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小山般的龍形生物對著自己低下高貴的頭顱,秦絕深深清楚,對方的低頭并非是因為尊敬,害怕亦或者臣服,而只是簡單的謝意,他向前踏出一步,沒有盛氣凌人,只是平靜詢問:“那么,你可以幫我嗎?”
龍形生物抬起巨大如山的頭顱。
深灰色的瞳孔靜靜凝望著秦絕。
隨后,那雙瞳孔扭轉方向,看向那些人類重型戰車里的大量補劑針管,意思不言而喻。
“你確定你還要?”秦絕微微皺眉,出于善意地提醒道:“已經夠多了,再打下去,你的身體可能會出問題。”
然而,龍形生物卻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嘴唇輕蔑地勾起,沙啞粗糙的聲音席卷巨大風浪襲來。
“干涸已久的沙土,需要海水的灌溉!”
聞言,秦絕也不再阻攔,既然龍形生物有這個自信,那自己何必吃力不討好,于是下令:“繼續給它注射,它說停止再停止!”
兩輛重型戰車快速奔來。
戰士們將兩輛車的補劑全部卸下。
足足二十根!
足夠四個北海巨妖注射了。
“注射!第一根!”
“注射,第二根!”
“注射,第三根!”
一根接著一根的補劑注射進了龍形生物的身軀。
如此洶涌龐大的能量灌入血肉,按道理會瞬間撕碎生物的身軀結構,可龍形生物反而像是如沐春風般,享受地揚起腦袋,發出快樂的吼聲。
“第四根!”
“第五根!”
“第六根!”
短短十幾分鐘內,六根補劑灌入龍形生物體內。
秦絕一直觀察著這家伙的生命體征。
可直到現在,他才隱約看到,龍形生物的皮膚有細微到近乎肉眼看不到的青色紋路。
青色。
血是紅的。
青色的血,意味著這家伙的血液連升溫都沒有升溫。
“真夠恐怖的,這東西的血肉內臟是鐵打的不成嗎?”秦絕呢喃一聲,繼續觀察。
而那邊,端木霄已經為唐駝解釋完需要攻伐的目標。
他們聽到這邊越來越大的動靜,也紛紛望了過來。
端木霄看著龍形生物腳邊已經堆積起來的空補劑針管,飽受震撼,不禁對身邊的唐駝感慨道:“這家伙簡直是不死不休的存在,這么多補劑,換成其他北海巨妖早都撐爆了,可它現在看起來反而越來越興奮......老哥,當初你究竟是怎么打敗它的?”
端木霄是唐駝親自選擇的同伴,兩者心意互通。
唐駝自然懂端木霄的震撼,而端木霄也聽到了關于這段歷史的真相。
“我根本......無法打敗它。”
“是那位天神和我聯手,才短暫壓制住了它。”
“三座海底火山,才能勉強讓它重新沉睡。”
“它,末日君王龍凱,是青淵天龍死后,北海最后的底牌。”
“可它,性情暴虐,喜怒無常,我無法看著它,成為北海的王。”
端木霄吃驚地扭頭,看向唐駝,卻看到了唐駝那三顆蛇腦袋滿滿的落寞感。
世人只知道北海唐駝為后世妖王。
卻不知,唐駝也有自己永遠戰勝的夢魘。
或許在過去那個天災過后,諸神不再的年代,唐駝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可新星,卻遇到了一生的宿命之敵,偏偏這個宿命之敵,是它永遠無法戰勝的存在,這種不為人知的落寞感,讓唐駝此刻黯然神傷。
“末日君王龍,這不是西方的龍王嗎?”端木霄緊皺眉頭詢問:“西方龍族體系框架里,末日君王龍算是最強龍王的那一梯隊了,怎么會跑到北海?它是外來者?”
“不.......它.......就是北海的龍。”
在唐駝落寞的心靈感應講述中,端木霄漸漸明白了凱的來歷。
原來在青淵天龍執掌北海,位列故鄉巔峰的時候。
雖然它在故鄉只是自稱北海妖王,龍王等等稱號。
可在外界,龍神早就冠在它頭頂。
全藍星,甚至全宇宙的巨獸,但凡有一丁點龍族血脈的巨獸,都渴望能獲得青淵天龍的恩賜,哪怕是一絲絲的血脈,都已經心滿意足,于是每隔百年,都有各個地方,各個種族的雌性龍族,被送到藍星北海,等候青淵天龍的選擇。
可惜,青淵天龍的眼光太高。
從它崛起稱王開始,到天災降臨結束。
入選青淵天龍后宮的雌性龍族,超不過三個。
于是,各個地方,各個種族的龍族,不再奢望自家龍能獲得青淵天龍的血脈,跟青淵天龍扯上親戚關系。
它們轉變方針,只求能讓族內有天賦的初生幼龍,送到北海,以祈求得到青淵天龍的影響。
在它們看來,長期待在青淵天龍身邊,最起碼能日日夜夜浸泡在青淵天龍的氣息當中,縱然不能得到青淵天龍的血脈,也能熏陶入骨,得以升華。
而這條末日君王龍,正是剛剛出生的時候,就被送到了藍星北海,在經歷了層層選拔淘汰之后,成為了青淵天龍座下的一條幼龍童子,可以說從小,就熏陶在青淵天龍的龍神氣息之中。
說到這里,唐駝顯得更加落寞。
因為那也是它,渴望的待遇。
它也想,能待在王的身邊。
可它不是,它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蛇妖。
從底層爬起,歷經腥風血雨,見慣弱肉強食,才步步走上巔峰。
可它走上巔峰,能夠成為青淵天龍近衛軍的時候,青淵天龍已經死了。
當它更加強大,想要扛起北海的大旗時。
當初那個在王的腳邊,日日夜夜熏陶王的氣息的幼龍。
已經成為了一頭成年體的巨龍,從海底火山蘇醒了。
唐駝以為,自己有一戰之力。
可到最后它絕望發現,縱然自己打到吐血流骨。
都無法,打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宿命之敵。
若非那個名為楊戩的人類天神出現幫助自己。
恐怕三千年,唐駝已經成了埋葬北海的蕓蕓眾生的一員。
“這可真是,從窮鄉僻壤爬起來的窮小子,怎么樣都戰勝不了從小扎根京城的貴公子。”端木霄無比感慨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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