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山賊半夜求見，潭州郡守謝玉厚是很生氣的，哪怕這個山賊跟自己有暗中的交易往來。
老四當然知道眉眼高低，可這是任務，他哪怕把頭撞破了，今夜也必須見到郡守。
“大人，不是小人不識大體的來打攪。實在是山里出了大事，不得不來求救啊。”
出事？求救？
郡守冷笑道：“山里的事是山里，本官雖然是郡守，知一州之地的父母官，可你們山賊的事卻不歸本官來管。”
可不是嘛，明目張膽的管了你們山賊的事情，那成什么了？傳出去，讓人家知道，說我謝玉厚公開勾結山賊？
老四撲通一下跪倒，嚎啕大哭道：“大人，我們五虎寨被人滅了，全山上下五百多人，無一活口……”
哦？五虎寨被滅了？什么時候的事？
本以為是山賊之間的爭地盤，沒想到五虎寨被人滅了，這真的是大事了，謝玉厚終于認真起來。
老四娓娓道來，哭訴著說道：“事情還有從前日說起。前日我們做了一筆買賣，收獲了價值幾萬兩的金銀珠寶……”
“等等，價值幾萬兩的金銀珠寶？這潭州地面上，窮苦居多，哪個大戶這么有錢？”郡守更關心錢的事。
“是從長安來的一個無名珠寶商人的傻兒子，扮作尋親窮酸去嶺南的，被我們識破拿下了。”
“哦……這么說，是你們發了大財，其他人得了風聲，你們因財招恨？所以被滅？呵呵，那本官也無能為力，官府不可能幫一伙山賊報仇。”郡守心中埋怨，娘的，你們發了大財，本郡守卻一分一毫都沒撈著，甚至連消息都不知道，你還有臉來找我？
老四哭訴道：“不是的大人。我們五虎寨勢力還可以，等閑也不敢攻打。”
“是因為那財寶動人心，寨子里起了內訌，三哥跟四哥出手殺人奪權。一場慘烈的內斗，我們五虎寨元氣大傷。卻不成想三哥余黨下山告密，走漏了消息給三龍寨和黑風寨。這兩家聯合起來滅了我們五虎寨。”
嘶……
還真是精彩，先是內斗，然后是外敵入侵，看來是天要亡五虎寨呀。
郡守思考了一下，冷笑說道：“好了，五虎寨亡了，本官也不是卸磨殺驢的人。你一向盤踞在城中負責打理生意，今后繼續打理生意吧。五虎寨在潭州城的買賣，歸謝家了。有本官罩著，山里的人不敢對你出手。”
老四愣了一下，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大人，小人不是來求庇護的。”
“那你想做什么？想讓本官去滅了黑風寨、三龍寨，給你五虎寨報仇？”
老四搖頭道：“您誤會了。那黑風寨和三龍寨也沒得到什么好處。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消息，被那陷馬寨三家，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就在今天上午，黑風寨、三龍寨兩家，全部被滅。連地盤帶錢糧人口，一股腦的都擄到陷馬寨去了。”
什么？？？
這怎么可能？
“陷馬寨那幫人，本官雖然沒什么接觸，但也知道都是一幫窮鬼，他們有這個膽子動手？黑風寨跟三龍寨實力可不弱。”郡守驚呼起身。
老四解釋道：“黑風寨跟三龍寨在滅我們五虎寨之時，也元氣大傷。陷馬寨三家合起來將近一千人，半路設伏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誰也沒想到啊。”
郡守開始來回踱步思考，如果說五虎寨被滅，自己不怎么在意，因為左右不過一伙山賊而已，雖然每年給自己上貢，但少了他們，那還有黑風寨、三龍寨呢，到時候派人催催加碼就行。
可現在不同了，偏偏黑風寨和三龍寨也被滅了，那自己在山里的買賣可就做不成了，相當于被斷了一臂。那陷馬寨三家，因為窮的叮當響，所以沒錢來上貢，甚至屢屢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老四是時機的開口說道：“大人，小人僥幸茍活下來，原本是為了復仇。可現在黑風寨跟三龍寨也都被滅了，所以復仇已經沒了意義。連夜前來是為了給大人獻計，今后小人想真心實意投靠大人。”
獻計？什么計？
“大人，陷馬寨做了黃雀，帶走了黑風寨、五虎寨、三龍寨三家的所有錢糧。粗略算下來，至少十幾萬兩銀子呢。趁著他們今日剛剛把東西運走，還沒來得及分贓，如果把他們一網打盡的話……”
郡守眼前一亮，心臟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
出于謹慎，他開口追問道：“你們幾家小小山賊，能有十幾萬兩銀子？”
老四認真說道：“其他兩家有多少錢小人不清楚，但五虎寨寶庫里面有至少六萬兩，這是我們經營了十年的積蓄。加上前日那個肥羊肉票的珠寶，單五虎寨的錢至少值十萬兩銀子。”
嘶……
這么說，還真是有十幾萬兩銀子？
郡守呼吸都不一樣了，心中暗罵，老子為官多年，手上也沒有十幾萬兩銀子，你們一群山賊就有這么多錢？
“來人！立刻派人，連夜出城探查，看看黑風寨、五虎寨、三龍寨的情況，看他們是不是被滅了。探明之后立刻回報。”
老四心說成了，還是侯爺高明啊，難怪今天帶人去了陷馬寨，原來連謊話都替我編好了。
次日一早，郡守下令，城防軍都尉親自帶領潭州一千五百城防軍，務必掃滅陷馬寨為首的三家山賊。
城防軍都尉是郡守一伙的，分錢的時候也有他，聽說有十幾萬的銀子在等著，相當的積極。
而詐降的老四卻被郡守留在了身邊，“如果這次真的滅掉了陷馬寨，那你就是頭功一件，本官不會吝嗇賞你的。”
“謝大人賞識。”
“今日暫且跟本官一起在城里等消息。”
老四暗罵，這是信不過老子呀，呵呵，等著看吧，跟你在一起更好，可以親眼看到你的死期。
臨近中午，前方還是沒有消息傳來，郡守漸漸的有些焦急，但手下的兵馬幾乎都派出去了，身邊就剩下二十幾個看守衙門的衙兵，連打探消息都做不到。唉，還是耐心等消息吧。
雖然山賊不好剿滅，但他們肯定不敢正面跟官府對抗，即便是拿不下來，也可以震懾住，出不了什么岔子。
“大人，門外來了三個生人，說是有要事求見大人。”門口守衛來報。
郡守正在心煩，擺手說道：“不見不見，本官日理萬機，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要接見嗎？”
“對方說是山里的，跟大爺您有舊。”
“什么？山里的？混賬！本官是郡守，怎么會跟山里的人來往？立刻轟走！”
可轉念一想，萬一是有人送好處呢？
于是他召來了老四，“外面來了三個山里來的，你去看一下認不認識，如果是熟人，那從后門帶進來。看他們有什么事。”
老四心頭一跳，立馬猜到來人是誰。莫不是侯爺要親自出面除害？定計的時候沒說呀，他如果走了，山里的山賊們怎么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