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劉喜,拜見王爺!我家統領正在水師前線指揮作戰,不在營中,無法前來,請王爺恕罪。”
嗯?劉喜?又是他?
李道宗面色不虞道:“劉副將,你家統領架子好大,本王請都請不來?”
劉喜為難道:“王爺息怒,非是統領推諉,實在是前線戰事吃緊,片刻不得休息。”
李道宗冷哼道:“哼,這荊襄之地到底出了什么樣的叛逆?值得你們大費周章的攻打?不僅封鎖整個長江,而且你們的許統領還片刻不得歇息?”
“想當年,本王隨大軍北征頡利,一場幾十萬人的緊張慘烈大戰,也沒有你一場區區剿匪忙碌啊。”
劉喜冷汗直流,抹了一把虛汗,心中念頭百轉。
到底該不該告訴他?或者是扯個幌子?畢竟李道宗只是過路,說不定是隨口一問,擺擺架子呢?
哎呀……許統領,你可是把我劉喜坑了,這位王爺的態度不顯,似乎沒什么其他原因,只是想擺擺架子而已,怪你沒來當面拜見,你倒好,派我來支應人家?這下人家怕是更難走了。
思來想去,劉喜決定避重就輕的說一些,李道宗平時都在長安,這次又在嶺南待了幾個月,所以肯定不了解荊襄的情況,“唉,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這不附近有一伙猖狂的洞庭水匪嘛,這群人是前隋余孽,仗著水面本事聚嘯洞庭,人數眾多、偏偏又滑不溜手。”
“幾乎是年年在江面上打劫,時不時的還敢挑釁一下我們荊襄水師的威風。我們本不想大動干戈,畢竟大唐正在恢復元氣,能不打就不打。”
“可他們反倒越發的驕橫,于是我家統領上奏朝廷,此次決心剿匪,一舉掃除洞庭這顆毒瘤。”
洞庭水匪?
李道宗眉頭一皺,那不是上次過江的時候,送我們渡江的那一伙人嗎?雖然是洞庭水匪,但卻跟長樂是好朋友。而且聽冠軍侯說,他有意收編了這支兵馬,將來組建大唐海軍的。
旁邊的李景恒站出來著急道:“洞庭水匪那不是……”
伸手止住了兒子,李道宗開口訓斥道:“雖說事出有因,但爾等擅自封鎖江面,禁止百姓渡江,此事不可,嚴重影響到百姓的生計。立刻解開江面的封鎖。”
這……
劉喜為難道:“王爺,末將不敢,茲事體大,戰事一起,江面上全都要聽許統領的,末將要回去請示。”
李道宗不滿道:“怎么?本王的命令都不好使嗎?”
劉喜躬身行禮道:“王爺息怒,戰事需要,我們事先跟朝廷稟報過……”
李道宗厲聲道:“拿朝廷來壓本王?好,本王這就快馬上書,跟長安問問,到底有沒有這件事。剿個匪就能違背朝廷律令封鎖江面?簡直荒謬!”
劉喜都快被嚇哭了,“王爺息怒,末將、末將這就回去請示統領。”
剛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自己的來意,連忙轉過身來,“王爺,請您相信,荊襄水師,自我家統領以下,無人敢對王爺不敬。哪怕前方戰事吃緊,可聽說您路過荊襄,我家統領也要頂住壓力,分出末將的一支船隊過來護送您諸位渡江……”
李道宗的臉色緩和的點了點頭,“有心了。回去問問許統領,還是盡快打開江面的好,拖久了朝廷是會問責的。本王是好意。”
“謝王爺提醒。”劉喜心中一松,“對了,末將此來也是想問問,王爺可還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李道宗搖頭道,“沒有。怎么?劉副將這是何意?”
“哦,沒什么,只是想著,王爺您是渡江北上回長安的,怎么突然在此地駐扎下來,還以為是這邊出了什么事。如果王爺有事,一定吩咐末將,荊襄地面上,我們跑跑腿什么的還行。”劉喜很會說話,旁敲側擊,并不直接詢問。
李道宗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劉喜的肩膀,笑著說道:“劉副將有心了。本王嫁女到嶺南,按照規矩,女兒是要三日歸省的,但嶺南距離長安萬里之遙,并不方便。”
“所以歸省就延后了,這不本王先走一步,女兒女婿料理一些事務,隨后就來。比我們晚上一兩日到長安,也算走個過場。”
“本想在這里等等他們,可派人一問,江面封鎖,難怪等不到他們……”
原來如此!
劉喜徹底松了口氣,難怪江夏王一個過路的這么關心封鎖長江的事,原來是擋住了人家的女兒回家?幸好、幸好,只要不是跟洞庭水匪有關就行。
“嗨!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嗎?誤會,天大的誤會。誰也沒想到,臨時的一次調度,竟然誤了王爺您,還有郡主的事。末將的失職,我們這就派船渡江,一定接到郡主。”
李道宗擺手道:“不妨事。自家的私事可以晚幾天的,可百姓之事乃是公事,不可怠慢。劉副將,你這就去請示許統領,能早些打開江面最好。”
“至于說小女夫婦二人,嶺南至此道路難行,說不定還沒到南岸呢,所以不著急,等幾日不妨事的。”
劉喜連聲道歉,說什么也要幫忙。所以他親自回營請示,同時安排一隊人馬渡江,在南岸駐扎等待,時刻迎接江夏王郡主渡江。
送走了劉喜,李道宗的臉色沉了下來。
李景恒著急的圍了上來,“父親,這事有蹊蹺啊,朝廷下來剿滅洞庭水匪,還要封鎖江面一月?如此大的事,不可能毫無音訊。而且洞庭水匪的事,侯爺在嶺南說過,說他們任性豪俠,不是壞人。怎么突然就來個朝廷剿匪呢?”
李道宗點了點頭:“我豈能不知有蹊蹺?所以才扯了個幌子,打著你妹妹的旗號敷衍他。”
“很顯然他們是害怕我們這三千駐軍壞了他們的事,劉喜就是來探聽虛實的。既然他們怕我們知道,說明他們干的事見不得光,呵呵,剿匪之事真假難辨,但荊襄水師敢掐斷百姓一月生計,已經是罪大惡極了。”
“我晃走了劉喜,趁著最近幾天他們沒起疑心,我們要速速查明發生了什么。對了,離開派人聯系侯爺,荊襄地區的事牽扯到洞庭水匪,那是侯爺預定的部下,侯爺一定感興趣。”
半日后,李道宗的營地進來一人,正是繞過荊襄艱難渡江追來的李君羨。雙方一見面,幾乎就真相大白了。怕是侯爺所料不差,荊襄水師很大可能反水了。可惜現在聯系不上朝廷,否則的話,很快就能驗證到底是不是朝廷下令的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