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頒布國家二等功臣名單！”
京城大會堂，王老舉起一封赤紅色名單。
“林語，張默，肖家器，王博，趙一龍.......”
赤紅名單足足寫滿了三大頁，接近兩百個人。
可是現場情況卻是，往往念十個人，才會有一個人起身走向功勛臺接受二等功勛章。
看到這一幕的大夏民眾都沉默了。
榮譽與犧牲果然又是同時并存的。
光榮的二等功臣，卻在戰場上十不存一。
最終，站在功勛臺上手持二等功勛章的人，只有寥寥十八位，他們里面又有五個人是乘坐輪椅來的，三個人左臂不翼而飛，四個人拄著拐杖，只有六個人看起來完整無損。
西方兩大聯盟看到這一幕也飽受震撼。
“他們是國家的功臣，其名字將永遠被刻在京城紅宮面前的英魂碑之上！”
說罷，王老緊跟著宣布國家一等功勛章。
一共十五個名字。
“西南軍區偵察連連長邱浩同志！”
喊一個沒有人站出來。
“東南軍區尖刀營指導員蕭寒同志！”
再喊一個又沒有人站出來。
直至喊到第八個人時，一位左眼纏繞白紗布的中年人才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功勛臺，僅剩完好的右眼透露著無與倫比的堅毅與頑強。
這一刻，無數高級將領默默起身，行注目禮。
王老眼睛里閃過一絲欣慰和心疼，高聲宣布這位中年軍官的戰場功績。
“中原軍區，陸軍第八步兵團，原少尉軍官昆平，率領八十人連隊駐扎53號懸崖，面對將近3000名敵軍，打光彈藥之后，率先向敵軍發動近身戰，以四級神紋師力量和多年訓練底蘊，殺死89名敵軍，重傷75名敵軍，打退敵軍13次進攻，自身被后勤部隊發現時，左眼被敵軍生生挖去，臉部肌肉百分之五十七撕裂性，全身88處傷口，失血已達6升，瀕死狀態仍依靠插在巖石縫隙間的軍刀保持戰斗姿態，震驚當時入場清掃戰場的后勤部隊，昆平同志為整體可可西里戰役保護了最險峻的一處關卡，功勛重大，事跡震撼......”
聽到這些具體的戰績和戰斗細節。
就連現場這么多身經百戰的高級將領都渾身一顫。
再看向那位名為昆平的中年步兵團長時，眼神里都帶上了濃郁至極的敬意和心疼。
怪不得能獲得一等功勛章。
那些恐怖的數據，怕是從此都要銘刻在大夏軍旅史當中。
昆平一瘸一拐地走到功勛臺上，微微低下頭，由王老親自將那枚金色的一等功勛章佩戴到了他的胸口。
與此同時。
中原城市，長安城。
一對上街去軍需處買菜的老夫妻，正站在軍需處大門口的電視屏幕面前哭得泣不成聲。
尤其是聽到那幾句。
“左眼被敵軍生生挖去......”
“全身88處傷口......”
“失血已達6升.....”
老婦人哭得喘不上氣，猛地眼前一黑，膝蓋一軟，差點倒在地上，幸虧有老伴及時攙扶，但她老伴此刻也是淚流滿面，嘴唇上的白色胡茬不斷顫抖。
軍需處的士兵看看電視屏幕里的昆平，再看看哭成淚人的老夫妻，最后看了看老夫妻剛剛登記的個人信息。
里面的姓是昆。
他心有所悟，默默走出，接過兩人背著的塑料袋，轉身進了軍需處里面。
再出來時。
半透明紅色塑料袋已經變成做工完整的糧袋。
三個滿滿當當的糧袋。
“地址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待會就安排人送到家里去。”
士兵輕聲說道。
旁邊有人看到這三個糧袋頓時炸了。
“都是每人每天一公斤米面糧油，為什么給他們的最起碼都有十公斤往上？”
軍需士兵瞬間抬頭，沒有說話，但那憤怒至極的眼神還是讓周圍人都識趣閉了嘴。
“我給國家一等功臣的爹媽多拿幾斤糧食，很過分嗎？”
此話一出，四周人都沉默了，只有老婦人的哭聲不斷響起。
與此同時，京城大會堂仍在繼續。
繼昆平之后，后續還有兩位活著的一等功臣。
一位是來自江南軍區的特戰隊員，上臺時腰間叮叮當當，當王老詢問之后才得知，他帶著的是其余特戰隊戰友的衣柜鑰匙。
只因為那支特戰隊是先鋒隊，除過他以外的所有人，已經全部在可可西里戰死。
他廝殺到最后才猛然發現，自己身邊已無一個戰友。
然后他踉踉蹌蹌奔跑在戰場上，尋找戰友的尸體，可幾乎都沒有找到一具全尸，最慘的甚至連臉骨都被咬的千瘡百孔。
最終，他帶著一串串血跡斑斑的鑰匙，失魂落魄地被后勤部隊救走。
他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個人都能聽出他是在竭力保持平靜，但是個人也能看到他每分每秒顫抖的嘴唇和手掌。
京城大會堂一片安靜，隨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掌聲響起。
“你會承載戰友們的意志好好活下去，好樣的！”王老抱了抱這位扔在顫抖的戰士。
隨后，是第三個，也是最后一個活著的一等功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個看起來很青澀的年輕人。
現場很多軍官都微微皺起眉頭。
只因為他們沒發現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任何創傷！
張策深吸一口氣，他走上高臺，雖然手腳都是健全的，但腦子里不斷回響其余一等功臣們那慘烈至極的事跡，然后就覺得健全的手腳此刻也是重若千鈞。
尤其是現場那無數雙充滿質疑的眼神。
更讓張策如芒刺背。
“國家總參謀部，二級參謀張策，戰前預測敵軍會大規模從可可西里山脈的各處懸崖進攻，雖然本人并未直接參戰，但其謀略策劃卻為國家避免了整場戰役的完全性失敗，為可可西里戰役的勝利奠定了最堅固的基礎。”
說到這里，現場很多軍官已經有恍然大悟的神色，眼神里的質疑也開始漸漸消退。
此刻張策仍舊眼神飄忽不定，不敢面對下面那么多人的目光。
王老看了眼張策，心中已然明了這位年輕人忐忑不安的原因，便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當初如果不是張策提出懸崖防線計劃。”
“可能連二等功臣們都難活著回來一位。”
現場響起了歡快的笑聲，以及陸陸續續的鼓掌聲。
那些活著的二等功臣們，以及昆平和那位特戰隊員，此刻也用感激的目光望著張策。
的確，他們用生命捍衛家國的安全。
可若是沒有頂級鬼才在背后參謀。
或許就算他們傾灑完最后一滴鮮血，也無法扭改最終戰敗的結局。
從某個角度講，這位提出懸崖防線的鬼才參謀，讓死去的人沒有白白戰死，讓活著的人也看到了勝利到來的那一刻。
最終，漸漸轟鳴如雷的掌聲響起。
張策也顫抖著抬起了自卑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