顧云騰當初就是何考干掉的,下了一種很特別的毒,老錢特意問何考要了同樣的藥。

這令何考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平日謹小慎微的老錢,這次的反應竟這么強烈,這么干脆地就把人給除掉了……由此也能看出修士的行事邏輯。

僅僅是使用了可能有問題的食材,且并未造成任何后果,就算報了警估計都不會立案,單位能做的處罰也就是開除此人。

但是換一個角度看,有人暗中提供了來歷不明的食材,要王主廚做成菜端上去,他就真敢干!假如這是投毒,得造成多么嚴重的后果?

老王已經等于是故意投毒了,只是毒性沒那么強烈,而且也沒人吃那道菜。錢固然不僅沒有留下這個廚師,甚至連這個人都沒留。

送走老王的當天晚間,錢固然也有些長吁短嘆,公司餐廳居然出了這么一位主廚,他這大領導也是臉上無光。

此事的內情外人不知,但何考卻是清楚的,而此刻何考就坐在他的對面,他們說話的地點是何考在觀流小區的那套房子。

何考:“是什么人買通了老王,你查出來了嗎?”

錢固然:“只有一些線索,但沒有找到人。老王就是他們找出來送死的,知道我一定能查出來,所以也不可能讓我能順利找到他們。”

然后又嘆了口氣道:“真沒想到老王能做出這種事,好險吶……”

何考:“老王究竟收了多少好處?”

錢固然:“也就夠他在老家縣城買套房的,我仔細問清楚了,對方剛并沒有逼迫他,就是單純的收買,他這是利欲熏心不知死活啊!

世上就是這種人,既蠢且壞,平時看不出來,可是一旦有了空子,都不知道他們能捅出多大的簍子!”

何考:“假如對方有一名五階奪情人或者六階幻師出手,完全可以利用老王這種又蠢又壞、利欲熏心的人……”

他又講了自己的猜測,懷疑韋第高的出格舉止是受了興神術的影響,但也僅僅只是懷疑而已,并沒有確鑿的證據。

老錢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他當然不希望這個猜測是真的,但又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

何考接著道:“就別說幻師了,就算是一名高階術士,也有辦法在餐廳的飯菜里動手腳,用不著收買什么老王。

假設他們真要這么干的話,可能結果就不僅是輕微過敏了,而我也不可能總在餐廳里盯著,恐怕是防不勝防啊。”

錢固然又是一驚,站起身道:“怎么能干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試探梅長老,怎么能對那么多無辜、無關的人下毒?

他們是術士,不是瘋子!”

許是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了,老錢又坐下道,“這種事不太可能,無論是誰干了,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宗法堂一定會追殺到天涯海角。”

何考:“可是他們這次就已經干了。”

錢固然分析道:“還是不太一樣的,他們只是用了有問題的食材試探,效果也是輕微的過敏,第二天便沒事了……就算沒有被你阻止,也鬧不出太大的動靜。

適合這么做的食材很不好找,動手腳也很不容易,就算送去檢驗也查不出問題,也就是你才能發現……我也是問了老王才敢確信。

假如是直接下毒的話,梅長老豈能發現不了,對方也達不到試探的目的。而且他們也不是親自下手,而是收買了老王這個普通人,就是不想被查出來。

其實就算我查不出來,有人也能查出來。那道有問題的菜,我已經悄悄收集樣本,私下送到靈犀門去了,肯定會有更多線索的!”

何考:“你是什么時候、在哪兒收集的樣本?”

錢固然:“就是昨天下午,剛收到你的消息我就做了,悄悄去翻垃圾唄……其實這事應該你去干,你跟衛執事熟。”

沒想到堂堂錢總裁,居然還會干出偷偷撿垃圾的事。

何考:“我方才假設的那樣情況,盡管發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說出來了,你是不是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錢固然摸著胸口道:“我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假如公司里有大批員工突然出現過敏癥狀,對我那也不是小事,幸虧這次有你。”

何考又追問道:“假如真出了事,你會不會認為這是梅谷雨帶來的麻煩?如果她還繼續待在公司里,你是不是寢食難安,心中會不會也有怨言?”

這句話竟然將錢固然給干沉默了,好半天都沒有吱聲。在何考面前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但有些話還真不好說出口。

這是一道真實的人性考驗題,考驗的不僅是老王,也有老錢。

假如真出了事,錢固然對梅谷雨會怎么想?其實已經有了不少麻煩,比如韋第高受了傷、王總廚送了命。

還有那么多受宗法堂調派的修士,為了有人違反封口令的事情,進行了那么繁瑣的調查工作,年都沒有過好。

假如不是梅谷雨一意孤行,非要跑到棲原來“體驗”普通打工人的生活,這一切本可不必發生!

若說是當初考慮不周,沒想到會這樣,那么現在已經出了這些事,那么她還要固持己見、繼續留在棲原,這不是存心給大家找麻煩嗎?

這算什么,禍水嗎?很多人就算不說出來,也難保心里不會這么想。

兩人之所以不回芝麻公寓,而是跑到觀流小區來碰面,就是要說的很多話涉及到梅谷雨,而且可能會很不好聽。

錢固然還特意布置了那套能隔絕窺探的法陣。

過了好半天,錢固然才開口道:“假如有些事公開傳出去,可能會對梅長老的風評很不利,就算你我不說,有人也會散布這種言論的。

假如將來梅長老出了什么意外,也會有人私下說她是咎由自取。”

何考:“是啊,她老老實實回洞天中修行不好嗎,何必搞出這么多事來?不論麻煩是誰造成的,都會有人認為麻煩是她帶來的,而她其實并沒有做錯什么。”

錢固然:“你倒是挺能與梅長老共情的。”

何考:“其實我當初也有那種想法,后來才琢磨明白,這就是她的修行。假如僅僅只是來安安穩穩上個班,有什么狀況就躲回宗門洞天里……修行哪有這么簡單的?

如今這一切,可能就是她必須要面對的吧,否則這一關也不可能邁得過去。

說到共情,我還真有點感同身受,想當初就在這里,那么多人來找麻煩,其中你也有份,出的狀況還少嗎?

因為林化雷之死,林青霜前輩跑來問責,因為趙還真、余練虹的失蹤,先后有萬鐘樂、余上征這兩位術門執事來找麻煩。

請問我又做錯了什么?我不就是本公司一個老老實實的打工人嗎,只想安安穩穩上班、下班,就像今天的梅谷雨……”

這番話說得老錢也有點尷尬,咳嗽一聲道:“還是你看得明白,這應該也是你我的修行。”

何考:“我也有看不明白的,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對付一個梅谷雨,就算能夠得逞,對他們又有什么意義呢?”

盡管已經布置了法陣,老錢還是下意識地以神識攏音道:“我懷疑,僅僅是懷疑啊,梅長老可能是宗法堂拋出來的一個餌,而她也是自愿來做這個餌的。”

宗法堂可能是要釣大魚,有多大我們可能都想不到。目前這些動靜都是小打小鬧,這要到了翻牌的時候,可能就是大事!

這話只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我可是連姚少蘭都沒告訴,也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瞎擔心,她別被捎進去就好,而我們兩個好像已經很難置身事外了。”

何考:“你說這話——有依據嗎?”

錢固然:“沒依據,就是懷疑。”

何考:“那么你說的這個大動靜,會在什么時候?”

錢固然似是很猶豫,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據我猜測,這一個半月應該還不會有事,至少不會有什么大事發生。

假如真要出大事,應該等到一個半月之后。所以這段時間梅長老肯定不會離開的,她還會繼續在我們公司上班,你也做好思想準備吧。”

何考:“一個半月?你說的這么準,還有零有整的,總不可能是無憑無據吧?”

錢固然連連搖頭道:“真的就是我的個人猜測,至于為什么,無憑無據的,我也絕不能亂說。”

老錢說他不能亂說,應當有兩層含義,其一是這個時間不是他亂說的,其二是他這么猜測的理由不能說出來。

何考又領教了老錢的嘴嚴,再怎么追問,老錢都不解釋自己為何會這樣猜。他能對何考說出自己的猜測,已經是相當夠意思了。

本章標題是“斜風亂雨不多言”,沒想到還是得說幾句,因為我看到章說中爭論的比較激烈,主要針對錢固然殺王廚師這個情節。

有爭議很正常,因為一個有生命的人物形象,就有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式,有復雜的層次。

作者的任務,只是在描寫沖突,每個人物會做怎么做,是由人物決定的,有其當時處境以及目的。

他(她)可能做錯了,可能做對了,很能不妥當,可能很過分。每個讀者都可以對其做出分析評價,這也是文學作品意義和價值所在。

我們都可以討論老錢與廚師的行為對錯,然后分析他們各自為什么會那樣做——這是正常情況。

就算人物有自己的解釋,也未必有道理,我們可以去分析批判。

但你不能要求書中某個人物乃至每個人物的言行,都必須完全符合你的觀念,這是荒謬的。

我也不是很喜歡老錢,但錢固然就是錢固然,不是你也不是我。

讀《水滸》的時候,感覺李逵就是個變態殺人狂,但我不會要求他不是,更不會要求書中不能有這樣的人物、這樣的行為。

讀《紅樓》的時候,我也很不喜歡薛姨媽一家,但是評判的界限不能混淆。

如果將這樣的批判,偷換到對作品的攻擊,乃至對作者的人身攻擊,這更加荒謬且不可接受。

有人可以不喜歡人物、不喜歡作品,但是請不要這樣偷換概念帶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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