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高昌這件事,皇帝根本就不用親自出手,派個人交代過去,房玄齡幾人很快就定計完畢,然后會見了高昌大王子鞠智盛。
雙方在太極殿議事足足兩個時辰,具體聊些什么,沒人知道。但消息傳到了鴻臚寺內,其他幾國的使臣們猜疑紛紛,甚至有人直接說完了,大唐這是要把公主嫁給高昌了。
實際上人家根本就沒聊什么實際的東西,全都在嘮家常。直到最后的時候,長孫無忌通知鞠智盛說,在眾多求親者里面,皇帝最中意你,所以決定把公主嫁你,快點書信你父親準備一下聘禮吧,然后派人來詳議和親流程。
高昌王子鞠智盛驚喜未定,就被人領著走出了太極殿,回鴻臚寺的路上都忍不住的激動,可副使一句話就澆滅了他的興奮,“王子,我們得了公主固然可喜,問題是其他幾個國家會不會反對?特別是西突厥,萬一他們從中作梗呢?”
額……
想了半天,鞠智盛也想不出怎么解釋,“可是,大唐同意把公主嫁給我,我也不能說不要吧?”
“不管了,實話實話,大唐已經決定了,他們不服氣可以去找大唐。”
“西突厥怎么了?現在我們跟大唐已經聯姻,他們不敢動我們。”
說完,挺直了胸膛,大步走進鴻臚寺。
不到一刻鐘,高昌居住的四號院就涌進了一大群人,全是來打探消息的。
“快說說,大唐那邊怎么說?聊了這么久,是不是把公主許給高昌了?”
“其實沒聊什么,只不過最后的時候……”
鞠智盛剛要解釋,和親的國書就送到了鴻臚寺,直接送到四號院,當著其他使臣的面,鞠智盛榮耀的接下和親國書,其他人眼中的嫉妒和羨慕——特別是百濟王子扶余義慈,牙都快咬碎了。
西突厥的副使恨恨道:“憑什么給你高昌?你有哪一點比得上我家大汗?”
高昌王子鞠智盛得意道:“憑我年輕啊,你家大汗的長相、年紀,哪里能娶人家大唐的公主?再說了,公主許給誰家,那是大唐皇帝英明,不服氣你去找人家大唐皇帝理論,跟我喊什么?和親是比誰嗓門大嗎?”
你……
西突厥的副使被懟得啞口無言。
“好,我們這就去找他們理論!諸位,你們還有誰不服的,大家一起去討個說法!”
于是乎,其他幾國的使臣聯合起來,全都去皇宮討要說法。
高昌王子也不理會,當即手書一封,快馬送回高昌說喜事已成,催促老爹多多置辦聘禮。
皇帝不在,還是宰相接見的,長孫無忌表示,為何許給高昌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因為高昌跟大唐之間,達成了某些合作……具體細節不能透露,但大家都懂了意思,心中暗罵,高昌這魂淡不地道啊,私下里許給大唐好處了吧?
“高昌給大唐多少好處?我高句麗給雙份!”
“我西突厥給三份!”
“我百濟……”
長孫無忌擺手打斷了他們:“諸位,事情是陛下定的,具體是因為什么,也只有陛下知道。請各位不要這樣,我大唐豈是貪圖財貨之輩?傳出去,人家還不罵我大唐皇室是賣閨女?”
“當然了,無論原因為何,現在木已成舟,公主只有一位,已經昭告天下許給了高昌王子。大家還請回去吧,繼續留在長安干耗下去,毫無意義。”
本想趁此機會勸他們各自回國,可這群人豈會如此輕易的善罷甘休?不明不白的過來,給高昌做陪跑的嗎?
“不行!憑什么就這么便宜了高昌,我們要見大唐皇帝陛下!”
“對,千里迢迢來大唐一趟,結果空手而歸,回去豈不是讓國人笑話?我們要找大唐皇帝陛下問問清楚。”
“沒錯,就算只有一位公主適齡待嫁,最終歸誰所得,至少要經過商議和比試,就這么輕易的給了高昌,我們不服!”
長孫無忌臉色難看,神色一凜道:“諸位,這是大唐,你們這般攪鬧,成何體統?怎么,我大唐皇室嫁女,還要經過你們的同意?你們把長安城當做自己家嗎?是覺得我們大唐國弱可欺?”
看對方生氣了,淵蓋蘇文笑著打圓場,“國舅爺息怒,我等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弄清楚心中疑惑,畢竟大家都是來求親的,您之前給我們說,只有一名公主,需要商議一下怎么分配,讓我們回去等消息,還說一定給個滿意的答復。”
“現在您給的結果稀里糊涂,不能服眾怎么行?非是我們胡攪蠻纏,即便是此次出使無功而返,在下也要拿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回稟我王,否則沒法回國交代。”
“請國舅爺一定轉呈皇帝陛下,還請諒解我等出使的難處。”
嘿,這還真是位能屈能伸的人物,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這下長孫無忌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思考一下,淡淡的開口道:“我家陛下最近有些忙碌,如今在跟冠軍侯商議國事,恐怕過些日子才能回來。諸位如果心有執念不肯放棄,那就繼續暫住等著吧。”
“不過,提醒各位一點,切不可擅闖冠軍侯的屬地,諸位都聽過冠軍侯的威名,他的屬地可是比皇宮大內都戒備森嚴,如果擅闖,侯爺的刀可不留情面。出了事,可不要怪本相沒有提醒大家。”
“這一點,想必吐蕃大相早有領教,他會跟諸位分享一下心得的。”
說完,長孫無忌借故說公務繁忙,轉身離去了。
看到朝自己圍上來,滿臉好奇的眾人,祿東贊臉色黢黑,暗罵長孫無忌魂淡,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揭我傷疤嗎?
“各位,具體情況無法解釋,本相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大唐冠軍侯是個煞星,絕不可招惹。否則大唐皇帝都攔不住他。我們還是等皇帝回宮再說吧。”
說完,祿東贊率先掉頭回去了,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心說有那么玄乎嗎?他不過一個侯爵,雖然戰功赫赫,但也不敢不聽皇帝的命令吧?
眾人對視一眼,都有一探究竟的心思,特別是百濟王子扶余義慈,他壓根不信吐蕃人的一套。
而高句麗大對盧淵蓋蘇文眼珠一轉,似乎心中有了什么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