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起來了。”
路易皺眉。
七大災每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一個暗夜神孽，直接讓老登失去最后手段，被迫在黃金馬桶哦不，黃金王座上坐牢。
一個寰宇繞界之蛇，逼迫各方大國將能活動的半神和傳奇大部分都送去莫奈王國。
甚至最終能磨滅其靈魂，還是被榮光與正義之神忽如其來神降到他意識海，才徹底消滅。
一個愛神暗面，惹得各方教會下場，洛克希帝國拼命，最終才在廢墟中，終結了愛神暗面。
但依舊留下了愛欲雙子這隱患。
甚至愛欲雙子在未來還可能導致愛神隕落，最終到底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就這級別的七大災，竟然還有四個。
黃金鄉的那東西，絕對不會是單純的神孽。
或者說，如果是單純神孽，他還會覺得簡單一點。
無非就是大炮開兮轟他娘。
純靠力量，他反而覺得簡單很多。
直接把對方干碎就好了。
但問題是，純靠力量不行。
他看向奧莉薇婭說：“你那邊注意一點，不要太靠近黃金鄉，黃金鄉里的東西有點問題。”
“你上次和洛克希人鎮壓發瘋的妖精，那時候好像接觸過黃金鄉？”
路易點了點頭。
上次靜謐林海遭難，嚷嚷著要洛克希帝國給他們擦屁股，路易想著不能放任盟友出問題，就去幫忙了。
……本想著如果洛克希出問題了，到時候赫爾墨怕是要長驅直入，殺到恩瑟境內了。
到時候不安寧的可就是他了。
他想的很清楚。
洛克希距離恩瑟太近了。
一旦他們防御出了問題，空間通道另一邊的生靈涌入到恩瑟周邊平原，無論是專職防守的白鴉軍團還是其他攻堅軍團，都得要發瘋。
如果想守住邊境，怕是連咒縛軍團都要派出去了。
所以路易選擇出戰。
洛克希和恩瑟關系還不錯是一回事，將戰火抵擋在帝國之外是另一回事。
所以那次在知曉隔壁靜謐林海也要出問題時，他又進一步行動了。
溝槽的洛克希這幫人真的是倒霉丫子。
先是大罪·嫉妒搞事，然后是魔王赫爾墨登陸，后來又冒出黃金鄉這破事。
最近幾年頭號倒霉蛋就是他們了。
真要算起來，如果不是他將帝國的風險扼殺在萌芽，現在亂的就未必只是洛克希人了。
前世恩瑟啥情況，窺一斑而知全豹。
貝雅特莉絲死亡，奧莉薇婭流浪，他上斷頭臺，甚至連天秤圣女帶著起義軍進入王都，都極有可能是計劃的一部分。
由此延展開來的諸多問題，沒一個好事。
妖精那次，他也是奔著去看看黃金鄉這個七大災啥情況才過去的。
當時看到那些傾巢而出的妖精，還覺得沒什么。
低階戰斗力，對于咒縛軍團而言，并不是什么威脅。
給咒縛軍團一點時間，他們自己就能殺干凈。
但直到他們越來越逼近黃金鄉，他察覺到了不對。
這是少有的幾次，路易能清晰感覺到威脅的地域。
從他踏上了黃金鄉的土地開始，就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惡意在彌漫。
甚至還能聽到深淵的呢喃，那呢喃聲在不斷誘惑他進入深淵。
他略加思索說：
“黃金鄉的問題，可能和深淵有點關系，但具體什么情況，我們恐怕得問問當年的那批精靈。
還是那句話，那群長耳朵深入黃金鄉，從其中取走了很多東西，但黃金鄉具體是個什么情況，沒人知曉。”
“梅林導師呢？”奧莉薇婭皺了皺眉。
梅林導師是路易永恒之刃自帶的導師。
多年前就是精靈高層的他也許知道些什么。
但路易搖了搖頭說：
“黃金鄉的事情，哪怕是梅林導師也不知道。”
雖然梅林導師沒具體說明過自己生前情況，但路易從與他的日常對話中，知曉梅林大概是精靈國度末期才崛起的高手。
那已經是精靈紀元的黃昏。
而精靈主神登神的時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就連他也不太清楚內情，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黃金鄉中埋藏了大恐怖，以至于本來沒節操打算放任黃金鄉隨便暴走的精靈，都不得不選擇了主動與其廝殺。
黃金鄉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暴走事件，可以說將本就出了問題的精靈帝國的根基再次動搖。
甚至可以說，精靈紀元才持續了沒多久就草草收場，和當年黃金鄉也有關系。
念及此，路易看向奧莉薇婭。
奧莉薇婭下意識擋住自己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說：
“干嘛？我人在不在帝國。”
她現在還在梅耶浮空城上指揮作戰呢。
路易嘴角微微抽搐，無奈地說：
“我的意思是，這次行動結束，你要不轉道去一趟至高森林和隱秘之林？”
“調查當年黃金鄉的情況？”
“嗯，你記得開個分身。”
“嗯？”
“同時去兩國，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直接詢問情況，拿他們的口供做個對照。”
“怎么連口供都出來了？”
“我不相信他們。”
路易淡淡地說。
他對精靈可沒什么濾鏡。
一群能將大量同胞犧牲，讓其墮落為食人魔的家伙，在離開了地下城后，就把鍋甩給了食人魔。
當時各國還真以為精靈那邊是內部處理完了地下城的污染。
結果呢？
這群家伙出來沒一段時間就展開了對各國的襲擊。
可以說，這幫長耳朵包是有組織，有預謀，甚至是有某些地下城之外的內賊幫忙，才開始行動的。
早年永恒之刃瘋狂的在全大陸維系正義，你可以說那群精靈們高潔。
但也要明白一件事……
他們到底做了什么，才需要消耗大量同胞的生命，去在諸多種族博取一個好名聲。
要知道那時候他們已經是紀元霸主了。
所以只能說明……
這幫精靈的手段很臟。
不是一般的臟。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以精靈們的手段，真就這么甘愿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只為了鎮壓黃金鄉？
別開玩笑了。
要知道精靈這個稱謂，最開始是冠名在妖精身上的。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童話里純凈善良的妖精，就失去了自己的名號。
而精靈則是占據了這個稱謂，再也沒還給妖精。
“奧莉薇婭，我看過的書你消化完了嗎？”
“嗯？消化得差不多了。”
高潔之欲能共享他的知識給奧莉薇婭，現在奧莉薇婭的知識體系可以說是無比完善。
放眼全帝國，她都是最博學的人之一。
甚至于，她還能基于這些知識，不停開發出新東西。
彩虹小隊的各類法術配置和定向發揮的裝備，都是以她為主導打造出來的。
可以說，在他幾個愛人里，小天鵝是研發能力最強的一個。
于是路易說：
“那你還記不記得，曾經有一種儀式，叫《替身儀式》？”
“噢，你說的是靈吸怪當年研發的儀式魔法嗎？”
“對。”
《替身儀式》，是靈吸怪為了讓幼年靈吸怪度過最危險的時期，而研發出的一種無比殘忍的魔法儀式。
這魔法儀式能夠將靈吸怪轉化成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虛影，植入到其他種族大腦中。
其實從被植入大腦的那一刻，那些被寄生者就已經死了。
活著的其實是被靈吸怪控制的玩偶。
甚至于，被植入其他種族體內的幼年靈吸怪，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是靈吸怪。
這是一種相當高級的自我防范手段。
打個比方。
毫不客氣的說，就算是來個能讀心的大佬，都無法察覺到這些靈吸怪的真身。
因為替身儀式是真讓奪心魔幼崽們失去了身為奪心魔的記憶。
他們可能會成為其他種族的英雄，也可能會成為臭名昭著的惡棍。
他們竊取著他人的人生，不斷積累資歷，直到某一天……
砰的一聲。
那些資歷化作資糧，將他們體內的靈能之種炸開。
那一瞬間，他們就會意識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通過掠奪他人的人生獲得的閱歷積累，將成為推動心靈術士等級提升的養料。
個別靈吸怪甚至能以此晉升為傳奇。
“你的意思是，妖精旋律那種掠奪他人身體的方式，很可能是更高級別的替身儀式？”
然而，迎接她的卻是路易長久的沉默。
片刻后，奧莉薇婭也沉默了下來，表情凝重了起來。
“不會吧……”
“誰知道呢？”
路易明白奧莉薇婭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
他低聲說：“精靈紀元期間，精靈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大規模焚燒有關妖精的記載，對吧？”
奧莉薇婭點點頭：
“是的，這幾千年，很多人甚至只在童話故事里聽說過妖精，甚至以為現實里不存在這樣的種族。”
“所以說啊。”路易幽幽說道，“奧莉薇婭啊，人類崛起的太晚，對于妖精活躍的那個年代沒有多少記載，這你是知道的。”
“是啊。”奧莉薇婭的笑容越發勉強了，“你是從別的地方得到了什么消息嗎？”
“嗯，龍之帝國那邊告訴我，說翡翠龍神允許我前往翡翠夢境，獲得龍類的傳承。”
龍類傳承無疑是一種很珍貴的知識寶藏。
絕大多數擁有龍血的種族，是沒資格進入儲存龍類傳承記憶的翡翠夢境的。
但路易不一樣。
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甚至還需要翡翠龍神來專門找他賣個好。
他倒也沒拒絕。
作為精靈紀元以前，當過紀元霸主的種族，他們積累下來的知識比想象中的還要豐富，極大地滿足了貪婪求知欲。
其中有比人類完整的多的，有關妖精一族的記載。
路易瞇了瞇眼說：
“在妖精還被叫做精靈的那個年代，古老的世界樹孕育了他們。
從世界樹花苞中誕生出的精靈，扇動翅膀，讓花草樹木變得更加繁茂。
小精靈們飛到了農田，喚來了豐收。
飛到了樹干，催生了碩果。
背后扇動的翅膀上，閃爍著精靈回廊的力量，甚至部分實力強大的精靈，天生具備許愿術。
那是小龍崽子，偶爾都幻想過，他們的洞窟里能飛入一只掌握許愿術的精靈，實現他們快快長大的美夢。
這便是天生的魔法師，世界樹下的小精靈。”
奧莉薇婭冷汗落了下來：
“長耳朵們當年最出名的是箭術吧，射程無比長的精靈弓箭手，很可怕。”
“對，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各國最開始和精靈開戰時，精靈們并沒有使用魔法。
直到有一天，他們忽然展現出了極強的魔法能力，局勢開始一面倒。”
奧莉薇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后世看待精靈，最明顯的幾個標簽，是擅長弓箭與魔法，愛護環境，甚至有不少野史流傳，精靈最開始也是誕生在世界樹下。”
“一個家都沒了的種族，還指望有世界樹這種奇物？他們要是有這東西，當年也不至于在星界中飄蕩。”
“所以他們竊取了妖精們的力量？”
“恐怕不只是竊取。”
長耳朵精靈們誕生于世界樹下的神話，在各個種族之間流傳，但精靈們一直都不承認。
可這些神話能如此廣泛的在各大種族中流傳，至少反映了一件事，在某個時期精靈曾經對此做過強宣稱。
雖然絕大部分種族都沒有他們活的命長，已經沒人記得他們當年做的強宣稱，但他們當年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以傳說的形式流傳下來。
最明顯的一點是……
很多民眾認為，精靈就是童話里的妖精。
“他們以《替身儀式》類似的某種手段，竊取了妖精力量、名字甚至起源，帶走了世界樹和生長與森林之神的力量？”
奧莉薇婭嘆息了一聲。
如果真和路易猜測的那樣，那長耳朵們干的事情就不是臟不臟的問題了。
滅族絕種都不過如此。
甚至小天鵝心中還升起了很恐怖的念頭。
“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黃金鄉現在出現這種情況，根源在于精靈，那該怎么辦？”
然后她就看到路易深邃的雙眼，以及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那就別怪我親自下場，將精靈的主力全部丟到第一線了。”
他其實有過更黑暗的想法。
僅僅只是憑借巨魔一族，就能夠吸納掉世界毀滅后絕望的哀嚎嗎？
如果巨魔只是壁虎斷尾，那世界破滅后的污染力量，極有可能被分散到了其他地方。
……差點發瘋墮落的精靈主神，還有黃金鄉里的詭異存在。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
“奧莉薇婭，你要做好準備。”
“嗯？”
“我可能會用靈欲之冠直接傳送到你身邊，親自和他們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