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維隆老爺子情緒之復雜，似乎更可以理解了。
正如前面所說，自己被放逐同時，學宮的歲月靜好依舊在推進中。
比如離開靈灰院前發出的邀請，還是被客座學員文璃接收到了。
而她竟也真的直接過來拜訪，就像有成果迫不及待要展示——確實有。
“歡迎。”
做個手勢，付前示意少女天驕隨便坐。
這才叫真正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一方面這位實在突飛猛進，另一方面不刮的話并不能確定這一點。
力量從來都在于怎么運用，雖然超凡感知不再，但并非沒有辦法確認文璃同學的狀態。
具體操作方式就是前面說的——刮目。
現在咱可是成色百分百的棄獄之王，災厄權柄用起來已經是毫無限制。
不需要化身神話形態，無瞳橙色眼眸就會自動出現在目標腦袋上，而不是簡單的傷害加深詛咒了。
當然效果非常純粹，并不借此窺探更多。
但這東西就像是激光雷達，也有其驚人的精準一面——比如眼眸張開的速度。
不同超凡者，正常對于不同類型的力量抗性都是有所區別的，但一般還是會遵循位階越高抗性越強的規律。
比如此刻文大小姐頭頂上眼眸張開的速度，就比流霜同學要慢多了。
雖然兩個人本來就差著位階，但在付前看來，僅僅是四與五的差距，還遠遠做不到這種程度——這是神與人的區別。
當然了，快慢永遠是相對而言，一毫秒到兩毫秒也是延長了百分之百呢。
對于正牌棄獄之王來說，眼前兩個人頭頂上的災厄眼眸，基本上都是一下睜得溜圓。
總而言之，這份屬于暴君的權柄，儼然可以作為另類的探針來使用，甚至精準度還相當高。
唯一問題是探針的強度也相當高，得注意別一不小心把人戳死。
靈灰院還是頗有家資嘛，竟真的硬是幫文璃踏出了這一步，不枉自己當時的一番引導。
當然了，文大小姐自己也很賣力，配合得堪稱天衣無縫。
探測評估一下而已，當然不至于真的引爆，得出結論后付前已經是控制著災厄眼眸，讓它們又快速閉合回去。
“住得還習慣嗎？”
隨口問候，付前一路穿過兩人，找到自己的豪華真皮座椅。
不管科研助理還是訪客都十分自覺，小心空在那里。
“嗯……不是太習慣。”
然而隨便一句客套話，卻像是激發了訪客的思鄉之情。
文璃一時微微搖頭，表情古怪。
“我再去拿個杯子。”
而面對這份表現，季流霜也是沒有掩飾臉上好奇。
畢竟上次付教授拐帶不成，被嚴辭拒絕的場面還歷歷在目，怎么想對話都不應該如此自然融洽。
甚至付教授前面的問候，語氣也是很有點兒隨意……
隱隱意識到事情的另一種解讀，季流霜一時笑盈盈起身，表示去給領導準備茶具。
“辛苦了，但說無妨。”
烤了那么久的火，確實適合來杯茶潤潤喉嚨，拜托間付前示意文璃繼續。
這位當然會有麻煩。
靈灰院就算家產再豐厚，也很難想象短短幾天，把一名四階強行帶上半神之路。
甚至這位四階剛升上來也沒幾天。
主觀能動性是有極限的，缺少足夠的知識與信息支持，大部分升半神其實跟買彩票差不多。
但事實勝于雄辯，他們為什么還是做到了呢？
簡單，不是他們，是玉魂上人做到了。
博古通今，把他們都當成妄念的那位，在摸索儀式這方面，應該要強出一個次元。
超凡之路多險惡，又豈是隨便說說。
當時建議文璃同學可以把屬于莉莉亞娜的那份遺留物交出去，對她來說本就既是機遇也是兇險。
前面進步驚人，而靈灰的舉動又稍顯激進，讓自己產生了對這學宮四院之一的某些不好猜測，才想著稍微摻和一下。
本質上文璃也算丟出去的一根探針，試探一下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固然就算自己沒想多，結果對她來說可能也是好事，但其中風險依舊不可忽視。
就像文璃決定接受邀請函，前來學宮時的覺悟一樣。
而最終的結果，證明這覺悟確實用上了。
造訪靈灰的時候，維隆老爺子過分低調的姿態，瞎子都能看出來是在憋大的準備一鳴驚人。
而針對這個結果，自己做了三件事情。
一是回歸敕令擾動靈灰院多年積累的污濁之氣，打草驚蛇。
二是故意出手損壞建筑，作為標記確認驅逐狀態。
三是再次邀請文璃上門，找機會從她的情況確認更多。
至于文璃為什么真的爽快上門，甚至是設法一個人來？
同樣很簡單——沒事自己又怎么會邀請她。
專程上門那么做，潛臺詞就是事情嚴重了，不用再考慮別的直接過來處理就好。
當然事實證明，這天命之子真不是蓋的。
自己回歸敕令的擾動行為竟是直接大成功，進而心魔死斗瞬間開始。
而等到她在這里描述自身癥狀的時候，病灶已經是解決。
玉魂上人閣下此刻處于什么狀態，老實說不能完全確認。
就算再實力強橫，一下拿出五個馬甲助力棄獄之王榮歸，應該也是壓力極大。
但要說直接就這么掛了，一向尊重精神系選手生命力的付前，覺得概率應該也沒那么大。
所以從棄獄一出來，他就在嘗試尋找自己的“心魔”了。
畢竟死斗的規則很清楚，誰輸了誰收下心魔烙印。
可惜到現在還是沒什么動靜，本以為就此多了一個大型資料庫呢。
其中固然有超凡感知的因素，但也總覺得那位的情況耐人尋味。
“靈灰院的導師們對我一直非常用心，上次從這里回去后更是花了非常大的力氣，甚至耗費了各種珍貴材料，物品……
“而最后竟是真的成功把那片東西消化掉了，用導師們的話說，我已經初步觸摸到神性。”
意識到不用掩飾，文璃也是沒客氣，好看的眉毛微蹙，給出一段駭人聽聞的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