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波菲里奧·迪亞斯下臺后,本來最有威望勝任墨西哥新總統的弗朗西斯科·馬德羅,讓趙傳薪斬首筑了京觀。
菲利克斯·迪亞斯因為對趙傳薪的認知匱乏,導致被趙傳薪當場砍了腦袋。
現在,贏家是“識大體”的維克托里亞諾·韋爾塔。
他主動聯系潘喬·比利亞和埃米利阿諾·薩帕塔,祈求和平。
他答應兩人,會執行圣路易斯波托西計劃剩余部分,以得到兩人支持他上位。
此時,薩帕塔在南邊直逼墨西哥城,潘喬·比利亞則在華雷斯城外虎視眈眈。
兩人的力量,如果合起來不容小覷。
但兩人也有各自盤算,最后居然便宜了維克托里亞諾·韋爾塔,只能同意韋爾塔。
韋爾塔得知趙傳薪率辣椒隊進軍維拉克魯斯州,既忌憚且憤怒。
他給奎特沙蘭發電報,質問趙傳薪為何攻打阿托雷。
負傷養傷順便守大本營殿后的米格爾·埃斯特萬給他回復:因為叛軍在各地起義,維拉克魯斯州也遭受波及,暴民趁勢作亂,被破家的公民不計其數。堂約翰·康斯坦丁帶兵平亂,穩定局勢,維拉克魯斯州仍然是墨西哥的一部分,但今后要實行自治以求穩妥度過時艱……
韋爾塔收到消息后氣急敗壞,給薩帕塔下令,讓他帶兵去奎特沙蘭震懾趙傳薪。
薩帕塔并未執行命令,而是詰問韋爾塔,什么時候將土地歸還給農民。
韋爾塔以出任總統后,才有權力為由,將薩帕塔打發掉。
但震懾趙傳薪一事,也暫且擱置。
胡佛乘坐南非駛來的輪船,即將抵達墨西哥維拉克魯斯州。
當年他被趙傳薪打斷了一條手臂,懾于趙傳薪威脅下,允諾了日后趙傳薪隨時召喚他的承諾。
前段時間,趙傳薪通知胡佛來墨西哥,他不敢不從,巴巴地趕來。
這個美國未來大老板,此時在趙傳薪面前卑微到了極點。
胡佛在阿托雷見到了趙傳薪。
本來還有些尷尬,可趙傳薪卻渾作沒事人般上前拍他當初被打斷的那條手臂寒暄:“胡華,聽說近年來你在世界各地混的風生水起,賺了大錢?”
胡華是胡佛的中文名。
他嚇一跳,以為趙傳薪惦記他的財富:“奔波生計,不辭勞苦,賺的都是辛苦錢,沒多少的。”
胡佛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他低調,內斂,乃至于卑躬屈膝。
只求趙傳薪別搶他的財富。
趙傳薪笑的意味深長:“我知道你現在開了工程公司,從事礦業咨詢。現在身家恐怕一兩百萬美元了吧?”
胡佛更怕:“沒有,沒有,幾萬塊辛苦錢罷了。”
趙傳薪眉頭一挑:“咦?人家都管你叫‘病礦良醫’,看來這個名頭,也值不了幾個錢?”
“正是,正是。”胡佛小雞啄米的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趙傳薪拍拍胸口。
胡佛有種不好的預感:“趙先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呢?”
“是這樣,我準備在維拉克魯斯州內勘探,需要你這個病礦良醫出手。大家都說你技術精湛。但沒想到你收取傭金如此低廉,那我就放心了。”
“啊這……”
胡佛傻眼,他身家其實已經有二百六十多萬美元。
他技術的確精湛。
他收費同樣高昂。
可他為了財不露白,硬生生給自己壓價,讓趙傳薪占了便宜。
現在再改口已經來不及。
他苦笑:“趙先生,你要探什么礦呢?”
趙傳薪吹了個煙圈說:“石油!”
占維拉克魯斯州,為的可不就是石油嘛!
漢口卷王技術學院產的汽車越來越多。
目前石油多半是從荷蘭進口,還要再加工生產才能匹配卷王汽車所需辛烷值。
薩哈林也產油,但北邊被沙俄占據,維和局和沙俄南北對立,要是讓沙俄發現那里有油,估摸著想奪回另一半島難度倍增。
趙傳薪只好先從軟柿子墨西哥下手,反正他老早就計劃如此。
護路運動轟轟烈烈,各省咨議局繼續向清廷發出請求。
清廷成立的皇族內閣發文告訴各省咨議局——黜陟百司,系皇上大權,議員不得妄加干涉。
那還成立個雞毛的咨議局?
許多立憲派人士大失所望,紛紛投向革命派陣營。
趙爾豐是個鐵血手腕的硬漢子。
保路同志會的會員,不到半個月就發展到10萬人。
這些人在部分地區搗毀稅務司和警局。
載灃怒了。
他給趙爾豐下達鎮壓保路運動的命令。
趙爾豐當即逮捕了十幾名保路運動的領袖人物。
數萬保路同志會的會員請愿,要求放人。
趙爾豐是什么人,豈會受此要挾?
他的性子其實和趙傳薪很像,順毛捋可以,戧毛必怒。
可惜他有趙傳薪的鐵血手腕,但沒有趙傳薪的實力。
面對數萬人,趙爾豐怡然不懼,下令讓士兵開槍。
頓時雞飛狗跳,三十多人當場死亡,幾十人受傷。
事情鬧大,趙爾豐下令成都全境戒嚴封鎖消息。
但同盟會的人發明了“水電報”。
水電報就是在木板上寫字,然后刷上桐油,在包裹油紙,投入江中順流而下。
他們通過這種方式,將成都血案傳遍川南和川東各地。
民眾徹底被激怒,揭竿而起,武裝起來圍攻四川各地,以成都為首要目標。
載灃得知此事后大驚失色,趕忙調兵遣將。
鄂軍為主力,湖北新軍日夜兼程赴往川地進行鎮壓。
結果湖北武昌兵力空虛。
孫公武這些年等待時機,等的眼珠子都冒綠光。
他豈能放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黃興、宋教仁立即到湖北作起義指導,聯合文學社和共進會,聯合會議上,軍事總指揮為蔣翊武,參謀長是孫武,下級指揮官為從鹿崗鎮來的張雙喜。
孫武說:“雙喜,我們計劃在漢口俄租界配制炸彈,你與趙炭工交情甚篤,情如手足,不妨找他幫忙讓我等進去……”
現在漢口卷王技術學院掌控了大半個俄租界,整個英租界,以及原來的比利時租界。
雙喜聞言,心底立即生出反感。
就是情同手足,才不愿意讓趙傳薪蹚渾水。
見他不語,蔣翊武沉著臉道:“雙喜,機會千載難逢,斷不可錯失良機。”
雙喜嘆口氣:“我試試吧。”
他甚至都懶得喬裝打扮,直接去找劉華強。
劉華強聽后樂了:“這有什么,只要你開口,無論要什么,我們校長都是支持的。不就是炸彈么,無需你們配制,我聯系卷王軍械廠,無償提供你們一批炸彈和軍械彈藥。”
雙喜愀然不樂。
跟同盟會待的久了,說沒有情分是假的。
他很矛盾,既希望孫公武造反成功,卻又不想耽誤趙傳薪的大計。
劉華強似乎看出點端倪,勸慰道:“在漢口,咱們卷王技術學院,即便捅了簍子,等閑之輩也不敢找我們麻煩,你且放心就是。”
雙喜這才展顏,拱手致謝。
蔣翊武和孫武聽了雙喜帶回來的消息后眉飛色舞,對雙喜刮目相看:“趙炭工之勢力竟至于斯。假若他能加入我盟,漢口怕是眨眼就可攻克。”
兩人偷瞧雙喜臉色,發現雙喜在笑,但那不是好笑,是冷笑。
這次試探遂作罷。
沒幾日,劉華強兌現諾言,給他們提供了五萬發彈藥,一千支卷王M1908杠桿步槍,炸彈一百枚。
另提供五輛卷王大運卡車,作為輜重隊所用。
蔣翊武和孫武震驚。
這可是無償贈送的!
“還沒開打,雙喜已立大功!”孫武連連夸贊。
雙喜緊緊抿著嘴唇不說話。
消息傳至黃興、宋教仁那,兩人同樣大喜過望。
劉華強還給革命黨人提供安身之所。
俄租界巡捕房似乎窺到端倪,想要盤查,劉華強一聲令下,卷王技術學院新成立的警局出動。
劉華強指著俄租界巡捕的鼻子說:“誰他媽給你們的膽子,竟敢來我們地盤上盤查?”
對方被嚇得灰溜溜離開。
蔣翊武和孫武在樓上全程觀摩,不由得震撼。
“只有趙炭工的人,才敢在洋人面前如此硬氣!”
草原上,以三音諾顏汗那木囊蘇倫和哲布尊丹巴為首,召集18個王公舉行秘密會議。
“什么?獨立?造反?”
“不行,你們瘋了?趙傳薪在臚濱府虎視眈眈,你們居然還敢如此?”
“我不參與,我不想死!”
新土爾扈特親王密什克棟固魯布冷著臉說:“甚至你們就不該叫我們來聚會密謀,此事傳出,即便我沒做出格的事情,恐怕趙傳薪也不會放過我。”
那木囊蘇倫端起金酒杯喝了一口,往桌子上一頓:“哼,我們已經派遣代表團接觸沙俄外交大臣薩查諾夫,不日將有消息傳回。箭在弦上,誰不贊成,便是我蒙古的罪人。”
不管怎么威逼利誘,在場18個王公,大半不同意參與此事,可謂是畏趙如虎。
畏趙如虎的,不單單是草原王公貴族,還有沙皇。
如果沒有趙傳薪出現,沙俄對草原及關外的惦記與日俱增。
可有趙傳薪就不同了。
杭達多爾濟和車林齊密特對薩查諾夫指天畫地的賭咒發誓:“向你們保證,我們一回去,就和臚濱府簽訂劃界協議,絕不會波及到臚濱府境內,絕不給臚濱府干涉之借口……”
外交大臣薩查諾夫向俄廷呈交上書。
俄廷多方考慮,尼古拉二世四村再三,最終有了決定——給駐庫倫署衛隊增加兩連哥薩克兵力,但只是居間調停,絕不支持斷絕草原與清廷關系,絕不干涉臚濱府相關事務,一旦開打,也絕不參與戰斗,仍舊調停。
說到底,尼古拉二世還是對草原存覬覦之心,但又不敢招惹趙傳薪,就派人去鎮場面。
鎮場面歸鎮場面,但他再三警告,就算幫著哲布尊丹巴他們搖旗吶喊都不行。
新土爾扈特親王密什克棟固魯布在離開庫倫后,立即親自去了一趟臚濱府。
“姚總辦,胡總辦,張總辦,實不相瞞,我是被騙去會盟的,因為那天是丹書克節。可當我聽說他們準備勾結沙俄,在草原上鬧獨立后,就馬不停蹄的特來相告。”
密什克棟固魯布態度恭謹。
姚佳、胡大和張壽增面色如常。
似乎早有所料。
胡大問他:“沙俄會派遣多少兵力?”
密什克棟固魯布搖頭:“沙俄對此謹慎,似乎還未做決定。”
姚佳笑了:“咱們大人武功赫赫,威名遠揚,量尼古拉二世那小兒也不敢輕舉妄動。”
張壽增卻問:“王爺,來臚濱府之前,你可曾去庫倫告知庫倫辦事大臣三多?”
密什克棟固魯布搖頭:“沒有,我第一時間來臚濱府。”
姚佳和張壽增異常滿意。
這位真是會做人。
張壽增贊道:“王爺識理明通,令人佩服。此事事關重大,哲布尊丹巴恐怕早有預謀,黨羽甚多,王爺回去后不要聲張,由我們與庫倫辦事大臣交流此事。”
雖然辣椒隊在墨西哥攪動風云,趙傳薪也并非一直待在墨西哥。
如今他在天上飛,和尼古拉·特斯拉造大哥大。
趙傳薪負責給電路板擴孔,刷銅鍍銅等等。
打孔是精細活,由星月操縱黑色傀儡工匠來完成。
鍍銅刷銅則由趙傳薪同星月一起完成。
本杰明·戈德伯格拿著電路板看的出神。
這小東西,解決了機器越來越精密,而線路越來越雜亂的問題。
他感慨:“創造新東西,總比對舊東西一直修補來的好。”
趙傳薪用舊神坩堝烙印輔助鍍銅,他將新鍍銅的板子丟到一旁:“所以,你該明白我為何要收你師弟為徒。”
雖然本杰明·戈德伯格腦袋瓜活泛,也是愣了愣才聽懂,不由大怒:“師父,你這話俺不認同。”
“那你保留意見。”
趙傳薪造了三十塊板子。
小耗子負責將板子拿到實驗室,讓尼古拉·特斯拉通電測試。
沒多大功夫,小耗子拿著十塊板子回來說:“這些驗收不合格。”
小耗子給尼古拉·特斯拉當助手,他人小機靈,慢慢適應這個角色。
本杰明·戈德伯格看著板子:“挺好啊,為啥不合格?”
小耗子撓頭說:“尼先生說,應該是掌柜的做板子時抽煙才導致返工。”
本杰明·戈德伯格說:“師父,你快把煙戒了吧。”
趙傳薪叼著煙搖頭,煙灰晃的掉在板子上。
他說:“戒煙有害健康。”
本杰明·戈德伯格瞪眼睛:“為何?不是吸煙有害健康么?”
“因為為師發現,你的四個師娘當中,有三個介意我身上的煙味,只要有,晚上折騰的就會少。一旦戒煙,身體很快就虛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到了曾在藏地發生的事情,感同身受道:“正是如此。”
天上飛的日子,反而是趙傳薪難得的休閑時間。
和尼古拉·特斯拉、徒弟搞發明,去外面散散步,去和平學院建建房子。
處理完板子,趙傳薪出去散步。
天上飛原本是個佇立在沙漠里的小房子,如今這里綠草林蔭一望無際,沙漠的沙塵和熱風被阻隔。
趙傳薪負手溜達,看見正在逗弄旱獺的愛德華七世。
“嘿,阿爾伯特,小心鼠疫。”
愛德華七世轉頭看向趙傳薪,樂呵呵的起身說:“趙,來這里之前,我沒想過能活過68歲,這還要感謝你。”
愛德華七世能邁過鬼門關有許多原因。
第一是天上飛不像倫敦那么濕冷,這有利于他肺炎痊愈。
第二是天上飛交通不暢,出行沒有馬車可坐,需要騎駱駝或干脆靠兩條腿步行,愛德華七世很快瘦了下來。
第三是他想縱欲都不行,這里沒有燈紅酒綠,墩子做什么飯他就得吃什么沒得挑。
第四他的交際少了,沒有勾心斗角。
愛德華七世說:“我待會準備去涼州城,你要一起么?”
趙傳薪搖頭:“最近外面不太平,你還是少出門為好。”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愛德華七世問:“發生了什么?”
“要打仗了。”
正如趙傳薪所言。
10月10日,新軍工程第八營的革命黨人率先打響武昌起義第一槍,奪取中和門和楚望臺軍械所,繳獲步槍數萬,火炮數十,子彈數十萬發。
外面的人馬,用劉華強提供的槍支彈藥和炸彈舉火為號,同時發難,朝楚望臺集合。
一共三路人馬,第一波進攻受挫,在10月11號凌晨發起第二次進攻。
雙喜一馬當先,帶著他的先鋒營悍不畏死的突破清軍防線,在督署附近用汽油點火。
火光大熾,雙喜忙帶人逃離。
蛇山河中和門附近的人馬,按照雙喜點的火為標志進行炮轟。
湖廣總督瑞澄嚇了一跳,趕忙命人打破后墻逃離。
雙喜再立一功。
而駐漢的第八鎮統制張彪,仍舊率眾頑抗。
原本起義軍缺乏統一指揮,雙喜借著自己面子,從卷王技術學院那討來武器,又帶先鋒營首戰告捷,取得威信,集合了各路人馬對第八鎮司令部反復進攻。
同時讓漢口裁決團的人馬幫忙炸毀漕河鐵橋,阻斷清軍南下道路。
天亮前,雙喜便占領了督署和司令部。
張彪帶人退出武昌,雙喜帶著起義軍占領整個武昌。
白天,漢口街頭已經全是革命軍的巡邏人馬。
被推舉為武漢三鎮都督的黎元洪握著劉華強的手:“感謝貴學院對我們的幫助。”
劉華強喜歡這種高光時刻。
他謙虛道:“都是我們校長教導有方。”
黎元洪面色嚴肅點頭:“國家不會忘記趙炭工,民族不會忘記趙炭工。”
劉華強舒坦了:“我們收到消息,清廷已經撤了瑞澄的職務,讓他戴罪立功。正在永平練秋操的盧坤大臣廕昌,正率湖北各軍趕來,還有海軍提督薩鎮冰帶著長江水師朝漢口江面集結,保衛之戰斗形勢更加嚴峻!”
黎元洪震驚。
這卷王技術學院果然高深莫測,清廷但有風吹草地,他們反而能先一步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