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有云,語言是一門藝術,交流的智慧。
此時此刻,這句話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付前的一個然,直接達成了長達五秒的群體沉默。
不管是學宮專家還是守墓人,都在瘋狂猜測到底是還是不是。
雖然從剛才到現在,這位的表現屬實不討人喜歡。
但就像卡司說的,他是貨真價實的半神,而且是劍道半神。
理論上來說,對于劍道,現場確實沒人比他更有話語權。
「允先生,所以您是不同意這位女士的觀點?」
最終第一個忍不住的,還是期待感更重一些的鐮倉己。
沒辦法,關心則亂啊。
「不,我同意。」
可惜付前卻是并不準備惡趣味下去,相當堅定的消滅了他的期望。
「神印、詛咒、饋贈,我不管你們怎么叫稱呼它,但毫無疑問,這與我理解的劍道完全不是一回兒事。」
對鐮倉一家迅速暗澹的眼神視若不見,付前繼續侃侃而談。
「我不知道這幾百年,鐮倉家是怎么理解的,但有一件事情,我很詫異你們從來沒意識到過——饋贈跟劍道,根本就是完全相悖的東西。」
「修行之所以是修行,在我看來,最終要的特質是求道,以百折不撓的毅力,把感悟催化到極致。」
「做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然后指望遺贈加身,老實說在我看來這種模式跟在廟里敲木魚沒有區別。」
語言是一門藝術,誰說藝術沒有高下的?
雖然意思跟季流霜幾乎一致,但付前一番表述下來,就連最老成持重的鐮倉己,臉色也是紅綠燈般變化。
看得出來,無數條反駁的理由在他腦漿里撕扯。
然而鐵一樣的事實,讓它們最終都沒迸發出口。
眼前這位是半神,以劍道證得神性的存在。
就算再怎么不忿,甚至認為對方不過走狗屎運之類,在成就半神前,反駁都是蒼白無力的。
而鐮倉家幾百年來,雖也曾經兇名赫赫,但確實沒有一位半神。
「我只能說,在這方面我暫時保留意見。」
良久之后,鐮倉己終于開口,語帶嘶啞。
「不知道對于鐮倉家的困境,允先生有沒有什么看法?」
言下之意,如果你只是嘲諷,而不拿出解決之道,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其實你可以不保留看法。」
沒想到的是,付前卻是既沒有提供解決之道,同時嘲諷繼續。
「比如說,讓我這位劍道半神,體會一下鐮倉家磨礪數百年的劍意。」
面對驚疑不定的鐮倉己,付前笑瞇瞇的提供了一個建議。
這家伙瘋了?
鐮倉家都這德行了,你讓他們為了一點意氣之爭跟你動手?
就算是完好狀態,你作為一個半神,他們能有任何機會?
付前的話一出,不僅是鐮倉一家下意識的往回縮,學宮調查組成員一時間都是表情詭異。
「卡司院長……」
鐮倉己眉頭緊皺,決定不跟這個瘋子繼續糾纏,把目光投向卡司。
人是你帶來的,甚至還保證他沒有問題,現在控制局面總歸要的吧。
「我不還手。」
然而沒等卡司發表意見,付前已經是繼續說道。
這話明顯大出鐮倉一家的意料。
不還手只挨揍,這貨總不會不知道詛咒劍意的效果吧
「我說了,體會一下你們的割裂神印。」
付前攤開空空的雙手。
「放心,你們還不配讓我拔劍。」
主要我也不會。
雖然是赤裸裸的貶低,但付前話語間的意思,卻是讓鐮倉己意識到什么。
這個狂妄的家伙,并不是隨便找個理由殺人,他是認真的,但是……
「還是說,即便是這樣的條件,都不足以讓你們有勇氣為家族榮譽證明?」
猶豫間,付前的嘲諷仍在繼續。
「允半神,請多賜教。」
鐮倉己沒有說什么,卻是終于有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跳了出來。
一眼望去,正是之前遇到的鐮倉圭治。
此刻這位一臉嚴肅,甚至有種殉道般的崇高。
圭治……
鐮倉己下意識的想出聲阻攔。
他剛才猶豫不是沒有原因的。
如果族人身上的異變確實由神印引起,那就算對方站著不還手,這會兒貿然用劍,也大概率是步鐮倉信次的下場。
不過他抬起的手,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無論如何,如果這樣的局面還不敢出手,鐮倉一家以后真的不用再講什么劍道了。
不用謝。
付前看了學宮眾人一眼,心中暗道。
在鐮倉己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抵達了某個光線陰暗的道場。
雖然面對這突然的鬧劇,學宮眾人神情各不相同。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看得很認真。
劍道詭異的情況下,想要找到鐮倉一家到底出了什么問題,讓他們現場演示一遍明顯是個好主意。
然而鑒于很可能要命的后果,鐮倉家為求自保,已經齊刷刷封刀。
這種情況下,就算以調查的名義,強行讓他們去演示,也還是有點過分了。
付前的舉動,毫無疑問送上了觀察素材,正合需求。
剛才學宮這邊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就是證明。
鑒于時間緊迫,沒有什么戰前準備之類了。
鐮倉圭治回房取了自己的刀后,此刻已經是站在場地中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這邊,神情嚴肅。
對面是一位半神,這稱呼帶來的威懾力,根本不是不還手幾個字能沖澹的。
付前卻是沒有理會這份慎重,而是繼續自顧自地打量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守墓人的風格原因,跟大部分道場相比,這里畫風屬實陰暗了一些,甚至有一半埋在地下。
而道場四周,可以看到一柄柄造型獨特的長刀,應該都是屬于鐮倉家前輩。
即便保養得精致,還是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而按順序看去,最早的那一批造型還是相對正常的,最多有點裂紋涂裝什么的。
越到后面,造型堪稱越來越浮夸,逐漸接近之前見過的那把。
怎么有一股純情少女到夜店皇后的登臨之路的感覺?
默默贊嘆中,鐮倉圭治那邊已經舉起了他的夜店皇后。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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