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不代表輕視。
對癥下藥，才能在成本風險盡量低的情況下，攫取最大收益。
比如這會兒看上去，明明是在主場，戒天使卻是沒有太多跑路機會了。
經過巧妙設計以及消極抵抗，前面極短的時間內，自己的處境就嚴峻到夸張的程度。
然而這也意味著，戒天使以驚人的高效，現身在了自己面前。
這種情況下，此行唯一的隱患——戒天使嚇跑，被迫玩起捉迷藏，幾乎已經完全得以避免。
效果甚至比祂直接找上魔女還要好，畢竟都是無光之夜，那種情況下未必有這么好的釋放機會。
而現在的話，自己看上去似乎依舊不用動手。
“衣服破了。”
黑暗中熟悉的聲音傳來，近在耳畔。
絕對無光的黑夜，作為暗月的權柄，用出來明顯不只是把目標困住那么簡單。
魔女已經是第一時間從中現身，真正踐行的前面“我來操作”的承諾。
雖然打招呼的重點有點兒奇怪。
“沒關系，這樣才更不像工藝品嘛。”
考慮到能見度問題，付前自然看不到哪里有破損。
但就像一直說的，頭腦不能死板。
他直接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很快就找到了損傷和刻痕。
而對于這份收獲，付前明顯并不介意。
“說得也對，似乎更有價值了。”
他的理由明顯也說服了魔女，黑暗之中，似乎能想象出后者微微點頭的樣子。
“戒天使好像一下變得很安靜？”
此時付前轉而好奇起了另一個問題。
不得不說有些特別。
就在黑暗籠罩那一刻，目標并沒有像中了陷阱的籠中獸一樣，做出更癲狂的舉動。
取而代之的，閃電，牽引，灼熱……前面種種負面感受，那一瞬間完全消失了。
整個黑暗所在里，聽上去極其安靜。
就像獵物早已不在，設陷阱的獵人反被擺了一道。
“祂在尋找我們，我做了一點兒隱匿。”
魔女平靜地解釋一句。
果然。
感覺無光之域對暗月來說，也是堪比主場的樣子。
除了不講道理地直接從里面現身，曾經見識過的隱匿效果，也是被輕松重現。
面對魔女的解釋，那一刻付前心中點評。
而這樣一來，戒天使的行為就容易理解了。
就算只剩混亂的殺戮本能，不代表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做出安靜的選擇。
前面對于目標逃跑的擔憂，看上去是有必要的。
當然這里面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無光之牢魔女還能維持多久。
“差不多了，幫我拿著這個。”
付前的好奇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隨著魔女輕聲再說一句，付前意識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樣東西。
觸手冰涼，分量十足，而他故技重施摸了摸，竟真的是一本書的形狀。
有趣，另外天黑微涼，似乎也很正常——但這么涼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付前感受間，不只是手上的東西，周圍所有一切似乎伴隨著黑暗，也在飛速陷入永恒的凍結。
似曾相識，之前的噩夢里面，魔女冰封那個破碎“心靈之海”的時候，就出現過類似動靜。
但也只是類似，這尺度可差得太多了。
跟眼前相比，當時那里面的沖擊已經是連些許風霜都算不上。
早已超脫了普通冰冷的范疇，在付前看來，幾乎是無光之暗對其它概念的侵染。
絕對的靜謐與死寂，仿佛時間與空間都來到宇宙盡頭。
即使沒有作為直面的目標，付前依舊能感受到自己所受的牽連。
具體表現就是連常用的捏臉，此刻似乎都不是那么靈光了。
付前甚至懷疑，一些位階稍低的超凡物品，會不會直接失去效果。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即使是教宗，也要稍作準備才能施展嗎？
認識以來魔女出手的次數不多，付前一時并未在意些許不適，表示大開眼界。
當然除了關注自身，他沒有忘記也關注一下手里幫拿的東西。
咔——
而結論是拿得很好。
后者明顯屬于前面提到的超凡物品范疇，而此刻似乎也在證實著自己的推斷。
沖擊之下，不止是變得同樣“死寂”，付前甚至仿佛聽到了龜裂的聲音。
就像是原本結構硬生生被破壞，水流凝結為冰晶……
甚至握在手里這個動作，也沒能阻止這轉變。
但相對的，自己似乎是加入了這個過程。
就像是源于自身的韻律，一起匯入晶格間激蕩的共鳴，共同重塑著它的基本結構。
至于為什么靈感為零，卻又突然能感知到這些？
簡單，因為是體感。
就像書籍的“龜裂”一樣，這份重塑間的激蕩，甚至真的可以通過按著它的手感受到——還能感受到現在又多了一只手在上面。
“效果似乎不錯。”
還能是誰，下一刻魔女聲音傳來。
“可以了。”
仿佛亙古的黑暗與死寂，實際并沒有持續太久。
就在兩手共執一冊，這個動作保持不到半分鐘后，魔女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伴隨著的，無光之夜也是驟然結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變化還真大。”
聽魔女的說法，計劃似乎很成功。
付前一時很自然地看著手里，并隨之發出了由衷地感嘆。
雖然之前的樣子沒看到，但應該怎么都不會是這個造型。
首先確實是一本書，然后封皮一眼望去，可謂經典的紅白相間色調。
細如頭發，絲絲縷縷互相嵌套，勾勒出詭異而美妙的圖案。
更關鍵的，封面材質似乎是真的皮，完全沒有之前的冰冷僵硬，觸手綿軟間，甚至有幾分暖意。
重塑的尺度是不是有點兒大，這是把戒天使閣下的皮扒了嗎？
帶著這樣的感嘆，付前抬頭望去。
隨著黑暗一起褪去的，還有眼前的迷霧。
而就在清爽太多的視野里，一個同樣紅白相間，但視覺沖擊力更夸張的形象出現了——
那似乎是無數顆綴有紋理的細小圓球，然后花紋間的拼接下，圓球仿佛簇擁在一起的星星，共同組成一顆更大的星星……
然后再組合成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