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經有心理預期,本次主題比較意識流,但這鏡頭語言是不是過分奔放了?
不會有錯,雖然那張低垂的臉實在有些面目全非,但依舊不妨礙付前辨認出,正是不久前和自己談笑風生的涅斐麗閣下。
而對于自己和盧伊的招呼聲,她似乎都一無所覺。
兩只眼珠已經不在,第一時間就讓人想起關于刑妃之瞳的來歷。
甚至血淋淋的眼窩里,還能看到呈奇異規則排列的血肉。
層層迭迭形似菌褶,甚至一路蔓延出來,在雪白肌膚上留下痕跡。
僅僅看上一眼,似乎就能感受到其中實質化的痛苦。
甚至不止這份觸目驚心,再往其它位置看去,各種殘酷痕跡可以說遍布這具身軀。
穿刺,切割,腐爛……明顯遭受了相當的折磨。
而連帶著每一處傷口,四周都有苦痛痕跡蔓延開來,乃至延伸到建筑這樣的外物上。
地面與墻壁似乎都在腐蝕出膿血,組合成類似的印痕。
所以傳說中的“刑妃”,居然是涅斐麗閣下本人?
自己剛才看到的那本意識流巨著,是這位學宮前輩的自白?
眼前是當年遭受折磨的重現?
老實說這轉折有點兒驚人了,尤其前面受害人說過話,聲音聽著也不像。
此外以自己和這位的交情,似乎也沒到需要展示這么多的地步。
“非常,好……呵呵……”
點評之間,吊在那里的受刑者依舊沒抬頭,甚至從耳朵的情況看,未必還能聽到自己和盧伊的交流。
然而下一刻從她喉嚨里擠出的聲音,沙啞之余竟也是變得熟悉。
真的是那位前院長的聲音?
所以前面是自己的閱讀還不夠沉浸?這會兒程度到了音色就對上了?
看得出來涅斐麗是在自言自語,但依舊不妨礙這一聲信息量很大,迅速幫助付前得到一個解釋。
另外短短幾個字,情緒感染力也是極強,深刻讓人體會到那已經被蹂躪得無以復加的意志。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回應。”
此刻一旁的盧伊,似乎也是對涅斐麗的聲音頗有感觸,輕笑一聲間稱贊了付前的勇氣。
“果然還是她更了解你……所以棄獄之王沒提醒你危險嗎?”
而沒等付前謙虛一句,盧伊已經是轉過目光,繼續稱贊起涅斐麗,并吐出了一個驚人的稱呼。
所以羅姆閣下,果然也是見多識廣的古代上位者嗎?
而對此付前的第一反應,是心中得出一個結論。
不得不說,直接道出棄獄之王這個尊名,還是極有沖擊力的。
打交道都這么多次了,書店老板,學宮教授,乃至重生俱樂部陸老爺子扮演者,這些身份一起歸結到自己身上,對原生議會來說都不奇怪。
但棄獄之王歸來,乃至上次癲狂之火彌漫孤王宮廷事件,原生議會雖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但如果沒有一定的知識儲備,感覺未必能如此精準地確認尊名,更不用說還繼續聯想到自己身上。
“所以你們其實是受邀請的群眾演員?”
驟然被點破核心機密,付前卻是沒什么遲疑,直接以問題應對問題。
對于眼前場景的疑惑,其實剛才還沒說完。
除了涅斐麗閣下似乎沒必要給自己展示這么多,場景里參與者們,身份也同樣離奇。
盧伊和羅姆?
如果殘酷折磨真的是來自于他們,涅斐麗閣下得有多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才愿意化身原生議會技術骨干的?
相比之下他們只是以這種方式受邀進入這個場景,目的只是為了熱情接待自己,這個解釋明顯就合理多了。
畢竟大家的過節實在不算少,而短短幾句話間,盧伊閣下的敵意就不帶掩飾的。
考慮過的風險之一,一個愿者上鉤,且他們都不是很自信會不會上鉤的陷阱。
至于為什么自己都上鉤了,涅斐麗還扮演得那么投入?
“呵呵……借你的光,她可是從來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里。”
對于群眾演員的說法,盧伊不僅沒否認,甚至笑得十分開懷。
不僅如此,還轉頭凝視形狀凄慘的涅斐麗,面帶欣賞。
“留個聯系方式而已,似乎也算不上什么背叛行為,是不是太嚴厲了一些?”
盧伊的說法明顯別有涵義,付前卻是并不吃驚,一邊跟著望過去一邊感嘆。
為什么涅斐麗閣下到現在還在賣力扮演?
結合盧伊的說法,其實很容易得出一個經典答案——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么。
對于涅斐麗來說未必是在扮演,甚至也未必是個人意愿。
留下刑妃之眸,正如前面分析的存在多種用途,陷阱只是其中一種。
而聽得出來涅斐麗對自己很有信心,不覺得會不敢回應。
只不過此刻利用這份信心的卻未必是她。
恰恰因為刑妃之瞳的多種用途,讓她這個行為變得模糊了。
可以是試探也可以是陷阱,那么有沒有可能是投名狀?
眾所周知不法組織的刑堂都是很恐怖的,連番行動受挫的原生議會,會不會來點兒內部大清洗?
邏輯上竟是十分合理。
而出身本就特別,態度又略顯曖昧的涅斐麗首當其沖,似乎也不奇怪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場呼叫的組織者未必是她,僅僅屬于廢物利用。
“你還有空關心這個?不應該多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
付前有些跳躍性的回應,盧伊似乎完全能把握到。
而驚訝之余,他對這份仗義執言似乎有些好笑。
當然站在付前的角度,這個反應也確實沒問題。
雖然自己壞原生議會不少好事了,但這地方怎么看都是對手的絕對主場。
單單盧伊就是個難纏角色,更不用說還有羅姆閣下拖著病重之軀注視。
此外就算少了亞瑞爾,原生議會也是人才濟濟,沒有站到面前,不代表維赫勒鴉羽他們不在。
“考慮過了,所以你最好快一點,我趕時間。”
付前真就從善如流,點點頭表示已經照做。
只不過催促同時,看的卻是掛在那里的受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