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樹：
曹書杰騎著電動三輪車來到曹家莊北頭的石碑處等著他，閑著無聊就掏出手機來玩一會兒。
一輛帶棚的機動三輪車載著左樂來到曹家莊北頭的石碑處路口，騎三輪的老大爺把他放下后，還問他一句用不用等他，再把他帶回鎮上去。
左樂也不確定自己幾點走，考慮一會兒后說道：“大爺，你看方便的話給我個您的電話，我要是有需要，就給您打電話，怎么樣。”
“那行。”老頭點頭，直接掏給左樂一張名片，隨后調頭走了。
左樂提著個黑色帆布包，站在曹家莊村口，看到坐在石條上玩手機的曹書杰后，還向他問道：“這位兄弟，請問你們村里有個叫曹書杰的嗎？”
“你是左先生？”曹書杰反應過來，他萬萬沒想到左樂來的這么快。
“哎喲，您就是曹老板呀。”左樂也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他要找的正主。
倆人握手，又重新做了自我介紹。
曹書杰剛才已經給曹振打電話詢問他關于左樂的事情，正要臭罵他一頓時，曹振那廝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曹書杰本意是想喊著左樂先去他家喝杯水休息一下，可左樂不肯，他想先去看看曹書杰果園里的蘋果。
從下火車開始，一直到轉車來到曹家莊，他已經惦念一路了。
“那伱坐我的三輪車，咱們上山。”曹書杰指著旁邊的三輪車說道。
左樂很痛快的把黑色帆布包放進車斗里，他也跟著邁腿上去，坐在車斗里。
幾分鐘后，曹書杰就騎著電動三輪車來到山上的轉彎平臺這邊，把電動車停下，他和左樂下車，曹書杰就帶著他往果園那邊走。
“曹老板，這都是你弄得？”左樂瞧著被鐵絲網護欄給圈起來的果園，以及上山的公路和山上的轉彎平臺，他挺驚訝的，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這么正規的地方。
左樂見過很多在山上種果樹的，但他沒見過和曹書杰這里一樣板正的，竟然還自掏腰包鋪設公路，這不是純浪費錢嗎？
“要不然嘞，政府又不給掏錢。”曹書杰調侃起來。
左樂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曹書杰一回頭，看到左樂還提著他那個黑色的帆布包，就指著自己的電動三輪車說：“左先生，你把包放車上就行，在這里，沒人會動我車上的東西。”
左樂聽到他這么說，順手就把包放在車上。
進入果園里，曹書杰帶著他朝老果樹那邊走，左樂鼻子很靈，他已經聞到蘋果的香味了。
笑容自然浮現在臉上，他說：“就是這個味。”
走近一點，看到果樹上掛著的紅彤彤的蘋果，猶如一個個小紅燈，左樂滿心歡喜。
曹書杰從樹上隨意摘下一個蘋果，用身上自帶的手帕紙擦干凈浮塵后，遞給左樂：“左先生嘗一嘗。”
左樂也沒客氣，笑呵呵的用雙手接過來，他也不擦了，一口咬下去，蘋果的汁水在嘴里四濺，他眼睛更亮了：“曹老板，你給我的這個好像更甜一點。”
這個說法讓曹書杰覺得很有趣，他問道：“左先生，你連這么一點細微的區別都能品嘗出來？”
“還可以吧，主要是我倒騰水果的這幾年，嘴養的比較刁，其他東西不一定能吃出來，但我對水果的差異很敏感。”
說完后，他又使勁咬了兩大口，再看蘋果中間那一塊兒也是呈現明黃色的一個圓圈，和從其他人那里聽來的特征在細節上并不相同，再說他也沒吃過那個新品種，并不能確定這兩個就是一個品種。
但是他覺得眼前這個品種的蘋果應該也不遜色新江那個吧。
聽到左樂這么說，曹書杰有點羞愧，至少在品嘗水果好壞這一項上，左樂看起來比他更專業，看起來他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兩個人邊吃著蘋果邊往果園深處走，左樂挑了個地勢稍微高點的地方，問了一下曹書杰后，在那棵果樹上摘下一顆蘋果，仔細品嘗著蘋果的味道，能感覺得出來，他剛吃的這兩個蘋果在口感上又有細微的差異。
看著果樹上掛滿的蘋果，左樂突然問道：“曹先生，你果園里今年是大豐收吧？去年的產量怎么樣？比今年差多少？”
他問的是蘋果的大小年產量變化，也就是字面的意思。
這種自然生長的水果和恒定的機械生產方式并不能形成直觀對比，比方說蘋果去年畝產4000斤，今年就有很大概率降低2030的產量，形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有很多種。
這個時候為了達到產量的平衡，就需要通過外部條件去調節平衡，人為干預。
曹書杰也懂這個，他笑著說道：“去年的產量比不上今年的。”
從3月份開春以后，曹書杰就開始對土地和果樹施加了足夠的營養，后邊也使用了有機肥，修剪多余的枝杈，中后期看到長勢不好的果子，直接丟掉，避免營養分散。
這些能掛滿枝頭的蘋果，都吸足了營養。
再加上他這片山地陽光照射時間充足，曹書杰也并沒有為了及時賣掉換成錢而提前摘下來，多種因素匯聚在一塊兒，才讓他這批自然成熟的蘋果口感更好，糖分更足。
“今年的產量比去年大？”左樂重復確認一遍。
“算是吧！”曹書杰模棱兩可的說道。
左樂聽到他這么說。盤算了一會兒，問他：“曹先生，你這些蘋果賣不賣？我可以出個高價。”
“多少錢？”曹書杰下意識的問道。
聽到曹書杰問價格，左樂心里清楚，這比買賣還有得談。
就怕曹書杰連問都不問，那代表他真的沒有對外出售的想法，那才真是沒得談。
可到底該出價多少錢？左樂又很為難。
出的價格太低，肯定不行，曹書杰說不定就不甩他了。
可一款新品種水果，出的價格太高，左樂又擔心市場上并不買賬，到時候這些東西砸在手里，損失的是他，他這個倒騰精品水果的二倒販子開始為難起來。
“要給多少錢更合適？”左樂心里開始琢磨起來。
作為一名合格的精品水果二倒販子，左樂對蘋果的價格走勢很清楚。
他知道從09年以來，到今年初，蘋果的價格都是一路走高，最高的時候，普通蘋果都到8塊錢一公斤的價格。
今年第1季度過后，蘋果的價格有所回落，但現在還是在6塊多一公斤的這個價位徘徊。
而且這是批發價！
他要給曹書杰一個什么報價好呢？
思來想去。左樂伸出一個拳頭，說道：“10塊錢一公斤，曹老板覺得怎么樣？”
“也就是5塊錢一斤嘍？”曹書杰問道。
看到左樂點頭，曹書杰直接搖頭拒絕他：“太低，不賣。”
曹老板就是這么痛快，他覺得自己必須堅持立場。
左樂早有心理準備，問他：“曹老板覺得多少錢合適？”
“左先生，不瞞你說，我本來是打算給我以前的老客戶打電話，問問他們要不要過來采摘一點。”
“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種的一批獼猴桃采摘價格是28塊錢一斤。”曹書杰看似漫不經心的提起這碼事。
左樂在火車上已經聽曹振說起過這碼事，此刻再聽曹書杰刻意提到它，心里哭笑不得。
他說：“曹老板，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問題是蘋果歷年來的價格沒有高出太多的。”
“可我這個蘋果好吃！”曹書杰很肯定的說道。
他就逮住這一點不松口。
好吃且量少的東西，價格必然不便宜。
左樂心想：“你的蘋果要是不好吃的話，我會在這里和你浪費時間嗎？”
他能這么想，但有些話不能說出來。
“曹老板，我一斤再給你加兩塊錢，你看怎么樣？”左樂問他。
大部分的果農實際上是處于劣勢的，他們沒有完善的市場銷售渠道，種出來的蘋果很難對外大批量銷售，是以他們對水果二道販子或批發商的依賴性很強。
可今天偏偏就出現這么一個異類，他自己還賣的風生水起。
如此一來，就沒有能卡他脖的辦法，談價格的時候，水果販子的優勢就沒了。
“加兩塊錢？”曹書杰說道：“一斤7塊錢？”
“對，曹老板你看怎么樣？”左樂問他。
他說：“我還要擔負運費，水果損壞的錢，以及后續能不能賣出去的高風險，價格再高的話，我也沒什么賺頭。”
可曹書杰還是不滿意，他直接伸出一個拳頭：“左先生。我也不多要，一斤蘋果這個數，行的話，我留下幾百斤，剩下的你全部拿走。”
“曹先生，10塊錢一斤這個價格太高，說句實話，我的風險很大。”左樂算是比較理智的，他并沒有一股腦的答應下來。
曹書杰很認真的看著左樂臉上的表情，可左樂也是個老江湖。
他從對方眼神里看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就說道：“左先生，你能專程來一趟，我很高興，交你這個朋友。”
“朋友來了，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必然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你看這樣，咱們先去我家休息一會兒。中午喝點，怎么樣？”曹書杰說道。
左樂：“……”
他仔細看著曹書杰的樣貌，反推他的年齡，琢磨著他到底多少歲，年紀輕輕的怎么能做到這么不要臉？
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左樂干脆不浪費腦細胞了。
從昨天到今天早上，中間沒吃好一頓，他還真有點餓了，看著村里的情況，也找不到個正經吃飯的飯店，左樂干脆跟著曹書杰去他家了。
王月蘭看到兒子帶著陌生人回來，她還納悶這是誰？
隨后聽到兒子介紹說是收購蘋果的，王月蘭趕緊泡上茶，聽到兒子說左樂在他們家吃飯，她又去扒拉冰箱，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拿出來招待客人。
這反而讓左樂挺不好意思的，覺得太給人家添麻煩了。
程曉琳在家里看著萌萌，小家伙對陌生人有點害怕，看到左樂后，她直接跑到媽媽身后躲起來。
程曉琳還哄著她：“萌萌，你喊大爺好。”
“不。”萌萌小聲嘟囔著。
可她到底是膽子大一些，稍微熟悉后，萌萌就不躲了。
她又跑到爸爸身邊，頻頻看向左樂，在曹書杰第三遍教她時，小家伙開口喊道：“大爺好，我叫萌萌。”
左樂聽著小丫頭喊他，心里頭樂滋滋的，他在身上摸摸，最后掏出錢包來，從里邊抽出兩張100的人民幣，要遞給萌萌，還說：“我今天來的太匆忙，也沒買什么東西，萌萌，這200塊錢你拿著，看看想吃什么自己買，好不好？”
“不行，我不能要。”萌萌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她說道：“爸爸說，不能要別人的錢。”
這句話她說的挺順溜。
左樂說道：“沒事，你都叫我大爺了，那我就不是別人。”
“不行，我不要。”萌萌說完后就跑了。
曹書杰趕緊說道：“左先生，你這是干什么，快點把錢收起來。”
“這是我給孩子的一點心意，和別的沒有任何關系。”左樂說道。
他這么說，但曹書杰和程曉琳他們兩口子都不要。
左樂最后沒辦法，這才又把錢放回到錢包里。
在吃飯的時候，曹書杰想請他喝點酒，可左樂死活沒喝。
倆人聊著天，左樂還想爭取一下蘋果的收購價。
但曹書杰一直不松口，左樂對于每斤10塊錢的收購價又不能認同，兩個人有點僵持不下。
這就很難辦，干脆先不討論這個問題。
吃完午飯后，曹書杰開車把左樂送到鎮上，他并沒有直接走，而是在鎮上找個賓館先住下來。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吃著不錯的精品萍果，左樂并沒有就這么輕易放棄，他在考慮著怎么才能和曹杰達成一致。
且說曹書杰把左樂送到鎮上后，他就開車返回曹家莊。
回到家里，他老婆程曉琳問他：“書杰，我覺得7塊錢一斤的價格不低，你怎么不賣？”
旁邊的王月蘭也跟著說道：“我們去年賣的時候才三塊多錢一斤。”
“媽，你們再容我想想，這不是錢的事兒。”曹書杰擺擺手說道。
碰上點事兒，今天耽誤更新了。
12，000搞不定了，晚上我再寫個大章，今天保底先發1萬。
不好意思，讓朋友們久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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