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嶂山山澗的湖中亭。
云禾躺在一張舒適的搖椅之上,手中捧著一卷書籍,一邊輕輕搖晃的同時,隨手從旁邊的桌案上捻來一顆靈果塞進嘴里。
同時,沈杏蕊還在桌子另一邊斟著茶,并且她的手里也拿著一塊玉簡,似乎是在閱讀,時不時地撥弄一下茶具。
兩人正在看的自然便是陣道之書。
該說不說,兩人在陣道一途還是頗有些話語和各自心得的,一些交流能讓他們都獲益匪淺。
“公子,雷為水、土之氣交合產火氣,木助為上,故為木雷,然乙木神雷為陰雷,以甲木鎮之得陰陽平衡,然木雷之氣亦被壓制了吧?”
沈杏蕊一邊瀏覽,一邊遲疑著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聞言的云禾動作一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沉吟良久之后,鄭重地點了點頭。
“善。”
他的認同讓沈杏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但沈杏蕊很快又露出了疑惑之色,緩緩問道:
“可是這乙木之雷為金所導,金氣從何來?”
這便是她看不懂的地方。
“金精生白,白氣西來。”這次云禾的回答十分篤定。
沈杏蕊眼睛一亮,有些興奮道:“原來如此!”
云禾的陣道水平個在這十數年的時間里,通過不斷參悟“孤獻之陣”以及浮云上人所留下的諸多陣法,陣道水平飛速提升。
曾經的他認為陣道如數學,會便是會,不會便是不會,可隨著他對陣道的不斷鉆研與學習,發現陣道不僅僅只是數學,它還包括各種天文地理、八卦乾坤,雖然更難了,卻多了不少可以參考與借鑒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神識強,還是因為理解能力與認知能力的提升,他對陣道一途的進步速度令沈杏蕊為之咋舌。
原本兩人的交流,還是沈杏蕊的陣道水平更高一些,因為她專精此道,根基遠比云禾扎實得多。
但這么久時間過去,如今云禾的陣道水平卻已然在她之上。
不過沈杏蕊也明白,她的修為與神識,對她的桎梏太大。
哪怕借著“并蒂雙蓮之體”的神智“分配”,她的神識遠超普通的筑基后期修士。
看著看著,沈杏蕊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玉簡,面露幾分不舍,低聲道:
“公子.”
云禾見她這副模樣,自然知道她想說什么,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
“無妨。去吧。”
在三年前,花馨便向云禾告別之后,離開了此地。
因為她已然徹底吸收“斑斕紫金花”,修為大有提升的同時,距離結丹圓滿已然不遠矣,要去繼續尋找她的凝嬰機緣了。
而現在,沈杏蕊與沈木也準備離開了。
其實以云禾現在的能力,幫助一名筑基后期修士突破結丹并不能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只不過沈杏蕊與沈木這對兄妹有些特殊,修為提升的方式也與普通的修士有些不同,所以在簡單了解了他們的情況后,云禾卻也無法提供多少的幫助。
說到底。
修行修行,修的便是自身。
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機緣,就算他云禾能庇護他們一時,還能庇護他們一輩子不成?
“和花馨一樣,本座給你們一張‘金券’,還有幾張靈符。”
云禾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桌案上。
那“金券”之中藏有他一縷分神,遇到不可敵的對手時,或許他元嬰修士的名頭起能到一些作用。
這便是元嬰修士常給后輩或弟子的“元嬰法旨”。
而那些靈符則是云禾自己繪制的,除了兩張“云遁符”保命外,其余的也都是他親手繪制的一些五行法術類的四階靈符,價值不菲,作用也不俗。
他所能做的,便也只是這些了。
“多謝公子!”沈杏蕊明白這些東西的價值,激動地起身朝著云禾行禮。
“多謝公子!”
杵在另一邊的沈木也甕聲甕氣地說道。
經過沈杏蕊的幾年“教導”,沈木對他們與云禾的關系總算是有了一定的認知。
云禾擺擺手。
“丹藥就不給你們了,對你們也效用不大,這一袋妖獸肉便給伱們罷。”
聞言,沈木咧嘴露出憨厚的傻笑。
“公子,這是杏蕊這些年所學所有陣法的陣道之卷,希望能對公子有一些幫助。”
沈杏蕊眼眶微微泛紅,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枚玉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
不過分地說,以她的陣道水平,這一卷陣書如果出現在坊市或是仙城之中,必然遭受哄搶。
因為其中不乏四階陣法!
并且那每一道陣法差不多都可以說得上是她自信推演創造而出,知道的人,便代表陣法越安全。
“還有一份,則是從這些年公子陸陸續續給我的一些傀儡殘片紋路上所領悟到的東西。”
云禾收起兩份玉簡,微微頷首。
“有心了。”
做完這些,紅著眼眶的沈杏蕊便帶著沈木離開了。
來時。
此山澗中有四人,現在便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不過,對此云禾倒是早已習慣。
大道孤獨,齟齬獨行,不外乎爾。
當然,這也不代表他們以后就沒機會再見。
若是幾年、幾十年乃至幾百年后,花馨、沈杏蕊、沈木能突破元嬰,總還是有機會能遇到的。
到那時,他們定然能真正成為云禾的臂助。
嘩啦啦——
湖泊之中,寒吟蛟“嘩嘩”地沖出水面。
“主人,還有我在呢。”
它討好似的湊到云禾跟前。
見狀的云禾不禁笑出了聲,“好好好,甚好。”
說起來,其實以蛟龍的年紀看,寒吟蛟的年齡也并不算大,常年待在深淵寒潭之中,心智同樣并不成熟。
“主人,他們都走了,我們呢?也要離開嗎?”寒吟蛟忍不住問道。
它倒也沒有因為待在此地而覺得無聊。
因為此疊嶂山之中也算是一片較為廣袤的妖獸出沒之地,它常有事沒事地便跑出去。
“不急。”
尸魂蠱的進階還未結束。
閑暇之余,他的“金剛怒目”第一層已經,第二層準備開始修煉。
“太壽大五行真訣”的后續功法中也有一些法術和秘術需要修習。
“龍鱗紋”、“鳳翎紋”以及“靈體符”,包括功法中其余一些較為常見但實用的四階五行術法靈符,也都是他的計劃之一。
以他如今的修為以及修煉速度,想要短時間內獲得大幅度地提升是有些困難。
而法寶也都處于漫長的祭煉之中,短期內他暫時也沒有煉制別的法寶的意思,那么這些密符、符箓、陣法,便是不錯的提升實力的渠道。
若是他想再次進入天蟲宗遺址,他必須盡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實力,以及應對特殊情況的手段和能力。
“嗷。”
寒吟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碩大的腦袋。
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后說道:“主人,我出去.看看我那幾個‘朋友’。”
朋友?
這倒是讓云禾有些意外。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擺了擺手,繼續看起了手中的陣道書籍。
妖獸世界。
萬里大山。
經過調養已然恢復的云禾來到了這處原本屬于四階妖獸陸山龜的地盤。
沒了四階妖獸的干涉,此地再次恢復了當初妖獸橫行的模樣。
只不過。
三階妖獸的數量明顯少了很多。
而他并未在萬里大山的外圍過多停留,直奔萬里大山最中心,也是土屬性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
那才是當初陸山龜真正的老巢。
只是讓云禾來到萬里大山中心區域,妖識展開一掃后,面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鳩占鵲巢這一手,倒是被你這只小老鼠給玩明白了。”
懸于半空的他沒再掩飾身形,徑直朝著下方落去。
與此同時。
山坳之中,一只正匍匐著身子在地上搜尋食物的土鼠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抬頭望去時,便看到了從空中落下的云禾,頓時猛地一個激靈,以最快的速度朝著不遠處的一條窄小的甬道之中鉆出。
而伴隨著它“吱吱吱”的聲音于地下那極為錯綜復雜的甬道之中回蕩時,整個地面竟然都微微顫栗起來。
在他的妖識中,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土鼠在地下瘋狂的涌動。
那鼠類妖獸的數量,饒是以他的妖識都無法完全數清。
‘難怪那只老烏龜能在萬里大山里躲這么好。’
如此多的鼠類妖獸,地下那連云禾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的錯綜甬道,用“狡兔三窟”這個詞來形容陸山龜都顯得有些太不貼切。
而這些鼠類妖獸覆蓋范圍足以囊括整片萬里大山,只要在此地界內稍有風吹草動其便可第一時間得知。
不過嘛。
云禾他可不是陸山龜,更不是雄武極、篆愁君,這些復雜的甬道在他面前形同無誤。
“是要本座自己去找你,還是你自己出來?”
他的妖識覆蓋了極大的區域。
簌簌簌——
很快,地面迅速蠕動,一只比牛還大的肥碩老鼠鉆了出來,望向云禾的眼中滿是恐懼和敬畏之色,雙爪合十,一個勁地拜服著。
很顯然,作為曾經陸山龜僅剩的一頭三階后期妖獸手下,厚土鼠很清楚云禾的存在。
甚至它還被云禾追殺過一次,最后成功地逃走了,雖然其中有諸多原因,但能從云禾受手上逃走的妖獸還真不多,或者說它是第一只,也是目前唯一的一只。
云禾還是三階后期時它便不是對手,現在云禾都突破四階了,它自然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倒還算識相。”
想來,厚土鼠應當也知道陸山龜已然隕落的事情。
“帶我去陸山龜的老巢。”云禾身形朦朧,轉瞬便化作了人類的模樣。
頭頂崢嶸,身著袞服,雙手背負,氣息凜然。
厚土鼠腦袋連點,根本就不不敢有半點違背的意思。
它能清楚感受到,云禾的血脈層次,根本就不是陸山龜所能比的。
于是乎。
在厚土鼠的帶領下,他們一路朝著下方沉去。
穿過了一層以特殊土屬性妖力所構成的隔層之后,便來到了陸山龜的老巢,一處還像模像樣的地下宮殿。
‘倒是有點陣法的意思。’
難怪他的妖識無法到最深處。
穿過那層“隔層”之后,云禾的妖識再次展開。
忽的。
從他的儲物袋中,一顆土黃色的寶珠迅速飛出。
戊己杏黃珠!
同時。
云禾也終于感知到了這片萬里大山深處的秘密。
“五彩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