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星君一現身,立刻驚得附近仙紛紛躲避,轉眼間空出來一大片地方。
趙升稽首行禮道:“晚輩趙無名,見過星君。”
天機星君心念微動,只見一層無形結界憑空出現,瞬間將二人籠罩起來。
隔絕內外后,他毫不客氣的問道:“你說得那件事情可當真?”
趙升立刻道:“晚輩所說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星君。”
天機星君深吸一口氣,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不由沉聲道:“證據呢?本尊要看到十足的證據。”
萬形老魔侵巢而出一事,實在事關重大,天機星君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若是眼前之人所言非虛,那就意味著尊上等待無數載的“良機”終于來到了。
天機星君非常清楚,此事對尊上有多么重要!
趙升不知道對方心里所想,但也清楚這件事情對罡煞仙君何等重要。
萬形和罡煞兩頭墟仙“相愛相殺”了無數年,兩者卻始終無法得到解脫。
萬形老鬼此次侵巢而出,無疑給了罡煞仙君一個徹底消滅死對頭的最好機會。
趙升不信對方會一點不動心,就好像眼前的天機星君,看似冷靜沉穩,心里實則無比激動和澎湃。
“晚輩現在雖拿不出確鑿證據。但是最多一兩天,證據就會自動出現。到時,晚輩一定展示給星君您看。”
在葬仙墟,一墟天比下界“漫長”得多,幾乎相當于下界七八天,乃至幾個月不等。
世界的能量層級越高,時間流速往往越緩慢,這就是“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傳說的由來,
一聽這話,天機星君眸光閃爍,頓時失望之極,不過他心中依舊存著幾分的希望。
天機星君神色稍霽,聲音稍顯緩和的說道:“一兩天而已,本尊在此地等著便是。”
趙升聞言心里大喜,好心提醒道:“星君最好將此事稟報給仙君。星君若是不信,晚輩現在就立下道誓。”
說完不用對方開口,趙升馬上神情肅穆的豎起右掌,當著他的面立下一個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的惡毒道誓。
道誓一立,天機星君立刻相信了九成,頓時心潮澎湃,竟有些按捺不住內心激動。
“你等著,本尊去去就回。”天機星君匆匆撂下一句話后,瞬間沖天而起,很快消失于漫漫星河深處。
就在趙升邀見天機星君的時候,趙玄靖與趙三月兩人也已從御靈仙宗借回了萬靈圖。
與二人一同歸來的還有一位相貌端莊大氣,氣質超然而高貴的人。其人下身著長裙,衣紋褶皺流暢自然,層層疊疊,如流水般瀉下,顯得華麗而素雅。
此女容顏雖稱不上絕色二字,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從容,不時竟會流露出難以形容的“霸氣”。
不,不應該用霸氣來形容她,應該是國泰民安,母儀天下,萬邦來朝……
此女好像一位天生的君皇,即便站在那里,就令眾生心悅誠服見而跪拜。
此人便是當代毛仙峰峰主李長雪,尊號“未央女帝”
傳聞李長雪乃是未央神朝長公主,出生時紫氣東來三萬里,一頭幼麟踏著漫天紫氣從天而降,主動認她為主。
上一代毛仙峰峰主得知此事后,居然派出一尊分身親自來到未央神朝,一見此女立刻決定收她為徒。
此后千年,李長雪在師尊的扶持下連續擊敗九位皇兄,最終登基稱帝。
九千五百年后,女帝李長雪順利開辟麒麟洞天,并在同一天破劫合體。
上一代毛仙峰峰主得知此事后,主動卸任峰主之位,并將李長雪推了上去。
當年,李長雪以區區合體境修為擔任毛仙峰峰主,無疑打破了御靈仙宗無數年來的“慣例”。
然而奇怪的是毛仙峰上上下下,幾乎沒人對此事提出質疑,本峰一眾長老居然默認了她執掌毛仙峰的事實。
只因歷代毛仙峰主必須得到后山麒麟圣尊承認,方能接任峰主之位。
世人皆知,麒麟不光是天生瑞獸,更是毛蟲之長,非大功德之人不可見。
李長雪一出生便有麒麟認主,恰恰證明了她身上擁有天大功德,正是毛仙峰最夢寐以求的“仙胚”。
李長雪看向一旁的趙玄靖,神色淡然的問道:“趙師兄,你我還要等到何時?”
趙玄靖不敢怠慢了她,立刻回答道:“師妹莫急,太上教的人馬上就到了。”
“太上教…好大的架子!”李長雪聞聽此言眸光泛冷,忍不住譏諷道。
太乙靈界明面上以太乙靈宮為尊,暗地里卻是太上教高高在上,太上教門人不光瞧不起太乙靈宮弟子,更是看不上其他仙宗大派的弟子。
也不知從哪年開始,御靈仙宗和太上教之間互相結下了梁子。
往后無數年間,兩家弟子越發互相看不上眼,不知惹出了多少次沖突和愁怨。
盡管兩家高層依舊維持著“良好關系”,但在私下里卻幾乎從不照面。
若非看在趙玄靖的面子上,李長雪在聽到太上教有人來后,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趙玄靖非常清楚兩大勢力之間的“恩怨情仇”,但他也實在沒辦法,畢竟太上教擁有萬妖鏡,萬萬得罪不得。
趙三月見狀心里焦急不已。她有心說合兩句,可是還沒開口就被老祖宗一個眼神阻止。
趙三月只能默默閉嘴,安靜等待太上教來人。
三人懸立于云海上方,又等待了將近半個時辰。
倏忽,一個身影從虛空中憑空浮現,身后時空通道一閃而逝。
來人身姿豐盈勻稱,五官柔和,看上去慈悲莊重,目光中充滿了對世間眾生的憐憫與關懷,眉間常有一抹悲憫。
其人頭戴琉璃天冠,身穿鎏云霞衣,一條輕盈飄逸的長絲帶從雙肩繞臂而下,絲帶隨風而動,給人以輕盈、飄逸、神圣之感。
胸前、臂腕、腳踝處佩戴著珠寶瓔珞,這些寶物皆流光溢彩,顯然每一件寶飾都是非同小可的重寶。
“是你!”
未央女帝李長雪一見來人,頓時柳眉上挑,面若寒霜。
趙玄靖表情頗為意外,沒想到來人竟是這位。
趙三月也神色動容,頓覺十分棘手。
她按捺下內心震驚,立刻沖來人躬身行禮,敬聲道:“晚輩趙三月,拜見慈航大士!”
慈航大士目光掃過趙三月和李長雪二人,最后落到了趙玄靖身上。
她面露笑意,右手忽然立于胸前,唱喏道:“無量道尊!降龍道友,自當年無回天一役后,你我已有數萬年未見。今日重逢,沒想到道友竟已成功渡過了赑風劫,當真可喜可賀!”
來人居然一眼看穿了趙玄靖的底細,修為簡直深不可測。
趙玄靖同樣豎掌還禮,正色道:“赑風劫無比兇險,老夫也是僥幸渡過,遠不及慈航前輩當年從容。”
女帝李長雪問聽此言,眼中瞬間閃過十二分震驚。
顯而易見,她完全不知道趙師兄已經渡過了赑風劫。
眾所周知一個修士晉升渡劫境后,必會面對天火,赑風,心魔三大劫數。
渡過天火焚身劫已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何況是更加恐怖的赑風散魂劫。
絕大多數渡劫境大尊道行有虧,往往不敢嘗試天火焚身,即便活了數十上百萬年,其修為也停滯不動。
李長雪在晉升渡劫境前,修為進境可謂勢如破竹,不到兩萬年便已渡過九九重劫,一躍成為靈界絕頂大尊。
然而當她艱難渡過天火焚身劫,面對赑風散元劫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道心有漏,無法也不敢去嘗試赑風散魂之痛。
李長雪很快恢復平靜,暗中卻向趙玄靖傳音過去:“師兄你瞞得我好苦。回山之后,再跟你算賬!”
趙玄靖心里苦笑不已,連忙傳音回去,向李師妹連連解釋。
就在趙三月悄然退到老祖宗身后之時。慈航大士再次開口:“貧道已將照妖鏡帶來。降龍道友,你說得孽仙如今藏身何地?”
一提正事,趙玄靖頓時神情肅穆,突然向她送去一道神念。
慈航大士眸光微凝,沉聲道:“原來如此,貧道聽道友的吩咐便是。”
李長雪看到這一幕后,突然冷下臉來,眼神冰冷的瞥了慈航大士幾眼。
無需贅言,兩位渡劫境女修一定有不少過節,以至于二人相看兩厭,互不理睬。
返虛慶典開始前三天,太乙靈界外層虛空,漫天星辰遵循著亙古的規矩,圍繞著主界一點點移動著。
在正常情況下,周天星斗大陣只會開啟十分之一星樞,維持著最低的防御強度。
此時在周天星斗大陣外面,距離太乙靈界足足百億萬里的某處黑暗虛域,一個相貌陰柔,青衣白發的面具人憑空出現在這里。
此人頭戴銀白色面具,身后隱隱浮現出一頭獨角羊首,毛發雪白無瑕的龐大巨獸。
巨獸神圣凜然,雙眸明亮澄澈,通體覆蓋著純白無瑕的毛發,如同冰雪般潔白,又如同絲綢般柔順光滑。長長毛發垂落至脖頸和胸前好似雄獅鬃毛,更顯尊貴。但它給人的第一印象絕非兇猛暴戾,而是一種極致的神圣、睿智與祥和。
這頭神圣凜然的巨獸,便是傳說中“通人言,曉萬事”的白澤神獸。
年輕道人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萬形老鬼麾下的白澤神使。
白澤懸浮于此,靜靜等待同伴的到來。
沒過多久,一個身軀魁梧如山,臉上卻長著一只碩大獨目的光頭巨人撕裂虛空,從幽暗天中走了出來。
獨目巨人看到白澤后,主動吆喝道:“呦,你果然又是第一,白澤!”
白澤不以為意的開口道:“應龍,你來了。”
“主上再三催促,本王不得不來呀!”巨人微瞇獨目,笑瞇瞇的說道:“對了,燭龍那頭畜生呢?”
白澤眼神流露出無法形容的自信,淡淡說道:“燭龍還未到,不過也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一個須發赤紅如血,兩眼翻白的瞎眼老者憑空出現在不遠處。
白澤果然一語成讖,然而應龍卻是絲毫不驚,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瞎眼老者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兩位神獸使面前,面無表情的打招呼道:“白澤,應龍…好久不見!”
應龍見之,忽然大笑道:“哈哈,燭龍也到了。咱們這就動身,主上怕是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燭龍臉上浮現銀白面具,上面赫然銘刻著一雙淡漠無情的雙眸,面具邊緣盤繞著一頭極其抽象的無爪龍獸。
燭龍沒有說話,只是扭頭看向白澤。
白澤沖兩位同伴點了點頭,同時向它們傳去一道神念。
然后,三位神獸使幾乎同時消失不見。
十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婚喪嫁娶,宜慶典祭拜,諸事順遂!
這天神州下方的一座浮空島內,化神真君趙典歷穿上最莊重的華服,一步一步走出洞府。
來到洞府外的廣場上后,他神情鄭重的從懷里掏出一張大紅玉帖,開始往里面不斷輸入法力。
隨著法力不斷涌入其中,玉帖開始綻放出淡淡光華。
十幾息過后,玉帖已然灼灼如月,光彩奪目。
這時,玉帖突然脫手飛出,瞬間擴張成一道長寬丈許,高約兩丈的門戶。
門戶徐徐開啟,顯露出一條通道。通道盡頭赫然是一片青山綠水。
趙典歷整了整衣冠,隨后大步邁入門戶,身影轉瞬消失不見。
一息后,他出現在一處白玉法臺上面,周圍群山環繞,林木繁茂。
此時,一個頭戴銀白面具的神秘人站在法臺中央,目光冷漠的看著他。
趙典歷心頭一凜,不禁滿臉疑色的問道:“閣下是誰?莫非是迎賓使者。”
神秘人壓根懶得解釋,忽然揮了揮手。
霎時間,一股難以想象的磅礴重壓落到了趙典歷身上,頓時令他動彈不得。
不等他開口高喊,其體內法力和紫府元神通通被封印起來,一層灰白石殼從腳下長出,并沿著兩腿向上面蔓延過去。
轉眼間,趙典歷便成了一尊無法動彈的灰白石像。
與此同時,一幕幕類似的場景不斷在重岳洞天各處發生著。
但凡進入重岳洞天的趙氏高修,一進來就被洞天之力禁錮,然后統統化作一尊石像。
他們并沒有死去,而是被暫時封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