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蘇定方之外,這次曲四郎、侯洪濤也回來了,張仲堅帶著當年在馬邑的老人和部分親衛留在軍中,此外日月潭這邊的何流、何方也留在了軍中,不過何流已經算不上日月潭的人了,他姐夫苑君璋就在幾天前遷居去了長安。
“道玄兄。”李善錘了下李道玄的肩膀,“這次沒什么用武之地,但他日與突厥國戰,道玄兄必能一展身手。”
這次李道玄的確沒什么露臉的機會,涇州一戰統領右軍,但也只是小打小鬧,露臉的都是前軍、中軍和統領騎兵的蘇定方等將領,之后靈州幾場戰事基本上勢如破竹,更是沒機會上陣。
不過李道玄倒沒什么怨言,笑罵了幾句后嘆道:“只可恨京中流言,不然懷仁必能收復三州,覆滅梁國,擒殺梁師都!”
“淮陽王說的是。”一旁的段志玄嘖嘖了兩句,“當日居然有那等無恥流言,也不知道是誰干的!”
“還能有誰?!”李道玄哼了聲,眼角余光掃著不遠處的馮立。
自從當年下博一戰之后,李道玄就是鐵桿的秦王一脈了,這一點是公認的,就連李淵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可,自那之后,李道玄幾乎有機會就要懟東宮一頓,薛萬徹因為與李善的關系還稍微好一點,馮立就比較慘了,經常被李道玄懟。
而李道玄也不在乎這些,去年六月,梁軍在仁壽宮外突襲唐軍,李淵險些喪命,就是李道玄在關鍵時刻一箭射翻了梁軍士卒,使得李淵刀口還生。
聽了這些話,李善有些無語,當日放出流言蜚語的是突厥啊,這一點已經是公認的了……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
而且按照當時的局勢分析,這個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東宮來背,李道玄這是不講道理啊。
李善拍了拍馮立的肩膀,這位東宮太子的心腹愛將臉色發黑,看樣子一肚子氣。
“不必擔憂。”李善溫和道:“畢竟為國征戰,屢立功勛,不管他日,終究是國之功臣。”
“謝過魏嗣王殿下。”馮立心里也在嘆息,其實他有點羨慕薛萬徹,遠在靈州,不用摻和長安這邊的奪嫡亂事,他日即使是秦王上位,有薛萬鈞在,說不定還有這位魏嗣王說情,秦王也不會將其如何。
但馮立是不同的,他跟著太子李建成的時間很長,最早李建成在河東郡的時候就與馮立長相往來了,之后順理成章的入了東宮一直到現在。
除了這些熟悉的將領之外,李善還看到了不少有些印象的將校,比如康國公史大奈,這位也是秦王嫡系大將,還有一些秦王府、東宮的中層將領,雙方即將拉開決戰的序幕,自然是要抽調精銳回京的。
李善嘆了口氣,去年還在并肩作戰,今年卻要兵刃相向,何其可悲,何其可嘆。
局勢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李善心想也不知道李淵有沒有感覺到這種一旦有個火星落下就會爆炸的氣氛。
考慮到歷史上玄武門之變發生的時候,或者說玄武門之變發生的前夜,當時太子、齊王都將李世民逼迫成那樣了,而且李世民都已經指太子私通后宮嬪妃了,這顯然是要魚死網破啊!
但即使這樣,李淵還是什么都沒做,任由李世民在那一夜控制了宮城,而且將他與第二天早上陸續趕來的裴寂、裴世矩、陳叔達、楊恭仁送到湖上去吹風。
要知道即使李世民在軍中威望無二,但畢竟北衙禁軍是護衛宮城的,如果李淵有提防,很難說李世民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唐朝宗室中,擅長玩這種政變手段的人不少,但李淵顯然是沒有這個敏感度的。
禮儀結束之后,眾人入宮在兩儀殿覲見,這一次李淵算是穩住了,和顏悅色的撫慰蘇定方、段志玄諸將,并且當場就賜每人一匹御馬,至于實質性的封賞還沒有出爐呢。
李善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說,無聊的看著這一切,視線偶爾與秦王或者裴世矩交換一個眼神,前者已經通過凌敬遞了話過來了,一個是李客師,另一個是闞陵,而后者前幾日在承天門大街上隨口恭維李善實在好手段,居然將薛萬徹給釘死在了夏州。
不過薛萬徹沒能回來,但其他東宮一脈的將領全都回來了,除了馮立之外,還有謝叔方、李志安等將領。
可能是因為三天前對回京將領的態度太過惡劣,也可能是有意隱瞞其中的真相,李淵今天倒是頻頻下詢李客師、闞陵、張寶相三人。
“朕知曉,李家有子,與懷仁交好,先任代縣令,后任百泉令,再磨礪數年可回京了。”李淵捋須笑道:“丹陽一房真是天賜之,數代英杰迭出。”
的確如此,如今丹陽房的李靖為代州總管,李客師、李乾佑分量也不低,一個右千牛衛將軍,一個原州長史,就連李楷、李德謀也在長安揚名。
李淵對闞陵印象也很深,后者曾經與燕郡王羅藝在皇城毆斗以至于被發配到代州去,后來又奉命隨軍南下平定江淮,據說很是賣力,涇州一戰的陌刀進擊,讓李淵對其大為賞識。
“的確威力絕倫。”李善笑著說:“不過非身長力大者不能使之,當日數萬府兵,臨濟縣公也不過只挑出了不到千人。”
“最好是在江淮之地,在北地除非在山谷間,否則難以觸敵。”李道玄也補充道:“倒是原州用得上。”
裴寂笑道:“那不如讓臨濟縣公出原州刺史,張武安、薛萬徹兩將都是從代州遠調而來,李藥師月余前曾經上奏,請朝中選良將補之。”
這事兒倒是真的,李靖也是無語,李懷仁那貨要率軍出征,去年說得好好的,是臨時借調張士貴、薛萬徹兩員大將,結果人剛剛過去,張士貴就出任原州刺史了,現在薛萬徹也成了夏州總管,李靖也是嗶了狗,他非常懷疑是李善故意干的。
陳叔達嗤笑道:“裴相此言差矣,臨濟縣公所長在于武略,但原州如今無兵事,正要良臣撫慰地方,同時兼顧兵務,需文武雙全者不可擔之。”
又開始扯淡了,李善隱秘的翻了個白眼,但陳叔達這話說的也不算錯,闞陵是吳王杜伏威的義子,十年前天下豪杰并起,論出身,只有杜伏威是真真正正的草莽之輩,所以麾下的將領大都是勇力絕倫,但不擅政事。
闞陵雖然娶了個江南世家的女子為妻,但這貨字都不認識多少,哪里能擔任原州刺史,更別說在如今的情況下,原州刺史這個位置如何的重要,秦王一脈怎么可能會允許易手。
祝大家端午節快樂,多吃粽子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