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樹：
4個人圍著一張方桌坐下，曹書杰拿出來兩瓶青花汾酒，曹建華一看包裝就知道這酒不便宜，反而是曹書超這個見識少的，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擰開瓶蓋，曹書杰給他父親，曹建華和曹書超都倒滿酒杯，最后也給自己倒上一杯。
“華叔，超哥，嘗嘗這酒怎么樣。”曹書杰笑著說道。
曹建華還問他這酒多少錢一瓶？
曹書杰嘿嘿一笑：“也不是很貴，是我前兩年在京城上班的時候給我爸買的，一直放著沒喝，放到現在，口感應該不錯。”
“得兩百多塊錢一瓶吧？”曹建華問道。
他是開超市的，對這酒在哪個價位上，有個模糊的概念？
曹書杰只是笑，并沒有多說話，但曹建華知道他很有可能猜對了。
心里頭對曹書杰的看法又不一樣了。
曹建國指著桌上的菜肴說道：“建華兄弟，書超，你們多吃點，先吃點菜墊墊胃，直接喝酒容易把胃喝壞了。”
他這話說的實在，4個人動筷子，各自夾一筷子自己喜歡吃的菜往嘴里塞。
這一桌有一半菜肴是曹建華拿過來的。
有酒，喝掉一杯后氣氛到位了，曹建華在心里猶豫一會兒，這才說道：“建國哥，書杰，不瞞你們說，我最近心里很不踏實，一直睡不好覺。”
曹建國這兩天也和他兒子聊過關于生豬和豬崽兒市場價的事兒，倒顯得并不是一無所知。
聽到曹建華的一把辛酸淚，曹建國心里有莫名的感觸，他端著酒杯說道：“建華兄弟，今天晚上什么也別想，咱好好喝一杯。”
“建國哥，喝！”曹建華跟著就端起酒杯，和曹建國碰了一下，隨后仰著酒杯一飲而盡。
他這更像是心里很壓抑，喝酒買醉。
曹書杰朝他爸搖搖頭，示意少喝點。
就曹建華現在這個狀態，實際上并不適合飲酒，容易出意外。
好在曹建華的酒量和酒品都不錯，并沒有被兩杯酒給放倒。
他把酒杯放下，又端起茶水杯子咕咚咕咚的灌下半杯。
曹書超酒量不行，就負責雜活，在旁邊拿著把暖瓶，給其他三個人及時倒水。
有個詞兒叫憶苦思甜，曹建華在搞養殖之前，家里有幾十萬的存款，這在曹家莊來說絕對是數得上的。
再加上他那個綜合超市，一直源源不斷的替他創收，他原本應該是曹家莊最讓人羨慕的人家。
可是自從搞開養殖以后，曹建華家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現在弄得渾身筋疲力盡，此時此刻，他心里只有兩個字：“后悔。”
當時真應該聽勸，不要去涉足不熟悉的行業，自以為自己很能耐，可到頭來才發現什么都不是。
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眼前，曹建華又端起酒杯，朝曹書杰、曹建國，曹書超他們三個人拿著酒杯示意了一下：“建國哥，咱們再喝一個。”
“建華兄弟，慢著點兒喝，酒還有的是，咱們先說說話，喝點茶水，吃點東西，別空著胃。”曹建國勸他。
曹建華也聽勸，放下酒杯后，嘆了口氣。
曹書杰心里一直有個疑問，他問道：“華叔，我一直沒想明白，你超市開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著干養殖了。”
這并不符合常理。
聽到曹書杰詢問，曹建華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事兒都怪我耳根子軟，聽曹建友那熊貨說伱那邊蓋豬圈，準備要大批量養豬，我尋思養殖這個活兒容易，再加上今年以來豬價確實一直在上升，我手里也有點閑錢，就想著投資一把，多賺點錢，誰知道進來以后才發現這他媽是個坑！”
但是投資是自己的事情，這個事兒又怪不了曹建友。
曹書杰聽到這個說法卻是皺眉頭，他問：“華叔，你說的這個曹建友是……”
“他就是跟著正剛叔給你干活的那個。”曹建華說道。
曹書杰總算搞明白了，原來是這么回事，隨即就感覺這個事讓人覺得哭笑不得。
曹建華竟然僅憑聽到別人的幾句話就大手筆投資了幾十萬，他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這里，曹書杰問他：“華叔，你那時候準備搞養豬，就沒有做過市場調研？”
“市場調研？”曹建華點頭：“我知道啊，超市里平時就賣豬肉，我也去市場上打聽過了，生豬從去年以來，就一直在漲價，漲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聽到他這么解釋的‘市場調研’，曹書杰有種無力感，就這樣的態度，真的能在一個陌生的行業里賺錢嗎？
想到這里，他對曹建華經營了這么多年的超市挺好奇的，就憑他這樣的，也坐不住吧。
隨后就問道：“華叔，你干超市的這些年，也碰上過不順的時候嗎？”
“不順的時候？”曹建華連想都沒想，就點頭說道：“要說這個的話，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他說：“我剛才開始干超市的時候，就特別不順利，吃了不少虧。”
說著話，他問曹書杰：“書杰你知道吧，老的陳舊的東西賣不動，我為了進一點新鮮玩意，就騎摩托車跑七八十公里去黃河對面的清陰縣批發市場進貨，有時候大冬天還騎著摩托車跑到平原縣去進貨，那時候的路可比現在難走多了。”
“可是你別說，從清陰縣和平源縣城批發市場弄回來的新鮮玩意就是比在青石鎮上進的貨好賣，利潤也高。”曹建華想起他年輕的時候，感覺每一天都好像在昨天。
曹書杰聽到他這么說，松了口氣：“華叔，你瞧，你以前經歷那么多，還不是挺過來了，我覺得吧，你這一次也沒有問題。”
“呵呵！”曹建華笑起來了，他說：“書杰，你不用安慰我，其實我心里清楚，這價格既然掉開了，肯定還會往下掉，下個月說不定就會跌破30元一公斤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想了，這300頭豬還是繼續養下去，甭管怎么樣，我打算在春節前夕找個好價格賣了，到時候能保本就行。”
喝到晚上九點多，萌萌早困得睡覺去了，曹建華也有點站不穩，王月蘭還給他兒子說：“書杰，你去送一下你華叔。”
“嗯媽，你就不用管了，我肯定給送到家。”曹書杰說道。
他爸曹建國也睡覺去了。
曹書超還說：“書杰，要不然我去送吧。”
“我沒事，超哥你還是回家吧，我大娘那邊還需要人照顧。”曹書杰和走路顫顫巍巍的曹建華就要出門。
誰知道還沒出門，大哈和二哈就哦哦的叫喚起來，曹書杰扭頭看著他們：“你們要出去遛彎？”
“哦嗚！”大哈聲音立馬小了，還晃動著狗頭，好像真聽懂了曹書杰說的意思。
王月蘭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書杰，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遛狗，明天早晨吧。”
可誰知道大哈和二哈不樂意，它們繼續哦哦的叫喚，還扯動狗繩來回的跑，好像一靜下來就渾身難受。
曹書杰看到它們這樣，趕緊給他母親王月蘭說：“媽，你去幫我拿個手電筒，我把華叔送下后，帶它們去果園里溜一會兒就回來。”
“哎呦，大哈和二哈是真愁人。”王月蘭氣的想踢它們兩腳。
但是沒有辦法，曹書杰牽著大哈和二哈，陪著曹建華往外走。
還沒出門，兩只德牧也跟著‘哦哦’的叫喚起來。
王月蘭吐槽：“你一塊帶走吧。”
“嘿嘿，你們四個狗東西是真會給我找活干。”曹書杰罵歸罵，但解狗繩的動作不慢，他牽著四條狗出門，和曹建華一塊往北走。
這個時間點，曹家莊的路燈還開著，大街上有幾個人湊到一塊聊天。
看到曹書杰牽著四條狗，和曹建華一塊走著，再聞著二人身上的煙酒味，他們就知道二人肯定是一塊喝酒了。
等他們看到二人四條狗往北走遠了，幾個人又指著他們的背影聊開了。
“你們說曹建華和曹書杰是怎么回事？”
“誰知道呢，咱們這些窮哈哈還是別關心人家了，還是想想干點什么發財的買賣吧。”
“你也就這點出息，瞧瞧人家，干的都是大買賣，動不動就投資幾十萬，要不說人家掙錢呢！”
“沒錯，首先得有膽子，哪像咱們，連花個幾千塊錢都得考慮很長時間，能干成什么？”
曹書杰不知道他們在后邊是怎么討論的，和曹建華一路來到他家門口，看著曹建華晃晃悠悠的進了家門，曹書杰這才牽著四條狗繼續朝北走。
他打算去山上的果園里轉一圈，順便看看小牛吃的怎么樣，要不要再給它們加一頓宵夜。
明年可就指望這些牛和剛種下的草莓賣錢了。
上來后，曹書杰就感覺到一陣陣嗖嗖的冷風吹來，他本來還有點酒意，這會兒被冷風一吹，人清醒了。
打開門，牽著狗進去后，曹書杰又反鎖上鐵絲網護欄上的大門，打開果園里的燈，一瞬間，這邊亮如白晝。
四條狗來到這邊后，一陣狂吠，在家里，它們可憋壞了。
曹書杰看到它們這樣，嘿嘿一笑，放開了狗繩，給它們說：“跑去吧，別給我把果樹苗給弄壞了，要不然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聽到曹書杰這么說，四條狗都嚇了一跳，往前跑的時候還得看著周圍的果樹苗，生怕一不小心就給弄壞了，到時候要拿它們的狗命去賠。
曹書杰則朝著小牛那邊走過去，到了跟前后，他看到亮光下的小牛都有些慌亂的站起來了。
但是看到曹書杰后，它們接著又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曹書杰看到這一幕也覺得挺好玩，他指著那些牛嚷嚷：“還吃不吃草，都抓緊長肉。”
“哦嗚！”
曹書杰正打算進去給它們撒點草料，遠處聽到突然傳來大哈的叫喚聲。
曹書杰正納悶，緊接著又聽到另外三條狗的叫聲，一個跟著一個叫，他尋思這是發現什么了？
心里想著，曹書杰快步朝四條狗那邊小跑過去，走的近了，才發現他們竟然圍著一條小狗，正在嚇唬它。
這條狗看起來臟兮兮的，特別難看
他扭頭往周圍看，可實在沒看出哪里有問題。
一個疑惑就縈繞在他腦袋上，這只小狗是怎么進來的？
再看著小狗身上的土，曹書杰腦海里突然閃現過一個念頭：“難不成，它是扒地上的土鉆進來的？”
一想到這個結果，曹書杰就有點不淡定了，這算不算果園里的一個大漏洞？
他給大哈說：“大哈，你問問它從哪里進來的？”
本來沒抱希望的，誰知道大哈還真去詢問了。
“哦嗚！”
大哈叫喚一聲，跟著和小狗交流起來。
還別說，這一招挺管用，一大一小兩條狗不吱聲了以后，渾身是土的小狗，轉身就帶著他們往一個方向走。
曹書杰看了一眼，那邊是老果園區，曹書杰心里咯噔跳動了一下。
他心想：“難道是上次沒補好又讓狗給弄開了？”
可是也不對勁兒。
那一次曹建秋和曹書寶他們叔侄倆是明目張膽的進來偷獼猴桃，準備高價賣出去，但是曹書杰的果園里現在一個果都沒有了，還能偷什么？
到了鐵絲網護欄跟前時，曹書杰才知道自己剛才竟然猜對了，這條小狗還真的是從鐵絲網護欄下邊挖坑過來的。
它本身個頭就小，再加上鐵絲網護欄到地面之間有點空間，以小狗的個頭，鉆過來還真沒問題。
這樣還好處理了。
曹書杰走過去，把它刨開的土又用腳回填上，看到這條臟兮兮的小土狗，曹書杰又開始考慮，它又是從哪里來的？
可思前想后，也沒想起來村里誰家養過這么點小狗。
“這是什么品種的？”曹書杰索性先不想了，他朝這條小狗伸手，還想著把它抱回去，誰知道這條小狗怕生，它依偎在大哈、二哈它們旁邊，竟然躲著曹書杰。
這讓曹書杰覺得有趣，這個看起來臟兮兮的小狗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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