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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澈對著河面下蟄伏的兇殘鱷獸,猛地觀想起了“金甲戰將,伏誅錦江蛟龍”的畫面。
兩眼瞬間無神,仿佛神游天外。
剎那間。
識海深處,陡然演化出無數奇異景象。
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頭獨角惡蛟。
它盤踞在河中央,興風作浪,一艘艘民船被它拖入河底,生民苦不堪言……
于是。
一位冷峻青衫客,立于烏篷船頭,衣袂飄飛,蹁躚而至。
他衣袖一抖,手上憑空多出一個酒壺,揚手將美酒倒入河中。
不多時,橋下水流翻滾,如沸騰般,慢慢地從水中騰起黑霧,一頭龐然大物漸漸顯形。
來者,正是惡蛟。
獨角沖天,眼似銅鈴,身大如樓宇,遍身披著鱗甲,看起來分外恐怖。
惡蛟怒火中燒,張口向青衫客咬去。
“孽畜!”
青衫客臉上掛滿了寒霜,手中顯化出一副金弓銀彈。
繼而,弓拉滿月,電光石火間,銀彈猶如天降隕星般,迸射而出。
弓弦彈抖,氣流炸裂!
銀彈破空的瞬間,空氣中隨之蕩起了層層白色氣浪。
處于觀想狀態的陳澈不禁心驚:
“音障?”
聲未至,銀彈已然先至。
只一瞬的功夫,就將惡蛟的眼珠,生生打爆,肉末橫飛。
陳澈如有神助,手中箭矢射出,如流星般迅猛,精準地射中了河下蟄伏的豬婆龍,準確來說,是它的左眼。
頃刻間,水面被血液染紅。
“吼——”
一頭丈許大的豬婆龍,憤然從水下升起。
僅剩的獨眼,凝視著在場的三名人類,滿是不甘與憎恨。
時至今日。
它已經吞食了足足十七個人類,至多再吞掉幾人,便可蛻變成精。
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
豈能倒在這里?
然而,豬婆龍心中的野望才剛剛升起,陳澈已挽好了弓,搭上第二支箭矢。
繼而,一箭射出。
右眼也被生生射爆!
驟然失去了視野,哪怕是身為食人野獸的豬婆龍,心中也被恐懼所淹沒,再也顧不得“吃人,蛻變精怪”的妄想,扭頭鉆入水中,試圖逃跑。
陳澈嘴角一抽,自己可沒下水捉龍的本事。
王百勝見狀,豪笑一聲:“想逃?”
瞬息間,他邁步前沖入河,踩得地面塌陷。
狂暴的反作用力,賦予了王百勝極其恐怖的身速。
兩側草木急速后撤,人如箭矢般沖入河水中。
才幾息功夫。
陳澈與張擒龍齊齊瞪大雙眼,凝視著從河中走來的高大人影,準確來說,是他肩上被打暈的豬婆龍。
曾吞噬了十幾條人命的鱷獸,在內勁強者王百勝面前,弱小得就像是一只雞崽兒。
“王師兄武功了得”,張擒龍由衷贊嘆,扭過頭,也對陳澈致以謝意:“謝謝陳大人,若不是您剛剛出聲提醒,張某,也許捉龍不成,反倒淪為這豬婆龍的食物了。”
陳澈不以為意,笑了笑:
“若不是與我們打招呼,張兄也不至于被這家伙尋得偷襲時機。”
王百勝隨手一甩,伴隨著“轟”得一聲,豬婆龍墜在地上,濺起泥漿,地面震顫。
冷聲道:
“殺了罷,然后去尋下一只獵物。”
陳澈也不猶豫,挽弓搭箭,接連射了數次,終于將這一只作惡多端的鱷獸誅殺。
霎時。
一股強大怨念,被飛快攝入識海,凝練成“青龍”圖案,只是黯淡虛浮到了極點,至多幾個時辰,便會散去。
唯有在一天時間內,狩得剩余三靈,方能永久固化。
見此情形,張擒龍若有所思,問著:
“難不成……陳大人今日入山,是來學《四靈箭法》的?”
聞聽此言,陳澈有些驚訝:
“哦,張兄也懂《四靈箭法》?”
張擒龍訕笑一聲:
“初入柳陽鎮時,我也曾聽說過王師兄《四靈箭法》的威風,但價錢嘛,貴了點,全包二百兩,自學五十兩。”
“我便捉了幾只精怪,換取秘籍自學,后來花了好幾個月功夫,才學有所成,得了本鎮第一獵戶的虛名。”
“原來如此。”
陳澈恍然。
他雖消耗了四十九份非秘傳武功的免費學習額度,看似價值四百九十兩,但懂得都懂,不如二百兩真金白銀。
“我家獸欄中,存有一些尚未賣出的獵物,山龜、飛禽,云豹,應有盡有”,張擒龍自薦,自信開口:“若陳大人愿意用這具豬婆龍尸體來換,可來我家,隨意射殺,固化四靈。”
陳澈心中意動,扭過頭,征求王百勝的意見。
“王師兄,按理來說,這是您的戰利品,您覺得呢?”
“也行,搜山不易,倘若未能尋得足夠強大的野獸,便會錯過四靈合一的時限,重頭再來,白跑一趟,換了也不吃虧,我也省些事”,王百勝點頭應允,并提醒道:“仙娘溪中,有一只吃過人肉的大龜,記得狩殺。”
張擒龍滿口答應:
“沒問題,小事一樁。”
片刻后。
交易定下。
以豬婆龍尸體為代價,換取狩殺剩余三獸的機會。
幾人回歸柳陽鎮,來到張擒龍家中。
是一處“二進”的院落。
雖遠遠比不上樊老莊主的主屋,卻也能感受到“柳陽鎮第一獵戶”的豪橫。
陳澈走入獸欄,內里有大小野獸數十只,不由見獵心喜,挽弓射殺了云豹、山龜與飛鷹。
霎時間。
眉心識海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圖形印記,皆從原本的黯淡形態,漸漸閃耀。
最終。
四靈聚合為一。
化作一尊身形奇異的神人,左手纏繞青龍,右手蟄伏白虎,腳踏玄武,朱雀組成頭顱。
也許是因為四靈箭潛力非凡的緣故……眉心識海內,青紫印璽抖動,形成一行古拙文字:
習得天意四象箭(簡化),牽引四獸殘念,加持于箭鋒,可增威勢,能破敵甲。
“成了!”
陳澈心中大喜,終于學會了一門強力箭術類武功。
距離“熬鷹神射手”,又進了一步。
王百勝負手而立,提點道:
“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幾日,你先專心習練四靈箭,待打好了基礎,再來完成秦縣尉安排的任務,也不遲。”
“明白。”
陳澈點頭稱是,與王百勝一同回歸樊氏刀莊。
臨別之際,陳澈還發現了一樁意外之喜。
張擒龍的院中角落,許久不曾打理,居然生長著一叢十年份的莽草。
與之前獲得的“知羞草”共同編制,便可制成走山人隨身秘寶——和羞走。
張擒龍自覺在“豬婆龍交易”方面占了便宜,當即豪爽表示,全都送予陳澈。
陳澈大喜,當即摟了一大捧莽草,放入馬背旁的袋子中,滿載而歸。
二人回到樊氏刀莊。
卻正巧撞上了獵艷歸來的二公子樊東流。
他摟著勾欄里新來的美嬌娘,醉醺醺地走入房間,不一會兒,便發出了嬉戲打鬧的聲音。
王百勝搖頭嘆息:
“二公子跛腳前,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只是被一位貴女退婚后,才頹廢成現在這副模樣。”
“那美嬌娘……”
陳澈遲疑半息,閉口無言,心里頭,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并非貪圖美色,而是他對那“有容,乃大”的美嬌娘,懷有一些莫名的,近乎本能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