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前的恐嚇之下,面前還真有一個聲音傳出來。
與此同時,玻璃里面的倒影也是突然起了變化。
像是一下放松下來,它不再模仿付前的動作,而是非常自然的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面帶微笑。
“你好年輕人。”
雖然頂著付前的臉,這位聲音卻是低沉,說話慢吞吞的跟念詩一樣。
“你好啊。”
付前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請不要沖動,我并沒有惡意。”
“你這話可是毫無說服力。”
付前瞥了眼門的方向。
“剛才的情況,你莫非是想告訴我眼花了?”
“首先那個我承認,確實是我做的。”
魔鏡里的倒影笑容神秘,直接承認了剛才的事情就是它干的。
“但請相信,這是為了你好。”
“很多東西不能看表面,這里遠比看起來危險,甚至比你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還危險……所以你最好還是待在屋里。”
“這么說我還得感謝你嘍?”
付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我知道這很難說服你,我也沒指望你能完全相信——”
“沒關系,你有五分鐘的時間嘗試。”
付前直接打斷了對方,手指敲擊著旁邊的桌面。
“在我采取行動前。”
鏡子里那位明顯沒想到會這么被動,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再此開口。
“你很特殊……不過就算你按照剛才說的去做,也對我造不成什么傷害的。”
“沒事,那本來也只是行動之一,友情提醒你還有四分半。”
“按照通俗意義上的理解,你可以叫我魔鏡。”
一番交流之后,倒影明顯意識到了問題嚴峻,語速都變快了。
“你猜的沒錯,我可以出現在任何鏡面形式的地方。”
“還可以回答任何問題?”
付前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
“確實可以。”
“該不會這種對話就算吧?”
付前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一臉狐疑。
“當然不是,需要一些特殊條件。”
魔鏡連忙否認。
“那種是正式提問,需要在前面加上‘魔鏡魔鏡告訴我’才可以。”
這樣啊!
付前略一沉吟。
“你明明能跟我直接對話,那樣是不是太死板了?”
“沒辦法,規則就是規則。”
魔鏡似乎終于找回了一點主動,拿捏起姿態,語速都慢了兩分。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到時候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付前連連點頭,有些被說服的樣子。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幾個疑問。”
“什么疑問?”
“你剛才說我很特殊,是不是指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特殊的人,是不是就不受你影響了?”
“不是,他們只是看不到我而已。”
魔鏡很干脆的回答。
“我依然可以對它們做任何事情,而他們甚至不會知道自己面對了什么。”
“原來如此,下一個問題,你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你剛才的行為沒有惡意,我也很難相信你是專門跑來幫忙的。”
“畢竟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像我這種惡劣的人,摔倒了被人扶的概率都比別人小。”
“你這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語氣……其實很簡單,并不是我有意幫你才找上門,純粹因為你看到了我才會出現剛才的事……話說你到底問不問了?”
“別急啊最后一個了,除了我之外,這里還有誰比較特殊?”
面對付前最后的問題,魔鏡卻是一下沉默。
“很難回答嗎?”
“……這個我確實不能回答你。”
魔鏡憋了良久,才終于吭聲。
“行了行了,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維奧莉塔?”
“抱歉我不能回答你。”
“你就只會這一句話嗎?”
“抱歉……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用真正的提問方式。”
“魔魔鏡鏡告訴我那個?”
付前嘻嘻一笑。
“不問。”
“為什么?”
付前此話一出,倒影的表情驟變,直直的盯著他。
“維奧莉塔才是你的目標吧?出現在這里是不想讓我多管閑事?”
付前沒有回答它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倒影的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所謂的正式提問應該是個陷阱,按照你的建議問出問題,我會真正的遇上麻煩。”
付前哼了一聲。
“我現在基本能確認,你無法對我直接造成什么傷害。”
“畢竟作為一個普通人,但凡你能掄動板磚,處理掉我都很容易。”
“你的能力之一,應該就是打開像之前的那樣的‘門’,讓我自己走入險境,然而我剛才第一時間關上了。”
“于是你配合我的威脅,很自然的出現,一步步誘導我踏入第二個陷阱。”
“你有一句話可能是真的,那就是規則就是規則。”
“這個提問回答的游戲,應該是某種特殊規則體現,連你也要遵守那種。”
“雖然還不能完全確認,但是我想我一旦問出問題,那么或許確實能得到一個答案,但與此同時,我也就受到了規則限制。”
“比如說,你將可以反過來向我提出一個問題,而我必須回答,或是下達一個不能違抗的命令,我說的對嗎?”
“所以你剛才都是裝的?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正式提問?”
倒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是啊,如果不是那樣,你怎么會老實配合呢?”
“現在從你的回答和反應里,我已經得到想要的了,如果你不想金湯敷面,建議你還是自己圓潤的離開這里。”
付前隨意的擺擺手。
“無禮的混蛋……”
回應他的,是一道夾雜著無窮怨念的聲音,同時玻璃上的倒影再次發生變化。
那張屬于付前的臉突然片片撕裂,露出底下粉紅色的血肉。
血肉生出猙獰的肉芽,掙扎著向四處蜿蜒,同時漩渦狀的血珠游走浮現,如同一只只起伏的眼珠。
這樣的撕裂一路向下蔓延,很快遍布全身。
付前甚至在自己的小腹位置,發現一團嬰兒模樣的蠕動血肉,正撕扯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注意力放在上面的時候,似乎都能聽到詭異的笑聲。
“就這?”
付前仔仔細細的從頭看到腳,最終一臉詫異。
“這就是你覺得能嚇到我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