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莫賀咄好歹也是西突厥可汗，一方君主，死后竟然連個收尸的都沒有……”草原上，看著滿地瘡痍，李君羨感慨的說道。
房二點頭附和道：“若不是咱們來的及時，怕是再有兩天就喂狼了。五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莫賀咄好歹有五萬大軍傍身，怎么就被人宰殺了？”
李君羨查勘了一下現場，沉吟說道：“很奇怪。看戰場痕跡，似乎是被人埋伏了，你看這些裝束好的兵馬，應該是莫賀咄的親衛。那些破衣爛衫的就是襲擊者。看地上的痕跡，埋伏者不下三萬之眾。”
“可是，既然這幫人打贏了，那應該他們打掃戰場才對。即便是不愿收拾敵人的尸首，最起碼應該把自己人的尸首收斂一下吧？但是你看現場，雙方的尸首都在這里無人管。”
房二不在乎的說道：“也許這是薛延陀的民風呢。管他呢，五哥，咱倆把老莫埋了吧？不管怎么說，他到死都沒有背叛大唐，終歸是我們的朋友，就這么讓他被狼叼走，不太好。”
李君羨點了點頭，“呵呵，遺愛，還是你心善。莫賀咄一死，西突厥要亂，所以沒人在乎他的尸首和葬禮。與其送回王庭，不如就地安葬。你說的對，作為朋友，我們應該讓他入土為安。”
兩人就近選了一處山坡，挖了一個坑將莫賀咄安葬了。
房二又從附近砍了一棵腰粗的圓木，劈砍成一塊墓碑模樣，親手刻上幾個大字：西突厥可汗莫賀咄之墓！
“老莫，出來的倉促，沒啥祭品給你。我看有被殺的戰馬，所以專門給你烤了一大塊馬肉，你湊合著吃了上路吧。”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被誰埋伏殺害的。如果想讓我替你報仇，那你晚上托個夢給我，有機會我替你宰了仇敵，不枉咱們酒友一場。”
碎碎念了許久，李君羨都快忍不住笑了，遺愛這小子，膽子忒大，別人都怕鬼神呢，你倒好，盼著死鬼給你托夢。
“走吧遺愛，我們去查一查，到底發生了什么。靠莫賀咄托夢是不行的，查明真相才能給他報仇。”李君羨拍了拍房二的肩膀，將人拉起，二人翻身上馬，順著戰場的痕跡向西而去。
時間回到一天前，左賢王和肆葉護的兵馬殺得兩敗俱傷，又被薛延陀銜尾追殺，哪里還顧得上救援莫賀咄？直到左賢王脫離戰場，手下只剩下兩萬潰兵了，能逃得一命就不錯了。
長嘆一聲，知道大汗已經被肆葉護殺害，左賢王本想去匯合右賢王，重整兵馬找薛延陀報仇的。但手下有人提醒，說現在西突厥汗位空懸，其他部落族長還不知道大汗遇害，也許是個機會……
左賢王眼前一亮，帶領兵馬回轉了西突厥王庭。
呸！莫賀咄是誰？死就死了，我又不是他兒子，沒義務幫他報仇。但西突厥不能沒有大汗。
薛延陀直接把肆葉護部落的殘兵收為了俘虜，所以就造成了莫賀咄犧牲的地方，連個收尸的都沒有。
李君羨二人一路沿著痕跡，終于摸到了薛延陀駐軍地，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怕是只有抓個舌頭問一問了。但人家好幾萬大軍，茫茫草原好像不太好下手，只能晚上動手。
說來也巧，薛延陀這次大獲全勝，在西突厥北邊劫掠一番，收獲頗豐。而且還殺掉了西突厥可汗，收了肆葉護一批俘虜，至少肆葉護的地盤已經收入囊中。
現在西突厥一盤散沙，正是薛延陀擴大戰果的大好時機。
“大汗，現在已經知道的是，西突厥東北方向有五萬大軍，西突厥右賢王帶領。說不定已經跟左賢王的兩萬潰兵匯合。我們不宜跟他們硬碰。”
“倒是西突厥王庭空虛，末將建議，直接殺入西突厥王庭，即便不能吃下西突厥，至少也要劫掠到大批財貨，占上一大塊土地。”
“好主意！”
薛延陀大汗微微一笑：“不，我們還有更好的選擇。”
“滅了西突厥王庭，占據一塊土地，但西突厥的實力還在，將來勢必要面對西突厥的仇恨反撲。所以最好是想辦法拖住他們，讓他們顧不上找我們。”
眾人紛紛點頭，七嘴八舌的說道：“大汗，你是說讓他們陷入內斗？”
薛延陀大汗擺了擺手：“他們能內斗起來當然更好，但我們不能坐著干等，需要用點手段。那個蠢貨肆葉護不是說嘛，等我們殺了莫賀咄，他拿下西突厥，將來一起向東出兵，拿下原本頡利的地盤，奪取大唐草原的幾座城池。”
嘶……
您是說，我們去攻打大唐北方的草原？這……大唐可不好惹。
帳篷外面，原本想要抓舌頭的李君羨兩人，詫異的對視一眼，使了個眼色，好像不用抓舌頭了。于是二人就近潛伏，偷聽起來。以房二的功力，別說靠近敵軍主賬了，就是相隔百步也能分毫不差的聽到他們的會議。
只聽薛延陀大汗得意的說道：“招惹大唐？呵呵，我們薛延陀當然招惹不起。但西突厥可以，此次大勝，繳獲頗豐，讓手下人全都換上西突厥的衣服和兵刃。這樣一來，誰能知道是我們薛延陀動的手？”
哦……大汗高明！
“我們假扮成西突厥的兵馬，殺入東邊大唐的地盤，一番劫掠，不僅能獲得豐厚的財貨，還能嫁禍給西突厥人，讓大唐跟西突厥打起來，他們就顧不上找我們報仇了。”
“沒錯，假如他們兩家狗咬狗，打個兩敗俱傷，我們說不得有機會徹底吃下西突厥的地盤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激動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西突厥稱霸的未來。
李君羨和房二對視一眼，不禁壓低了聲音嗤笑道：“這幫魂淡，夠陰險的。拿咱們大唐當傻子呢，就他們？西突厥那么強大，都不敢主動招惹我們大唐，區區薛延陀？呸！”
帳篷內，薛延陀大汗卻擺手道：“不，劫掠大唐北方草原？呵呵，再豐厚又如何？不過是多些金銀物資罷了，對我們幫助不大。”
“所以我們要換個目標，既能讓他們兩家狗咬狗，還能讓我們獲得巨大利益。”
“大汗英明，那我們的目標是？”
薛延陀大汗伸手一指，“玉門關！”
什么？玉門關？
眾人不解，打玉門關？好像還沒有去劫掠大唐北方草原方便呀！那里可都是大唐老兵，玉門關號稱大唐第一關，可不好打，我們能收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