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當真聽從了大師的告誡沒有亂動,但眼前的詭異一幕,還是讓克蕾爾忍不住了。
“把它們弄走,不是你剛才要求的?”
手上動作不停,一寸寸從克蕾爾體表凌空掠過,付前隨口反問。
事實上不需要他的解答,后者很快也已經意識到。
隨著對方的動作,皮膚表面那詭異的蟲紋竟是在快速消散,一蓬蓬納入無底洞般的掌心,仿佛那里有力量在牽引著它們。
居然這么簡單……
克蕾爾愣愣地看著自己重歸白皙的雙手,某種劇烈的解脫感,從心臟一路涌向四肢百骸,讓原本僵直的手指關節都變得柔軟。
當然下一刻她就看不到了,因為一只手掌再次擋住了她的臉。
一只泛著異樣光澤的手。
距離實在太近,難以看清楚上面的具體景象。
“喏,你已經純凈如初。”
戈里姆肖大師永遠都是那么干脆利落,克蕾爾腦子里甚至還沒有轉出更多念頭,伴隨著一陣麻癢,某種東西從臉上掙扎而出,而對方已經是收回了手。
我……
深深吸了口氣,強忍住去摸自己臉的沖動,克蕾爾直到這時才終于有勇氣,看向不遠處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雖然模糊,但毫無疑問是自己平時的臉。
“太感謝了!”
再收回目光時,克蕾爾語氣里已經是滿滿的心悅誠服。
“請放心,酬勞我一定會按照要求支付。”
而看上去付前的商業化人設讓她也是印象深刻,第一時間強調重點。
“很好,問題在于我好像還沒有完成你原本的委托?”
如此有禮貌的顧客,戈里姆肖大師看上去也是相當欣賞,不過下一刻他還是眨眨眼反問。
呃……
這話明顯提醒得很是時候,克蕾爾張開的嘴一時都忘了合上。
很明顯剛才的連續沖擊,尤其是最后的解脫感,讓她稍微有些忘了此行的初衷。
“那請問利克的問題,有辦法解決嗎?”
猶豫了一下,克蕾爾終于是調整出一個凝重的表情。
“只要你不介意付雙份酬勞。”
付前依舊隨和,微笑間張開手,攤在克蕾爾面前。
啊——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克蕾爾還是依靠手捂住嘴,才沒有發出過分的驚呼。
戈里姆肖閣下的手雖然不像女人般白皙柔軟,但作為一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也稱得上光潔。
然而此時此刻,從掌心位置一路向外,她甚至有些難以形容那份景象。
黑紅斑斕,仿佛血肉骨皮全都被蹂躪成一團,攪出無數的孔洞。
而剛才被吸納進去的飛蟲,此刻正以驚人的密度在里面進進出出,甚至是匯聚成蠕蟲的模樣爬行。
這驚悚的一幕只展示了幾秒鐘,緊接著對方就再次握拳,并反手把胳膊探進了一只鉛灰色罐子里。
“戈里姆肖先生……”
不管是剛才的驚悚一幕,還是付前此刻的詭異動作,明顯都給克蕾爾帶來了相當的不安。
“別擔心。”
對方卻只是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短短幾秒鐘后,付前從罐子里抽出了手,再次展現在她眼前。
修長有力,一層淡藍色液體的包裹下,已經不見任何猙獰痕跡。
就好像洗了一下手,去除了所有污穢一樣。
這……
過分神奇的一幕下,克蕾爾的沉默還在繼續。
“你丈夫所遭受的污染,比你確實要嚴重一些,但那并不是問題。”
變魔術般,付前竟是又摸出一個玻璃小瓶。
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裝的是跟他手上同樣顏色的液體。
“這里面是跟罐子里一樣的東西,只要喂他喝下去,他就會跟你一樣獲得凈化。”
“啊……可我還是不太懂,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我也會被污染?”
雖然伸手接過,但克蕾爾明顯已經有些跟不上思路。
“你以為他舔舐你全身是為了做什么?”
付前哼了一聲。
“邪穢的驅使下,你丈夫會全力把這份污染傳導給周圍的每一個生靈,這也是他為什么會有那些奇怪舉動。”
“不過你放心,這瓶東西足夠治療了,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確保他一次全部喝下。”
這……
沒有吭聲,但克蕾爾明顯面露為難。
“放心,這東西雖然顏色稍微奇怪了點,但本身沒有任何味道,就跟純水一樣。”
付前見狀繼續鼓勵了一句。
“可就算是這樣……沒有一個合適理由的話,按我對利克的了解,他也是絕對不會喝的。”
只可惜克蕾爾看上去卻是疑慮未消。
“不喝……但他不是會有其它的舉動嗎?而且是在黑暗里。”
患者家屬連打退堂鼓,付前眼睛微瞇,語氣里終于是有了嚴厲。
“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哄他喝下去的……亦或者說,你想看著韋斯萊先生去舔更多的東西?”
“那當然不是,我比任何人都想利克恢復正常——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他姓什么?”
下意識地辯解間,克蕾爾突然反應過來什么,猛抬頭看著付前。
那還不簡單,現實的你還在那兒趴著睡覺呢,檢查一下隨身物品,總歸能有點兒收獲。
面對這位的震驚,付前心中暗道。
他做的甚至不止這些,比如手里這個小瓶,此刻現實世界他的手邊也擺著一個同款。
甚至里面也是藍色液體,純水一樣的味道——本來就是自己拿水加了點兒顏料。
至于為什么要做這些?
收容條件里的特別強調,以及克蕾爾身上過分隱蔽的異樣,讓他任務人的嗅覺感受到了某種蹊蹺。
是以付前決定初步調查中,臨時采取最高程度的安全防護——讓別人去調查。
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讓克蕾爾女士發現自己“不對勁兒”的地方。
從而讓她有可能以一名心懷不軌的靈媒為理由,去請出本地的治安勢力。
呃……
從開始到現在第一次,付前臉上露出一絲驚惶,不過緊接著就被極好地掩飾下來,并為自己說漏嘴辯解。
“別忘了我的職業,我所看到的永遠比你們告訴我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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