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念你年幼無知,也不罰你了。你回去吧。”蕭銳懶得再看一個小姑娘裝傻充愣,哭慘賣萌。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小武照磕頭道謝,可剛要起身,忽然愣住了,有些驚咦不定的問道:“老師,您、您讓我回去?回哪里?”
蕭銳嘆息道:“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老師,您要趕我走嗎?不,學生不走,我再也不敢了……求老師不要趕我走,嗚嗚……”武照面如死灰,嚇得嚎啕大哭起來。
蕭銳搖頭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愿說實話嗎?”
“老師……學生,學生說的都是實話呀……”
蕭銳已經失望了,轉身要走出書房。
興許是這邊鬧的動靜大了,引來學堂那邊放風打掩護二人的注意,崔寧兒擔憂道:“壞了,是不是小武妹妹的哭聲?該不會她被抓了吧?表姐,要不我們去看看?”
鄭麗婉沉著道:“不,小武身份跟你我不同,她是侯爺的學生,現在侯爺不在家,即便是被抓也不會有人敢處置她。再說了,身為侯爺的學生,出入老師的書房,不算什么大事情。”
“可你我不同,你我如果參與進去,怕是再也不能留在這里了。”
崔寧兒眉頭緊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兩人裝作什么都不知,轉身回了學堂。
她二人怎么也想不到,抓住武照的不是別人,正是守株待兔的蕭銳。
哭訴無果的武照顯然小瞧了蕭銳的果決,她以為自己裝可憐賣慘百試百靈呢,殊不知蕭銳是什么人?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大唐狠人,外界傳言是大唐第一煞星的。雖然有些兒女情長,但那是對自己人而言。
武照千不該萬不該跟這樣的人玩心眼兒,蕭銳心眼兒也多,但正因如此,他才最不喜同樣心眼兒多的人,所以他打造了蕭家莊。
在這所世外桃源里面,哪怕是太上皇李淵、皇帝李二、宰相杜如晦這些人來了,也都得守這里的規矩。
蕭銳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執迷不悟,無可救藥!”
說完,大步往外走。
武照是真的慌了,上前一把抱住了蕭銳的腿,這回終于換了套說辭,“老師,學生知道錯了。是鄭家姐姐讓我來的。”
“呵呵,你剛才不是說自愿的嗎?”蕭銳嘲諷道。
武照低著頭不敢接茬。
蕭銳回身坐了下來,手指敲打著旁邊茶幾的桌面,“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說清楚,敢有半句隱瞞,打斷你的腿!”
“不、不敢了……”武照嚇了一個哆嗦。隨后就開始緩緩講述事情的起因經過。
“不久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聽到鄭家姐姐在跟崔寧兒姐姐密談。鄭家姐姐想讓崔寧兒姐姐幫忙到老師的書房里來偷考題,但寧兒姐姐不愿。奈何二人是表姐妹,不知鄭家姐姐拿了寧兒姐姐什么短處做威脅,寧兒姐姐被迫要來偷。”
“我猜測,鄭家姐姐的目的并非真的是考題,畢竟蕭家莊都是我們的人,她就算偷到了,也不好傳出去。”
哦?是嗎?那你覺得她逼迫崔寧兒偷考題的目的是什么?蕭銳饒有興致的問道。
武照眼珠一轉,小聲說道:“我猜,她是想攪黃寧兒姐姐和太子的婚事。”
“哦?你小小年紀,懂這個?她為什么要攪黃太子的婚事?”蕭銳好奇問道。
武照弱弱的說道:“我雖然不懂談婚論嫁的事,但我看得出來,上次百姓鬧過之后,鄭家姐姐變得十分不安,就好像害怕鄭家也會遭不測一樣。”
“五姓七望同氣連枝,現在已經有一家被老師您打趴下了,別人不清楚,鄭家姐姐清楚的。她可能知道鄭家將來也好不了,但這個時候,清河崔氏卻早早的攀上了太子,攀上了皇室不算,還結交了老師您。”
“她會不會是嫉妒呢?”
蕭銳戲謔的反問:“那你覺得呢?她會不會因為一己之嫉妒,就拉著整個清河崔氏一起倒霉呢?”
武照搖了搖頭,“不知道。如果老師一定要我選,那我猜會!什么原因不清楚,但寧兒姐姐偷考題的事一旦被拆穿,不僅無法繼續留在這里念書,而且還會惹來太子的不滿,婚事攪黃也說不定。”
蕭銳撫掌贊道:“不錯,小小年紀就能見微知著。呵呵,有這樣的心智,你剛才還跟我裝小孩子哭訴嗎?”
我……
武照慚愧的低下了頭。
“那為什么換成了你來呢?人家表姐妹的密謀,你一個外人,不可能摻和進去的。”蕭銳追問。
武照拍胸脯道:“我是為了保護寧兒姐姐。寧兒姐姐對我很好,我不能看著她被騙,也不能看著她被人算計威脅。所以就主動站出來,拆穿了鄭家姐姐,然后跟她們說,我也想拿考題,因為我想考狀元。”
“這樣就騙過她們,然后讓她們同意協助我來偷考題。這樣既能掩護崔寧兒姐姐,我還能騙過鄭家姐姐。而且老師對我很好,我被發現了,最多挨頓打,她們的陰謀也就被攪黃了,再不敢打考題的主意。”
蕭銳戲謔道:“那你謊稱偷不到即可,為何要真的得手呢?”
武照弱弱的說道:“這是我第三次了,前兩次失手,我是這樣說的。已經引來她們的懷疑,如果這次再不成功,她們就要換人來了。”
蕭銳笑了,“這么說,你還干了一件好事?不該受罰,而且應該獎賞?”
武照連忙搖頭,“學生不敢,其實瞞著老師來偷試題,學生確實有一點點的私心,誰能對狀元沒想法呢?”
“我不該瞞著您的,應該一開始就全部告訴您。”
蕭銳陷入了沉思,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對武照來說,可算度日如年了,漸漸的她額頭汗珠都下來了。此時此刻,她是真的猜不到蕭銳的想法了。
一開始定計由她來偷的時候,她就抱有僥幸心理,覺得自己年紀小,而且還是蕭銳的學生,即便是被抓了,也能以年幼無知掩蓋過去,大不了被打一頓,可她終究是低估了蕭銳,也低估了蕭家莊。這里住著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她雖然聰明,但還是個孩子,就算是個早慧的神童天才又能怎樣?蕭皇后、老李淵,甚至蕭銳都不是好糊弄的。四十后的武照可以,現在的她不行!
“我怎樣才能相信你說的是真話?”蕭銳突然停下手指,帶著玩味似的開口問道。
武照心頭一突,“我、我……”
搖了搖頭,“學生沒有自證清白的辦法。除非把另外兩人找來對質。”
武照在賭,賭蕭銳是個重感情的,賭蕭銳不會戳破此事,不會找另外兩人來對峙。
因為找來了鄭麗婉,那勢必會引來房遺愛對夫人的不滿,以蕭銳的為人,是不愿看著房遺愛夫婦不和的。
同樣的,崔寧兒也參與了此事,如果讓太子知道了,兩人還沒成親呢,說不得就此生了隔閡,肯定也不是蕭銳愿意看到的。
所以,不管怎么算,武照都覺得吃定了此事,蕭銳不會戳破。
蕭銳心中不禁冷笑,好狡猾的小丫頭,打死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實意圖。呵呵,可惜啊,你小瞧了我。
心思太重,而且還對自己人動心眼兒,注定不是我蕭家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