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混雜血肉中撕扯出的雙腿,不僅連皮都沒有,甚至形狀都不可避免的古怪。
然而魔女打量著開始獨立的第七使徒,遺憾之余卻也并不掩飾欣慰之意。
“恢復得比想象中還快,要知道你當時情況實在太差,我也只找到了大部分碎片。”
“熟練而已,經驗比較豐富。”
對此付前隨口謙虛一句,小心調試著重心和平衡度,甚至沒有浪費資源急著讓腿上的皮長出來。
一路過來,雖然外表區別不大,身體的混亂程度卻終于是稍有恢復。
單純的變形血肉,對付前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不計后果的宿醉模式,疊加前面的各種損傷,帶來的最嚴重代價是本源自我的崩潰。
意識剛剛恢復的時候,幾乎類似于DNA被踩爛的狀態。
而雖然魔女說得輕巧,她花的力氣絕不會小。
看著像化形不成功的蟲子,但這會兒調整下來,能發現本源自我方面,除了吞下去的左臂,以及被扔出去當坐標定位的一只眼球,基本上還是算完整的。
當然了,此行最大功臣眼中之眼已經被消耗,不留一絲痕跡。
“看得出來。”
對于付前的自謙,魔女也是相當捧場,認可之余沒有急著動,站在那里耐心護法。
而付前對造型之類也明顯并不在意,略作調整后確認走路平穩,就直接對著魔女示意繼續。
當然經驗豐富這一點,還是隨手多展示了一下——雖然皮還沒長出來,但依舊給下半身套了個腿甲。
“確實比之前熱鬧一些。”
并排行走,不帶有目的地的情況下,魔女姿態愈發悠閑,回應著付前“這地方不錯”的評價。
即便同樣非人,還是優雅太多。
當然付前相當清楚,這位受創遠比自己更嚴重。
要知道前來護駕之前,魔女已經在那邊燒了個把月。
這種情況下還順手保存了眼前這份熱鬧,屬實是震撼人心的偉力。
“不會把噩夢也保留了吧?那后面一段時間熱鬧程度怕是還會夸張。”
與此同時,付前想到了另外一點。
“更準確的說法,是我沒有額外把它們剔除。”
魔女干脆地承認了付前的猜測,并順便糾正細節。
“我之前的狀態并不足以支持做太多事情,之所以能保留下這里,一方面是因為律法和它的對應關系。”
“另一方面剛好留下了那幅畫,雖然當時的初衷,只是為了多維持一會兒外面那個世界的存在。”
“總而言之,我當時做的僅僅是加固一下畫,并引導建立對應聯系。”
“原來是這樣,看來馬上是我暗月教派中興之期了。”
情況更加清晰,付前微微點頭,瞬間想到了發展大計上。
在魔女的掌控下,用腳后跟都知道,那些噩夢不可能掀起什么浪花,只會成為這個新生信仰凝聚聲譽的野怪。
雖然自己甚至還沒有腳后跟。
意識到這一點的付前,順手針對性地做了個微調,增加了自身類人程度零點一個百分點。
“可惜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到底都還是有些身心疲憊。”
對于中興一說,魔女看上去興趣缺缺,反而是往周圍示意了一下。
很容易看出,兩人行走的地方,平日里應該是還算熱鬧的商業區域,可惜此刻所有的店鋪建筑都是關門熄燈,毫無人氣。
可不是嘛,光受咱的折磨就不是一次兩次,更不用說世界末日這種巨型利空預期。
對商業行為的影響,消除起來可沒那么麻利。
回憶著自己這短短幾天內的所作所為,付前對魔女的話深以為然,不過……
下一刻他突然停下腳步,打量著某個方向。
“怎么?”
跟著望去,赫然是一間街邊小店,而魔女明顯非常確認里面沒有任何特殊事物。
“人多最直接的好處之一,就是會有不少的凡人美食,想不想喝點東西?”
付前明顯也不是進入警戒狀態的樣子,甚至還在不斷調整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當然沒問題,但那是間書店吧?”
雖然從善如流,但魔女還是有些奇怪付前的提議。
“我只是單純覺得,這樣一家店里應該有不錯的飲品。”
付前卻已經是一路上前。
并不起眼的小店,明顯已經關了很久,門上鎖甚至都有些銹蝕。
但并沒有不禮貌地破門而入,付前甚至沒有使用大師級開鎖技術,只是在旁邊四處尋找。
魔女跟上來時,他已經從窗戶邊摸出一把鑰匙。
沒有多說,魔女靜靜看著這一幕,直到付前真的開門進屋,在書籍的霉味里,輕松找出一份包裝良好的紅茶,單手開始忙活。
“久等了。”
圣殿騎士的手藝看上去竟還算嫻熟。
不算太久,一只典雅大方的瓷杯就被推到面前。
“味道很好,你怎么知道會有鑰匙藏在一邊?”
看著短短時間,已經初具人形的付前,魔女沒有壓制好奇心。
“因為這是一位叫羅蕾塔的朋友請的。”
付前回答的時候,手里擺弄著一張卡片。
那是跟剛才的茶放在一起的。
“因為特別的原因,她被迫穿梭在不可思議的時空。”
“痛苦之余,她每到一個地方就喜歡用賭博的方式贏下一家小店,并在里面留下一份給朋友的禮物,然后把鑰匙藏起來。”
“剛才我并不是那么確定,只是覺得如果我是她,這家小店會非常合適,然后這家店也真的鎖了很久的樣子,跟周圍相比有些反常……”
“雖然上面的名字不太對,不過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說話間付前把卡片打開擺在那里,上面是簡單的字跡——
親愛的伯納德
這真是個美妙的地方,因為做夢只有一分鐘,所以甄別起來前所未有的容易。
祝好夢,也祝好夢后現實到來
“味道很好。”
看完卡片上的內容,魔女很是品嘗了一會兒羅蕾塔的茶,最終認真做出點評。
而伴隨著放回桌上的瓷杯的,還有大大小小,一件件剛才她代為收下的物品。
一字排開后,她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同。
“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那你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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