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行為。」
付前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把晚餐隨手丟進垃圾桶,接著又指著倒在一起的家具。
「而且你這么搞,退租的時候房東會扣押金的。」
鑒于屋子里只有一個人,付前的樣子就像在跟空氣對線。
「這房子屬于塞壬的資產,考慮到你今天的作為,他們應該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
下一刻屋門自行打開,一個面容陰翳的中年人站在外面,回應了他的抱怨。
見付前望過來,這位微微點頭致意。
「果然與眾不同。」
不等付前邀請,中年人直接邁步進屋,在他對面坐下。
「你的面具很有些神奇。」
這位指了指桌子上的銀白色面具。
剛才付前洗漱時把它摘了下來。
「居然能把氣息掩蓋到那種程度,單單這一個效果,就稱得上價值連城。」
「過獎了,不過這屬于成就物品,暫不出售。」
付前邊說邊拿起面具把玩,并不介意真面目暴露在這位面前。
「怎么稱呼?」
「安圭。」
中年人回答也是相當干脆。
不管名字還是臉,都是一樣的陌生。
付前搖頭,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面前這位又是個半神。
自從來到廢土,見到的第三位半神了。
「季氏的人?」
他并沒有掩飾自己孤陋寡聞的事實,很誠實的跟對方確認。
「季氏在廢土的負責人。」
付前不久仰大名,安圭看上去倒也沒有生氣,一本正經的補充道。
負責人?
這位的回答讓付前都略感意外。
季氏在廢土的負責人,理論上季亦成的上司,居然不姓季?
原以為是頂級打手,沒想到居然直接是最高決策者。
僅僅是半神的實力,似乎還不足以促成這一點。
這位在季氏的身份,怕是并不一般。
「老實說接到亦成的報告時,我還是持相當的懷疑態度。」
此時安圭繼續說道。
「現在看來還真的一點都沒有夸張!」
「我很好奇,你這樣的人物,會是為了什么訴求來廢土這種地方?」
「還有你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
「看上去你也不是塞壬的人,卻又在暗中幫助他們。」
果然是季亦成那貨嗎?
付前聽得暗暗點頭。
安圭隨意的幾句話里,信息量堪稱巨大。
首先很明顯,自己在遺跡里遇到的那位確實是季亦成。
但與想象中不同,他在得知自己回來的消息后,并沒有選擇找上門滅口,反而是找到了安圭,讓他來幫忙處理。
這位似乎完全不擔心,自己跟他上司交流一些信息。
「其實如果你真有什么特殊訴求,我倒是有個建議。」
安圭似乎有意靜待了幾秒鐘,讓付前消化自己帶來的信息。
「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想要克服低效與片面,組織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這個我贊成。」
付前一本正經的點頭。
「先進的生產關系可以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嘛!」
「不要會錯意。就算你救了克爾森一命,塞壬也未必適合你。」
安圭看著付前。
「他們的風格從來都是利益交換,一切都是明碼標價,情誼恩惠
并沒有價值。」
所以遺跡里發生的故事,角色發生了互換嗎?
付前摩挲著下巴。
看來現在季亦成的故事里,成了他潛伏在一側,伺機出手搗亂,眼看成功之際,克爾森和西比爾卻被自己救了下來。
倒算不上出乎意料。
「所以你跟季氏的情誼在哪里?」
思索間,付前突然冷不丁的問道。
面對付前突然的提問,安圭的反應是深深看他一眼。
「我是現任家主的養子。」
怪不得!
安圭自爆身份,付前剛才的疑惑一下迎刃而解。
能讓這位身居高位,甚至連季亦成都要俯首聽命的。
一方面固然是半神的實力,另一方面,明顯就是這個養子的身份了。
這位雖然不姓季,但至少也算半個季氏的人了。
「這是你的能力?」
付前想了想,指著周圍。
「你似乎賦予了這座房子生命,我應該已經被困住了?」
「很敏銳,確實是這樣。」
安圭點點頭,夸獎了一句。
「雖然形式不同,但感覺跟灰降有些類似,該不會季家老爺子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收你做義子的吧?」
「你真是個聰明的年輕人。」
安圭眼神驚訝中帶著惋惜。
「具體情況比這要復雜一些,可惜啊,你馬上就要死了。」
「過獎了。」
「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有意義?」
付前嘆了口氣。
這位自爆身份的一剎那,付前就想通了為什么季亦成敢找他了。
關鍵就在于安圭的身份。
與塞壬不同,季氏雖然是財團,但本質上依舊是血源為核心,比如季亦成就明顯很以灰降的能力為榮。
如果季氏在廢土的負責人,是一位季家的半神,季亦成大概率不敢走漏一點風聲。
畢竟以他的所作所為,被直接執行家法都說不定。
但安圭養子的身份,就很微妙了。
半神位階,身居高位,確實能體現出季氏對他的重視。
但歸根結底,他又不可能是季氏真正的核心,因此很多事情會變得敏感。
季亦成找上他幫忙,毫無疑問是假定自己會吐露事情真相的。
但這并不重要,因為只要季亦成這么做了,安圭的選擇就只有一個。
比如假設自己現在告訴安圭,其實是季亦成救了克爾森他們,安圭會是什么反應呢?
自身無法決斷,據實稟報給季氏上層?
先不說幾乎不可能查證,就算最后證實,季亦成因此被罰,對安圭來說有任何好處?
他的身份太敏感,不管季亦成境遇如何,幾乎一定會受到猜忌。
甚至于季亦成這個舉動,相當于把自己的一項把柄交到了他手里,算是一種善意的體現。
安圭只要不傻,最好的選擇就是與季亦成心照不宣,接受這份示好。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好!好!」
付前的話讓安圭愣了一下,接著一陣大笑,指了指周圍。
「那你不妨試試能不能突破它吧,小心啊,雖然跟灰降不同,但也是相當不容小覷的。」
「多謝提醒。」
付前點點頭。
「放心吧,我對打破東西一直很有心得。」
說話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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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聲中,觸須從他身上炸出,如同一蓬蓬集束炸彈,以粉碎一切的氣勢轟向四面八方。
好久沒用這招了。
「半神?」
一片摧枯拉朽中,安圭懷疑人生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