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夜的審問,李君羨二人徹底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其中雖然有巧合,但更多是陰毒算計。
李君羨不禁唏噓,“是莫賀咄自大了,他若是謹慎到步步為營,哪怕不親自過來圍剿薛延陀,也不至于惹來殺身之禍。”
房二罵道:“都怪肆葉護這個魂淡,吃里扒外,勾結薛延陀殺害自己的族人,呸!這要是擱在大唐,一定得千刀萬剮,受萬人唾棄。”
李君羨點了點頭:“如果說他想算計莫賀咄是為了奪位,尚且情有可原。但他不該無視西突厥百姓的性命,這種人,是不配做王的。”
“不過此人也是個廢物。只知道爭權奪利,實則沒幾分大本事,要不然也不會被薛延陀背信棄義,殺死在自己的族眾身前。”
“走吧遺愛,現在仇也報了,隱患也消除了。我們該回玉門關了。”
房二點了點頭,起身走到莫賀咄的墓碑前面,伸手拍了拍那副他親手刻出來的木頭墓碑,“老莫,我們走了,祭品留在這里,你慢慢享用。”
一陣清風吹過,仿佛莫賀咄泉下有靈一般,在給老友送行。
二人翻身上馬,原地只留下一座孤墳,還有薛延陀大汗跪著被殺死的造型。
玉門關城頭,守將霍安將軍每日登上城頭三次,次次遙望北方,期待著能早日看到英雄歸來。
可這天斥候卻帶回一個壞消息,西突厥左賢王謀權篡位,回到王庭自立為王,已經獲得了王庭附近半數部族的支持,西突厥換人了。
從王庭傳來的消息是:莫賀咄遭到肆葉護的背叛,在中途被人殺害,而肆葉護投靠了薛延陀。左賢王帶領部眾,拼死追殺了叛徒肆葉護,給莫賀咄大汗報了仇,這才回到王庭。
就這些嗎?
霍安追問斥候,可斥候卻點了點頭,只有這些。
霍安心中失望,從這些消息里面,沒有發現什么古怪,也就是說,沒有李將軍和房將軍的消息。
至于說西突厥政變內亂的真相?呵呵,誰在乎呢?西突厥是誰當可汗都行,只要他們不來招惹大唐。
過了幾日,李君羨二人終于回來,霍安長舒了口氣,如果再沒有消息,自己就要派斥候開始尋找了,哪怕頂著暴露的風險,也不能讓二人在草原出事。
三人回到了玉門關衙門,聽完李君羨的講述,霍安唏噓道:“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就發生了這么多大事,唉……還真是世事無常。”
“若非二位及時出手,真的讓那薛延陀攻到玉門關下,還真不好說。雖然我們這幫弟兄都是老兵,但十倍的敵人,我們怕是真的守不住。”
房二笑著說道:“守不住就逃嘛,不用跟他們硬拼。他們要的是鑄劍大師,哈哈哈哈,如果讓他們發現全是假的,你猜那薛延陀氣不氣?”
霍安搖頭道:“不,玉門關內不止我們這幫守軍弟兄,還有許多落戶在此的大唐百姓。”
李君羨點了點頭,推了房二一把,“是啊遺愛,換了是你,你肯定也不會逃的。”
換了是我守城,他薛延陀敢來的話,小爺不用他攻城,直接殺過去,來個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
咳咳……他的首級已經被你拿下了。李君羨無語的提醒。
幾人哈哈大笑。
“好,雖說草原情勢復雜,但得益于二位的運籌帷幄,此番危機總算是過去了。我吩咐人擺宴,今日給兩位將軍慶功!”
李君羨開口說道:“不可大意。草原怕是不會太平。我們回來的路上,碰上了突厥右賢王。他似乎聽說了王庭的變故,正率領麾下五萬精銳回師王庭,看樣子是要跟左賢王有一番爭斗。”
“這兩位以前是莫賀咄的死忠,但具體對大唐是什么態度,我們還不了解。所以霍將軍不可大意,在西突厥沒有派人來示好之前,玉門關要保持警惕。”
霍安重重點頭,“李將軍說的是,我這就去安排。”
房二不在乎的說道:“怕什么?五哥,咱倆又不走,有咱倆留下幫忙駐守,誰敢不長眼,那就讓西突厥一日換三王!”
霍安大笑道:“好,房將軍神威無敵,此言霸氣!”
李君羨苦笑道:“遺愛,你是大唐將軍,不是江湖刺客。”
“我知道啊,我沒準備刺殺,直接殺穿他們就行啊!”
我、你……
連日奔波,吃不飽睡不好的,現在回到玉門關,自己的地盤,終于能睡個踏實覺了。
次日一早,李君羨還在睡夢中就被房二搖醒,“五哥,五哥……老莫真的給我托夢了,他說他在黃泉路上一手一個,左邊是肆葉護,右邊是薛延陀大汗,美美的報了一把仇。還給我磕頭道謝呢……”
噗……大清早的你就講鬼故事嚇唬人?李君羨不禁吐槽:給你磕頭沒問題,只要別是請你喝酒,小心再把你帶走了……
“對了五哥,老莫還說要請我喝酒,問我什么時候有空,讓我過去找他,不過我說現在忙著幫玉門關守城,沒空喝酒,所以就給推辭了。”房二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夢里的場景。
李君羨嚇得亡魂大冒,一把將人按住,死死捂住房二的嘴,“你呀,以后別那么多話了,沒事念叨這些死鬼做什么?不吉利!”
于此同時,蕭銳率領玄甲軍已經來到了新羅國。
所幸新羅這幫大臣還算知道輕重,真的在用心守城防御,女王金德曼出使的這些天來,新羅雖然依然是不停受挫,但國都沒丟,百濟也只是拿下了半數新羅國土罷了。
但有一個壞消息就是,百濟打下地盤以后,沒有用心占領,而是開始了征兵抓壯丁計劃。無論是新羅戰敗被俘的,還是占領區成年的壯勞,都被百濟緊急編入了軍中,甚至連新兵的戰斗力都不在乎,湊夠五萬新兵就著急送回了百濟。
知道的是百濟在抓壯丁征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抓俘虜奴隸呢。
金德曼不解的看向了蕭銳,“侯爺,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說,大唐不著急從南方進攻百濟嗎?他們抓這么多壯丁作甚?”
蕭銳笑了,“想必是百濟現在極度缺乏兵力,不得已才從新羅抓一批生瓜蛋子,拿去放在各個城池的城頭,冒充守軍,嚇唬我們大唐的攻城隊。”
“可惜啊,那扶余義慈沒有料到我們會從新羅登岸。”
想到這里,蕭銳開口下令道:“張將軍,挑五十個精明的弟兄,送去百濟摻沙子。最好是能混到百濟王城那邊。”
張士貴眼前一亮,“妙計!侯爺放心吧。以百濟現在紅了眼的抓壯丁的態度,別說五十個弟兄的沙子,就是我這一千人全部摻進去,他們也發現不了。”
蕭銳眼前一亮,“好哇,那就……”
“不行不行,侯爺,我們是您的護衛,不能擅離職守!五十人是極限了。”張士貴立刻改口。
旁邊的馮智戴笑了,“侯爺,玄甲軍不能擅動,我們南方水師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銳。要不從我們這邊出幾百人?”
蕭銳搖頭道:“不行,南方水師口音不對,很容易被識破的。”
咳咳……也是啊。
這時,金德曼站了出來,“侯爺,如果您信得過,我有二百親衛,雖說武藝不如您的部下精銳,但也算堪用……”
蕭銳沉吟道:“那行吧,就把玄甲軍的五十人,跟你的親衛混在一起,換上老百姓的衣服。讓你的人護著點玄甲軍,不要被識破。前線假意再敗兩仗,等沙子摻足了,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