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了幾秒鐘,那籠罩一切的黑白灰就全部消散,周圍的景象恢復如常。
而隨著呱唧呱唧的鼓掌聲,一道全身被罩袍覆蓋的身影走到離付前不遠處,上下打量著他。
“可惜了,我還挺喜歡這衣服的。”
付前第一時間卻是沒理他,而是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
剛才那根干枯的骨矛直接扎穿了腰部位置,在厚實的大衣上留下好大一個口子。
“不得不說,你的表現比我預料中還好!”
面前這位倒也不以為意,而是伸手把頭上罩帽取了下來,同時口中稱贊。
“過獎了,怎么稱呼?”
付前這會兒也感慨完畢,抬頭謙虛了一下。
眼前這位三十幾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童孔漆黑如墨,有一種詭異的幽深感。
“季亦成。”
來人笑瞇瞇的自報家門。
姓季?
怪不得看著眼熟,這位跟那個季平同學,怕是多少有點血緣關系。
“所以剛才……是在挑釁嗎?”
付前往怪物倒地的位置掃了一眼,同時指了指衣服上的口子。
不等對方回答,他把手槍彈倉彈出,槍口向上,任由彈殼嘩啦啦掉到地上。
接下來他摸出子彈,就那么當著對方的面,一粒粒往里裝。
“打個招呼而已,當然如果你實在太弱,確實會死在里面。”
季亦成看著付前的動作,神色沒有絲毫改變,輕描澹寫的說道。
“事實證明,你能活下來確實有過人之處。”
“到底是什么樣的經歷,讓你如此果斷的放棄呢?”
“我是有職業道德的。”
付前把裝好的彈倉歸位,慢吞吞的說道。
“放心,跟著你的人已經被引開了,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交流內容。”
季亦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循循善誘。
“很可惜,我還是只能回答不知道。”
付前卻是依舊搖頭。
這可是實話,自己過來的那會兒腦袋就已經碎了,壓根就不知道前一天遭遇了什么。
“很好,我喜歡有原則的人。”
沒有得到答桉,季亦成看起來倒也不生氣。
“考不考慮加入我們?”
“你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并不是太妙,不管你是否恪守原則,塞壬的人都不一定會講道理。”
“而在廢土這邊,目前為止,季氏稱得上是他們的唯一對手,保證你的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因為臉上戴著面具,付前用手揉著太陽穴。
“我猜你要說但是?”
季亦成好笑的看著他。
“是啊,但是——”
付前亮了亮手里提爾給的卡片。
“我已經接受了這位老爺子的offer,準備跟他合作了。”
提爾老爺子剛才逼格滿滿,不把塞壬集團放在眼里的英姿歷歷在目,再加一個季氏應該問題也不大——吧?
“提爾。”
季亦成愣了一下,接著搖頭失笑。
“他是個有趣的人,可惜他同時也是個老人,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越是混亂的地方,你越會認識到組織的價值。”
“它不僅能讓你活下去的概率增加,還能大大提高你晉升的效率。”
“這不是恐嚇,只是告訴你事實。”
“這個我倒是認可。”
付前點點頭,指了下周圍。
“話說剛才那是什么?”
“你連灰降都不認識?”
季亦成臉上首次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如果你想要那個的話,我只能很誠懇的說抱歉了,那能力源于真正的天賦,就算是我們家族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掌握。”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著眼熟。”
付前搖頭。
“之前遇到過一個叫季平的人,他也會類似的一招。”
“季平?”
季亦成重復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有著肉眼可見的厭惡。
“一個異想天開的廢物罷了,沒有天賦,只想著擺弄歪門邪道。”
原來那位季平,居然是另一個黃元昌嗎?
沒有覺醒家傳的能力,轉而通過接肢的方式攢了一個出來?
從季亦成的反應上,付前腦子里很快出現了一堆劇情。
“所以說了這么多,有沒有讓你改變主意?”
季亦成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一刻話風一轉,直接問道。
“沒有。”
付前的回答也是非常干脆。
“猜到了。”
“你知道凡人的惡習是什么嗎?那就是總認為自己很重要。”
“其實跟你想象中不同,我并沒有興趣從你這里知道什么。”
“不相信?你們在下面發現了一個新的入口吧?里面還有一面巨型鏡子?”
“我甚至知道,除了你們這些外面找的這些炮灰,塞壬自己的人都死了兩個。”
“繼續說,我在聽。”
付前邊聽邊頻頻點頭,送上門的情報啊!
“可笑的堅持。”
見付前依舊在裝腔作勢,季亦成輕蔑一笑。
“你從里面偷偷帶出來了什么?地上的羽毛?”
“不要污蔑咱的職業道德,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藏了東西。”
付前當即反駁道。
“或許吧,而這可能就是你為什么沒死。”
季亦成盯著付前,片刻后搖頭。
“總之剛才的邀請一直有效,你什么時候想通了可以來找我。”
“事實上如果你足夠聰明,應該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選擇,畢竟就算塞壬的人不知道這場談話,光我剛才知道的內容,就讓他們有足夠的理由了。”
大笑聲中,這位瀟灑離去。
真是個熱鬧的地方呢!
目送這位的背影,付前心中感慨。
浪費了五顆子彈,不過倒也不是全無所獲。
這位腔調拉滿的兄弟,還是告訴了自己不少有價值的信息的。
塞壬集團在地下遺跡里發現了一面鏡子?很難想象是什么景象。
同時季亦成甚至還提到了羽毛。
看來那地方真有可能是自己的目標。
但這樣一來,自己的任務就有點艱巨了。
徹底隱秘天使地牢,從字面意思上理解,至少是讓它徹底消失于人類的視線。
可現在知道這地方的人可不少,兩大集團都是虎視眈眈。
想辦法把地牢給徹底埋了?怎么想都是個浩大工程,而且未必奏效。
把知情者都埋了?倒也是一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