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堂堂天啟柱石,全心投身科研事業,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付教授,又有什么不方便見執夜人的地方了?
更何況如此湊巧趕上同時,對方還是一位熟人。
“好的。”
兩只手才吃力地把石中劍插回去,如釋重負間,季流霜也是完全不對付前的決定做質疑。
領導趕回,顧慮消除,她內心底氣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
“請跟我來。”
把劍放回木匣后留在了休息室,下一刻她很自然地走到前面引路。
至于付教授本人更不必說,跟著走在這參劍院重地,比天啟都要熟稔自在的樣子。
其實老實說起來,學宮四個學院里,自己好像還真的是天啟去得最少。
“就在前面了。”
正在自我檢討間,季流霜的提醒適時傳來,兩人已然是抵達目的地。
而這次甚至不用她敲,那扇厚重木門就已經從里面打開。
“付教授?”
氣色頗佳的袁方從里面探出頭來,難掩驚訝。
“袁首席。”
雖然這么叫有點兒怪怪的,但付前還是禮貌頷首,打了個招呼。
“剛回來就聽流霜同學說你們也到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
看了眼付前身后的季流霜,袁方笑嘻嘻地表示同感。
他當然不會覺得付教授其實原本沒離開,只是以此為理由推脫,讓助理探聽了一下口風后才現身。
先不說之前一步步認識到這位的各種壯舉,以及從中體現出的果敢無畏,單就眼前這件事,他就沒有任何擔心的理由。
執夜人或許有嚴苛的行事準則,但也絕非不知好歹。
這位測試手段或許過火了一些,但不管是受害者還是執夜人,本質上最終都因此受益。
而如果測試沒有新發現將解釋不清的風險,付教授毫不猶豫地擔了下來。
“請進,這次是負責這件事的艾柯閣下趕到,我帶她來了解一些情況。”
“之前季流霜同學已經幫忙回答了很多問題,感激不盡。”
讓開位置,袁方沖著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您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袁方如此客氣,深知自己只是沾了付教授光的季流霜,卻完全沒什么自傲想法。
“艾柯閣下你好。”
門口對話發生同時,房間里的交流也是早已停下來。
沒有刻意隱匿行蹤的情況下,明顯付前二人剛一靠近,就被里面的人察覺。
而此刻一眼望去,除了調查報告的初稿撰寫者常墨教授,另有一位衣著精致,看上去比她還年輕的娃娃臉女士,正面無表情地審視過來。
多日不見風采依舊,正是已有兩面之緣的艾柯閣下。
只可惜這份緣分一定程度上是單向的,當前自己這張臉對方甚至還沒見過。
不過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就在艾柯目光在臉上掃來掃去的時候,付前已經勿需額外介紹直接問候。
“付教授你好,幸會。”
雖然只是個小細節,但艾柯閣下果然對此非常欣賞,原本審視的姿態悄然柔和,麻利地回以問候。
“感謝幫助我們修正了錯誤判斷,我非常理解在這個過程里所冒的風險。”
不僅如此,她甚至完全沒有試探的意思,直接開口就為整個事件定性。
明顯跟厄姆府宮時一樣,艾柯閣下或許不是過分敏銳,但絕對敢作敢當。
雖然對那一次的優異表現,艾柯閣下自己不會有什么記憶。
總而言之,對于這場交流的氣氛,其他人多少有一些的擔憂,被第一時間一掃而空。
“應該的。”
付前自然也欣賞這種不浪費時間的行為。
“一方面確實是值得研究的力量形式,另一方面也確實讓人厭惡,更不用說還收到了豐厚的獎勵。”
表示自己這個項目做得很開心,對獎勵也滿意同時,他回頭看了季流霜一眼,神態間甚至沒有掩飾對于獎勵的歸屬是有意為之。
“那就好,其實我還有一點細節需要跟閣下確認一下。”
艾柯對此果然并不介意,雖然眼神間還是隱隱在猜測這位科研助理為何如此受器重。
甚至還是兼職。
石中劍作為一份獎勵,豐厚是毋庸置疑的,但從中也能看出執夜人的一定姿態。
具體就是付教授著重強調助理貢獻的情況下,嘉獎也真的按照這個傾向去做了。
除去分量足夠,不管是從實用還是象征意義上,幾乎都是助理專屬。
至于其中心思,無論如何付教授確實有一些做得過火的地方,主動擔責并推出另外的人領獎,最后好處還是歸自己,這種明顯的鉆空子行為還是不太提倡的。
所以助理就成了最大贏家。
雖然付教授看上去對獎勵真的相當滿意,完全沒有把助理當工具人的意思。
“請說。”
此時付前已經是找了個位置坐下,甚至沖著旁邊的常墨打個招呼。
后者相比之下表情稍有些復雜,但到底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當然不會小氣到因為初稿被否有什么不高興,后續調查的新結果糾正了自己的失誤,對她來說唯有慶幸。
至于一點小小的不滿,源于執夜人突然造訪的情況下,主要負責人居然一個個全跑了,真的要自己硬著頭皮頂上去。
“報告已經是相當詳細,所以我想問的并不是更多細節,而是付教授你作為一個親歷者的感受。”
此時艾柯閣下已經是應邀開口。
“在那個作為幻象出現的白首圣堂里,除了那種狂喜的力量,付教授有沒有察覺到一些上位意志活動的痕跡?”
“比較明顯的主觀能動性?”
微微點頭,付前無疑理解了她的意思。
“……對。”
“有的。”
得到肯定答復同時,付前輕嘆一聲。
“有種并不確定的觀感,我沒有寫在報告里……除了白首圣堂,我好像還隱約看到了火——金色的火。”
來這里當然不是為了跟艾柯閣下敘舊。
沒記錯的話,她跟斯托斯老爺子很熟。
掌控癲狂之火的斯托斯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