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槍,射擊人影的燈籠,而不是單單打他要害,事實證明那沒用。
人影好像爛泥,燈籠卻很脆,我只打中一槍,燈籠便碎裂開。
人影急退。
我從他僅有的一只眼中,看到了驚慌。
趙傳薪心里一動,寫:
現在,我和哥哥兩人全力射擊人影。
人影身體抖動不已,他僅有的一只眼被我們打爛。
他的口中發出慘嚎聲。
他忽然開口求饒:不要傷害我了,我也只是好心。
我們停手。
人影繼續說:你們想要通過地獄路徑,抵達惡魔王座,無論如何也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否則即便給我帶來無盡的痛苦,你們也無法通過。
趙傳薪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寫:
我繼續開槍,打到他服為止。
這才是趙隊長的性格。
然而。
我沒有繼續開槍,我準備聽聽他的問題。
法克!
趙傳薪大怒,恨不得取而代之。
人影問:陌生人,你看我,像人還是像魔?
我有兩個選擇:
一,他像人。
二,他像魔。
選擇的后果難料。
狗東西屬黃皮子的是吧?
趙傳薪和日記中的三位一同思考。
我屬實為難,這個問題真的很奇怪,我無法關聯到后果。
“我”懵逼,趙傳薪卻很清醒。
黃皮子問“像人還是像神”,無論怎么回答,都討不好好。
回答像人,它修為就廢了。
所以它會鬧的人雞犬不寧。
回答像神,它飛升成仙,人就得受業贖罪。
壞到流膿!
所以他怒而寫:
我說:我看你像個一塊掉懸崖后摔碎了半邊的驢糞蛋子,兩個字形容就是——滾球!
人影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我繞過了他,帶著兄妹兩人繼續向前。有明燈花,我便不怕迷失方向。
可明明走的是新路,沒多久,人影又出現在了前面將去路擋住。
他的那只眼睛變得完好,他手里的燈籠恢復如初。并且,那只紙鶴此時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趙傳薪開始覺得棘手。
狗東西陰魂不散。
這趟任務,絕對是最詭異的一次。
人影說:我是地獄路徑的守夜人。
陌生人,我說過,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才能過去。
我知道我必須回答他了。
如果我說他像魔,他真的成魔了,我們還是他的對手嗎?
如果我說他像人,可如果他的本心想成魔,他會不會事后報復我們?
我轉頭問兄妹:你們還有沒有什么辦法?
趙傳薪知道“我”為何要問兄妹。
這對兄妹看似弱小,實則不然,哥哥好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妹妹有個百寶囊,連趙傳薪都好奇里面還裝著哪些寶貝。
兄妹兩人搖頭。
我嘆口氣,對守夜人說:我不想因為回答錯而傷害到你,你繼續在這里守著,希望有一天你會達成所愿。
趙傳薪暗贊:好小子。
誰知守夜人卻搖頭:我已經在這里守候太久了,這張書頁將你們引來,就是魔王的旨意,我不能錯過。
我問:那么,你想讓我怎么回答?
守夜人繼續搖頭:必須是你自己的想法。
守夜人的臉上露出期待,但我陷入兩難,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分不清他期待什么,我想那位肯定是有辦法的。
那位?
趙傳薪一愣,這說的是自己。
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拿出紙筆,在桌子上鋪開,鉛筆開始畫思維導圖。
一面是成魔,一面是成人。
守夜人和地獄路徑是交叉點。
有兩個方向,守夜人想要成魔或者成人。
按照此時此地的情況分析,守夜人理應想要成魔。
他有人形,所以極有可能他曾經是個人類。
或許他想要達成某些目的,來到了此地,成為了守夜人。
看他半邊身子都融化了,想來在這里的時間不短了,也受到了不少折磨。
設身處地的想想,趙傳薪自己如果在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孤獨的生活著,他會瘋掉的。
就算目的還沒有達成,他寧愿重新變回人類。
推理到現在,則變成了守夜人是否還堅守曾經的意愿?
趙傳薪開始回憶守夜人的話。
他說只有回答了才能過去,這是肯定句。
如果只有選對了才能過去,那他可能下意識的會模糊混淆的回答,比如說:只有回答,你才有希望過去。
如果無論如何都能過去,那趙傳薪選:
我選擇他像人!
守夜人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然后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的身體開始完全融化,從腳向上蔓延。
守夜人笑著說:陌生人,或許應當叫你城邦的無畏先鋒。此前我不人不魔,可現在我成人了,我就要死了。死亡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我手里的迷魂燈,你可以收好。
我肩膀上的書頁,它是《惡魔法典》中的一頁。
它會指引你找到了惡魔王座。
我獲得了迷魂燈和它的使用方法。
趙傳薪同步收到了迷魂燈的信息。
他表情微微錯愕。
我看守夜人的身體融化蔓延到了胸口,急忙問他:如果我當時選擇你像魔,會發生什么?
守夜人笑了:如果我成魔,我就會失去理智,你們多半不是我的對手,會被我殺死。
一陣寒意涌上趙傳薪心頭。
從這件事上,他想明白了為何會出現愚民術。
如果不確定對方變強大后,會不會傷及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永遠弱小。
無論代價是什么。
這也是人們為何討厭驟然得到權力和金錢的暴發戶的原因。
因為你不確定他會不會讓心底的陰影擴大,最終變成魔。
我憤怒道:那你為何說只有選擇了我們才能通過?
此時,守夜人已經融化到下頜,他用最后的時間開口:因為你被我殺死,就會成為下一個守夜人,當然會通過。
我一陣后怕。
這時,守夜人完全融化。那只紙鶴飛過來,落在了我的肩頭。
紙鶴用尖銳的喙,梳理翅膀,好像一只真正的活物。
我說:前面帶路。
紙鶴振翅,前面飛行。
我們騎著戰爭之創在后面跟隨。
我用迷魂燈,將周圍的霧氣吸納。地獄路徑的兩旁,顯露出森森白骨。有人類的骨骼,有精靈族的骨骼,也有各種動物骨骼,有倒伏的參天巨樹,干枯的各種植物。
只是,在我們上空,依舊隱隱漂浮著黑色的霧氣,那是迷魂燈無法吸收的存在,黑霧籠罩了天空,遮住了陽光,所以這里永遠都是黑夜的模樣。
紙鶴將我們帶到一片空曠之地。
我并沒有看到惡魔王座,只是有一個祭臺一樣的東西。
祭臺上方,漂浮著一本厚重的書,封面像黑夜那么黑。
書是翻開的,但缺牙少齒,很多書頁不翼而飛。
我肩頭的紙鶴,好像被書所吸引,它飛了過去,自動展開,由紙鶴重新變成了一張書頁,落回書內。
我像書走,低頭打量。
此時,書頁上忽然浮現了字跡:有意思。
趙傳薪莫名的有種熟悉的感覺。
日記不就是這樣嗎?
書頁繼續浮現字跡:你是個傀儡?不,你有自己的意識。
趙傳薪忽然毛骨悚然。
書頁:咦?你的背后有人盯著你。呵呵,你好啊,凝視者。或者,我可以叫你舊神?
趙傳薪的額頭開始冒汗。
《惡魔法典》并非在對“我”說,而是在和趙傳薪對話。
但通過它的三言兩語,趙傳薪猜它并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至少趙傳薪知道自己并非舊神。
他試探著寫:
能看見我說話嗎?
書頁:可以。我本以為舊神為了人類世界的永續,全部已經陷入了沉睡。看來還有不甘寂寞,想要監控一切的舊神蘇醒。
這貨認錯人了。
趙傳薪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只能硬著頭皮寫:
告訴我,生物余孽與你有什么關系?
既然生物余孽造出了生物智能,而像怪人和地精這種智商超絕的存在,都搞不明白生物智能。
怪人又覺得生物智能和《惡魔法典》有關,那趙傳薪只能來一招“投石問路”試探一二。
然而,這句話卻將他暴露了。
書頁:哦,我想錯了,你不是舊神。如果你是舊神,就不會這樣問,因為你知道生物余孽和我的關系。
趙傳薪寫:
或許我沉睡的太久,許多事都記不清了。
書頁:這倒也有可能。但是,我還是認為你不是舊神,因為就算忘記再多事,至少你們不會忘記我,會第一時間嚷著和我同歸于盡。
見身份被識破,趙傳薪干脆模棱兩可寫:
或許我真的該和你同歸于盡。
書頁:我并不這么認為。如果我和你的書頁全部抵消,那這個世界將不復存在。我知道舊神一心想打通更高維度的世界,或許你就是更高維度世界的生物。
趙傳薪豁然開朗。
他有了些大膽的猜測。
但他不想和《惡魔法典》討論這些,因為會暴露自己的短板,顯示自己的無知。
他寫:
現在,我要你把生物智能的事情全部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