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紐約。
實際上費蘭德·諾克斯沒離開過。
安德魯·卡耐基在1901年的時候,將卡耐基鋼鐵公司以5億美元價格賣給了.摩根。
當時卡耐基鋼鐵公司占全美鋼鐵銷售總量的25%。
它的崛起依托于上世紀美國實行關稅壁壘,硬實用高額進口關稅捧出的企業。
此時,卡耐基改名為.鋼鐵公司。
.摩根并購了數家鋼鐵公司后的集合體。
此時的.摩根和之前與趙傳薪打交道那會兒比,更是如日中天。
隱隱開啟了金融寡頭支配企業大亨的新時代,有人已經隱隱稱之為——摩根時代。
老家伙約翰·戴維森·洛克菲勒如今也要避其鋒芒。
嚴格講,費蘭德·諾克斯和.摩根有仇。
曾經費蘭德·諾克斯走出小鄉村,搭上了大羅的線,開始挑戰托拉斯的征程。
從1902年開始,費蘭德·諾克斯以《謝爾曼反托拉斯法》為由調查北方證券,首當其沖的就是.摩根。
因為1904年大羅大選,大羅擔心起訴.摩根會影響競選,曾對費蘭德·諾克斯說:“有必要將摩根的名字寫在起訴書上么?”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費蘭德·諾克斯卻說:“如果您下令,我會將他的名字劃去。可是那樣的話,我將拒絕在決議書上簽字。”
大羅失去了.摩根這個托拉斯巨頭,但贏得了廣泛的民心,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然后競選成功。
現在費蘭德·諾克斯爬到了司法部長,而大羅的職業生涯基本到了謝幕期。
政治上,沒有永久朋友和敵人。
費蘭德·諾克斯拜訪以.摩根為首的壟斷資本家的時候,臉上沒一點尷尬。
“諾克斯先生,您的想法是好的,但趙傳薪不可能在德皇身上占到便宜。”
“如果是墨西哥尚有可為,事實上我們已經承擔了許多墨西哥發行的公債,以墨西哥油礦和鐵路為擔保。波菲里奧·迪亞斯無疑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哈哈……”
其余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波菲里奧·迪亞斯,墨西哥的頭號大老板,那是相當配合他們這些美國資本家的。
這些人當然生氣當初費蘭德·諾克斯針對他們。
尤其是行將就木的愛德華·亨利·哈里曼,說話陰陽怪氣,因為當初他和.摩根合組的鐵路信托公司被法院宣布解散,就是費蘭德·諾克斯的功勞。
費蘭德·諾克斯不為所動,望向了.摩根。
.摩根還是不茍言笑的老樣子:“無論如何,我們熱愛這個國家,想看到它越來越好。您的主張是好的,但目前有兩點,第一趙傳薪大鬧柏林,能否全身而退?第二是趙傳薪是否對會配合我們在清國關外的行動?我對趙傳薪有些了解,此人更是個極端的愛國者,泛民族主義擁躉。”
費蘭德·諾克斯點點頭,老.摩根的眼光比其余人更長遠。
他認真的說:“摩根先生,咱們是老朋友,您了解我,但凡我決定和承諾要做的事,一定就不遺余力。只要我獲得了你們的支持,中美、南美商品和投資市場爭奪上,我會給各位豐厚的回報。”
先申明主張和立場,費蘭德·諾克斯繼續道:“至于趙傳薪,他的確是個會讓人心生恐懼的野蠻人。但是,我并不認為他政治和經濟頭腦能與在座諸位媲美。事實證明,他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摩根罕見的笑了:“諾克斯先生,他是否有政治頭腦,我不清楚,但你要說他沒有經濟頭腦,那真是冤枉他了。忘記前年發生在華爾街的事情了嗎?”
費蘭德·諾克斯怔了怔。
1907年經濟危機,雖然根源不在趙傳薪,但他的推波助瀾,讓美國經濟損失慘重。
華府那邊也因此向.摩根讓步,因為.摩根力挽狂瀾救市,老.摩根不惜以身犯險親自登門找到趙傳薪讓他罷手。
這件事讓他聲名遠播,在商政兩界廣受贊譽。
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
費蘭德·諾克斯皺眉:“我認為那是各種巧合,加上有托馬斯·W·勞森和杰西·利弗莫爾幫助才做到的,他個人并沒有那種頭腦。在東方,可沒有華爾街精英幫他出謀劃策。”
.摩根身子往后面挪了挪:“我很高興您能開誠布公的和我們暢談并尋求合作,這對我們而言非常重要。但是趙傳薪,我們還是等他在柏林消息傳回來再做決定。”
費蘭德·諾克斯剛想開口,隨從敲門,和眾人點點頭,快步走到他身旁附耳說了幾句,并呈上一份情報。
費蘭德·諾克斯低頭看了幾眼,面現喜色。
他展顏,將情報遞給.摩根:“摩根先生,看看吧,我們那位屠夫先生在戰爭一道上,從未失手過。”
.摩根接過,認真讀了讀,微微嘆口氣,遞給了下一位。
費蘭德·諾克斯身心放松,掏出煙點上。
大勢已成!
果然,等所有人看完,眾人目光再次聚焦于.摩根身上。
.摩根說:“諾克斯先生,我們談談細節吧……”
趙傳薪沒回海牙。
他駕駛二代游龍,沿著拉貝河跑到了漢堡。
漢堡是德國第二大城市,因為上世紀發生過一場大型火災,焚毀了三分之一城市。
像這等歐洲老牌國家的大城,古跡相當多,一場火過后,古建筑燒的七七八八,有了大片空地得以進行現代化建設。
如果單純用現代建筑衡量城市先進與否,漢堡看著比柏林更繁華。
漢堡是德國最重要港口,最大外貿中心,德國第二金融中心,媒體業與工業制造業發達,這個地方幾乎沒辦法徹底摧毀。
每次經歷劫難,都會以最快速度浴火重生。
趙傳薪知道,在34年后,這里會經歷一場更大的劫難,此時幸存的古跡,屆時將徹底摧毀,漢堡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現代化大都市。
在阿爾斯特湖濱地帶的倉庫里,趙傳薪插上了20號銅眼,順便搜刮了一通,在漢堡國立歌劇院里順走了兩架名貴鋼琴和幾把大小提琴。
沿著拉貝河入海,趙傳薪在丹麥海岸線游走,繞了一圈進入波羅的海,在波蘭的格但斯克港口倉庫插了21號銅眼。
回程時,趙傳薪傳送回柏林家具倉庫。
開啟能量漲落趨同符文碎片,通過圣光通道抵達奎特沙蘭白房子。
這會兒柏林夜幕降臨,白房子處卻不到中午。
趙傳薪看見小胖子胡文西奧·托里克坐在院子前臺階望著天邊的云彩發呆。
“你不用上學的么?”趙傳薪的聲音驚嚇到發呆的胡文西奧·托里克。
他愕然回頭,驚喜道:“康斯坦丁先生,你回來了。”
趙傳薪取出星月用上好鋼口“種”出的門鎖,剛想要在門上掏窟窿,卻發現這門經歷不知多少歲月的風雨洗禮,用手指頭摳一下就會掉渣。
胡文西奧·托里克見趙傳薪不理會他,就自告奮勇:“康斯坦丁先生,需要我幫忙么?”
趙傳薪認真想了想:“胡文曉,你要是能去普埃布拉的修道院,去給我偷點吃的回來,那我不勝感激。”
胡文西奧·托里克撓撓頭:“先生,這我辦不到。偷東西是不對的。”
“那你就上一邊去。”趙傳薪用精靈刻刀割斷門軸,朝旁邊丟去。
發出“轟”的一聲,塵土飛揚。
趙傳薪進屋,胡文西奧·托里克想跟著,卻被趙傳薪門板一樣的身軀堵在門外。
趁著小胖子不注意,趙傳薪放出了掘地傀儡。
因為此處地勢高,氣候干燥,不容易挖出地下水,趙傳薪讓星月操縱掘地傀儡可勁兒的挖。
出門,趙傳薪見胡文西奧·托里克還在院子里徘徊,皺眉問:“你是真沒事干了是吧?”
“并非如此,先生。”胡文西奧·托里克認真回答:“我每天要學習拉丁文和西文。”
趙傳薪隨手丟過去一本鹿崗鎮出版的科普圖書。
名字叫——《動植物百科》。
作者——趙傳薪。
這是他很久以前寫的畫的,是兒童科普讀物,但據說在成年人中也極受歡迎。
許多沒出過鹿崗鎮的孩子,通過這本書認識了南極企鵝、北極熊、非洲長頸鹿……
胡文西奧·托里克翻開后便挪不開了眼睛。
“康斯坦丁先生,請您告訴我,這些字是什么意思?”他指著圖書上的介紹文字,兩眼放光的問。
趙傳薪隨手將亞洲篇,第一個動物東北虎的手繪圖文字,給他用西語備注,并對他說:“你先找出每一篇圖文中相同文字,按照這個備注翻譯成西語。”
說完還好心遞給他一支筆。
不愛學習的胡文西奧·托里克,一個星期也學不會幾個單詞的他,短短時間就搞清楚了幾個漢字含義……
趙傳薪進屋拆家,放出傀儡奴仆幫忙。
稀碎剝落的墻皮,干脆摧毀。
臟的已經看不出原色的灶,和中間的薄墻直接拆除砸掉,將廢物運到院子里。
但凡看不順眼的地方,統統都要改造。
為了不太驚世駭俗,趙傳薪選擇改造而不是重建,改造耗費的時間更甚于重建。
干到下午兩點,胡文西奧·托里克揉著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的問趙傳薪:“康斯坦丁先生,我能帶這本書回家嗎?我想給伱拿吃的,可惜父親不讓我那么干。”
趙傳薪有些困了,他擺擺手:“走吧走吧,下午別來了。”
胡文西奧·托里克欣喜若狂,抱著書朝夕陽墜下的方向拔腿就跑。
生怕趙傳薪反悔將書討要回去。
趙傳薪在沒有灰塵的地方起鍋燒油,簡單吃了頓粗茶淡飯。
戴上眼罩,在房子西頭,落日余暉中沉沉睡去。
放羊小子阿居雷·伊達趕著羊群,在頭羊脖子上的串鈴叮當作響中回畜欄。
夕陽墜下,晚禱鐘聲響徹安靜的鎮子。
奎特沙蘭的炊煙升起,消散。
有人吃的嘴角流油,有人嚼著牧豆渣充饑;有人高枕無憂,有人饑寒交迫。
這些景象與沉睡中的趙傳薪擦身而過。
當連鎮子上挑著松明巡邏、站最后一班崗的人也陷入夢鄉的時候,趙傳薪反而醒來。
他在冰冷的夜里,先用舊神坩堝烙印給自己升溫取暖。
暖意上涌后,才思考:我是誰,我在哪,待會兒干啥?
想清楚后,趙傳薪起身,在濃如墨色的夜里點燃油燈。
院子里的廢物堆積如山。
傀儡奴仆背著裝滿掘地傀儡挖出的土,蹣跚著給土堆增加高度。
趙傳薪進屋,在角落里鉆進地道內,翻開《舊神法典》,第一件事就是倒運沙子,操作泥抹子手套給地下通道加固,造承重墻和承重柱。
倒運來足夠的沙子后,趙傳薪才開始刷新。
風云變色,風暴將至。
我讓先鋒伙伴避風港的居民躲進高塔中。
工匠牽著巨甲蟲,躲進了我為它們專門建造的避風所。
先鋒伙伴避風港的所有資產,均已安排妥當。
多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中午時分,狂風忽作。
我,兄妹,嘟嘟,還有工匠都擠在一座高塔頂端的熔融石英玻璃風暴觀測室里瞭望遠方。
但見天際線處一道被風卷起的沙墻,猶如山崩海嘯般移動。
天空陰沉漆黑。
烏云中電閃雷鳴,詛咒沙漠難得一見的奇景。
嘟嘟說:無畏先鋒,那里一定下雨了,對嗎?
我說:我不知道,或許下雨了,或許干打雷不下雨。
嘟嘟踮著腳,趴在窗沿瞭望口前興奮的說:我從來沒見過雨,聽說雨過天晴,雨水會催生出一片片生機盎然的綠洲,吸引五彩斑斕的生物聚集。
我將嘟嘟抱起來,放在我的肩膀上,讓她看的更清楚。
我說:在中土,森林和草地并不罕見。石頭與溪流比比皆是。有一片森林,叫暗影森林,九族生存于那里。不久前,它們之間發生戰爭。那是一片不同于詛咒沙漠的光怪陸離世界,等有機會我會帶你去看看。
嘟嘟瞪大眼睛:真的嗎?
哥哥迫不及待的回答:是真的,我們就是從那里來的。我從沒想過會來到一片除了沙子就是沙子的世界。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雨點噼里啪啦打在熔融石英玻璃上。伴隨風沙,玻璃瞭望口表面很快變得渾濁,難以視物。
工匠說:沒什么好看的了,我們又不能出去。
但嘟嘟不舍離去,眼睛仍舊死死的盯著外面看。
忽然,嘟嘟指著窗外說:你們看,那是什么?
我定睛望去,看見遠方的沙丘中有一道黑線涌動,似乎是某種活著的生物。
正當我想要細看,被雨水浸潤的風沙徹底將瞭望口糊住。
我問工匠:知道那是什么嗎?
工匠臉色有些發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那是某種活物,要么很大,要么很多。我們得將出入口徹底封鎖。
說著,他帶著兄妹匆匆離開,給居民下達封閉高塔建筑群的命令。
我和嘟嘟還在瞭望口處,因為嘟嘟不愿意離開。
忽然,有什么東西堵在了瞭望口,我和嘟嘟看見了一條帶吸盤的觸手,在厚厚的熔融石英玻璃表面蠕動,一閃即逝。
因為那東西剮蹭掉了濕沙,讓我們短暫的看見了近處景象。
我看見了一條長長的未知生物的腿,而嘟嘟則看見了一只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睛正冷冷的看著玻璃后的我們。
趙傳薪來了興致,讓傀儡工匠和掘地傀儡暫停工作,將星月傳送過去。
星月說:外面有許多平日見不到的生物,它們被水汽吸引而來。它們追隨風暴移動,有的在互相殘殺,有的嗅到了高塔中人類的味道企圖鉆進來。
星月還沒說完,各處大門傳來咚咚響聲。
嘟嘟嚇得鉆進我的懷里。
我掏出槍,下了瞭望樓,將出入口鎖死,去各處巡查。
星月忽然說:左翼副樓大門損毀。
我趕忙沖了過去,果然,工匠正帶人拿武器戳刺劈砍一條伸進門的毛茸茸怪腿。
因為灌入高塔的風沙太大,吹得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所以看不清這條怪腿的具體樣子。
我掏出光劍,朝怪腿劈砍。
腥臭的液體濺出,怪腿迅若閃電縮回。
我趁機戴上泥抹子手套,將破損的門用石墻堵住。
風聲頓止。
我們借著海怪油脂風燈的光芒,看見地上留下一攤墨綠色的液體。
工匠身上長出了黑毛,剛剛的怪腿激發了他的海狼狀態。
工匠聲音變得低沉嘶啞,他說:真他媽臭!
之后我們聽見有人在后翼的黑色巨甲蟲畜欄喊:它們破壞了透氣孔,它們進來了……
工匠正處于海狼狀態,反應和行動速度極快。
它跳起,附于棚頂,四肢觸地迅速奔跑。
我連忙帶著嘟嘟和兄妹從后面追了上去。
沒等我們靠近,工匠便倒飛回來。
他渾身是傷,口中發出痛苦而憤怒的嚎叫。
哥哥和妹妹同時開火,我聽見了刺耳的哀鳴和巨甲蟲轟然倒地聲。
哥哥喊:無畏先鋒,數量太多,我們要守不住了。
趙傳薪看到這,再也按捺不住,開啟圣光通道代入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