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如艾德所說，癡迷于繪畫的樣子。
當事人不介紹，不代表付前不能自己看。
雖然眼前這間，應該本來也不是牢房，但一眼望去依舊簡陋得可以。
僅有木頭桌椅各一只，外加集中堆在角落里的箱柜雜物。
而那個不大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顏料畫筆，甚至是眾多作品。
而看著與椅子正對的畫架，幾乎可以想象出瑞秋創作它們的場景——不過似乎抽象了一些，難怪他的丈夫艾德感覺有些跟不上思路。
付前并不客氣地來到桌邊，真的欣賞起那些作品。
對于這個年紀的成年人，畫風似乎陰暗了一些？
倒不是說滿紙血腥扭曲之類，但整體風格無疑很有些壓抑。
就算是其中有盛開的花朵，也濃墨重彩到讓人覺得仿佛血涂了上去。
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期覺得幼稚，但兩個青春期的我覺得剛剛好？
回憶著最初對于兩名失蹤人員審美的點評，付前不免感嘆人心之奇妙，甚至是回憶起探頭兄的說法。
另外現在怎么樣不知道，但瑞秋似乎也曾經在里世界有錨點的樣子。
沒錯，雖不是專業人士，但作為見慣變態場景者，付前還是很容易能從作品里，體會到幾許里世界的風格。
如果瑞秋不是受某些潛意識影響，而是純粹靠天分和想象力畫出來，那只能說已經超越了伊文。
后者還只是物理方式血肉栽培，試圖跨越維度屏障，而她只靠腦洞就做到了。
“艾德不喜歡這些。”
果不其然，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自得之物被關注。
雖然前面交流算不上太融洽，但已經是拿上包的瑞秋，面對付前的樣子依舊是沒有忍住，稍稍介紹了一下創作背景。
“所以你拿回去的已經是相對柔和一點的？”
而付前也是隨口展示，曾經和艾德交流過他妻子的創作欲。
“是……這些他看起來會更辛苦。”
一個已婚少婦，跟一個陌生男人提到不被丈夫理解，瑞秋明顯也意識到了這畫風的奇怪，輕聲嘆息間轉過頭，語氣多少有些不自然。
“畫得不錯，就是看完后，覺得坐你的車危險性似乎高了一些。”
然而付前毫無避嫌之意，真就繼續表達了對作品的欣賞。
“……太陰暗？”
似乎已經決定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瑞秋，還是忍不住被激發出了疑問。
“不是，擔心你的心理年齡還不能開車。”
熟練套用了探頭哥的理念，付前已經是轉身走在前面，留下心情復雜的瑞秋站在那里。
“所以要順路帶你去哪里？”
有些難說付前的評價是貶義還是褒義，最終一直到上車，瑞秋才再次開口。
“醫院。”
來到后面坐下，付前直白地報出了目的地。
“啊？你覺得失蹤的人去了那里？”
瑞秋看著多少吃了一驚，腦子倒是轉得不慢。
果然都沒有問哪個醫院呢。
“有可能，不過我主要是去找緹娜。”
付前心中感嘆，繼續坦誠。
甚至沒問緹娜是誰，瑞秋默默發動了車，明顯也有概念的樣子。
這地方圈子果然不大。
不過如此一來……專門找一個已婚少婦做司機，最后是為了去找另一名年輕女性，不得不說別扭程度頗高。
“到了。”
而這樣的別扭里，瑞秋一路以還算穩健的車技，很快就把付前送到了目的地。
付前甚至不需要看，憑方位就能知道，正是前面眺望的所在。
更不用說剛才路上，車甚至是從作為地下通道出口的那幢房屋不遠處路過。
前面死域的點評果然不夸張，一路上安靜得連只耗子都看不到。
“感謝，可以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來。”
抵達的付前依舊很有禮貌，并隨口提出了新的建議。
所以不只是做司機嗎？
“為什么？”
那一刻瑞秋望過來的目光里，清楚詮釋了什么叫懷疑人生。
“因為你待會兒還要順路送我去開車。”
語氣平靜，付前理所當然地說道。
“……應該不會太久？”
如果僅僅是接送來醫院這邊，其實也還好。
但對方一路的風格，明顯讓瑞秋有些擔心后面還會再有其它事情，一步步更加身不由己。
意識到這位新警員本質上跟哈克完全不是一種風格同時，她也沒有掩飾這份猶豫。
“應該不會太久。”
付前表情不變。
這位對于回家，似乎有一些潛意識的抗拒。
與此同時，心里卻是有些許好奇。
眼前的情況，乍一看或許有點兒成人檔劇情的意思。
少婦欺騙了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發覺，然后要挾她幫忙做事。
但那只是乍一看，說實話就前面艾德的表現，在付前的估計里，瑞秋別說是撒謊出來搞藝術，就算是出來私會第三者，他的選擇大概率也是原諒她。
作為婚姻的對手方，瑞秋不可能對這一點沒有概念。
所以在付前的判斷里，對方直接不接受建議，開車走人完全是有可能的。
結果卻是這種半推半就的反應。
總覺得似乎稍顯軟弱了，會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嗎？
“去哪里找緹娜，我就確實不知道了。”
思索間瑞秋已經是把車停好，并示意付前可以下去。
“沒關系，我也不知道。”
果斷接受建議，眼前已經是醫院內部。
而頗具氣勢的建筑圍繞間，付前看著比來的路上稍好一些，但依舊冷清的院落，對于要求女司機把自己送過來的決定十分滿意。
當然不是對這位真有什么想法，只是為了稍稍避免藝術監獄那邊的情況重演而已。
沒錯，前面能不知不覺進入里世界，那這個老獵人很有可能也來過的地方，為什么不會出現同樣情況？
而已知除了探頭兄，藝術監獄那邊其他人，大概率里世界對應的自我都已經死亡，也就是意味著失去進入的錨點——其中也包括瑞秋。
有這樣一個人做司機，除非走著走著車一頭撞墻上，發現駕駛座已經空了，否則大概率證明自己還在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