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家里好,如果能一輩子這樣清閑下去,我根本不想出村子。”
陪著襄城的蕭銳感慨說。
襄城捂嘴輕笑:“夫君凈說傻話,你一身的才華,若不出村子如何施展?豈不是埋沒了?”
“什么才華?我從未有過沖天之志,也不喜歡名利。能做個富貴閑人,整天釣釣魚、看看書,陪陪你和孩子,給個皇帝也不換。”蕭銳不屑的說道。
“是嗎?皇帝不如一個富貴閑人?”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蕭銳沒察覺,還以為是襄城的提問,脫口而出:“當然,皇帝就如同那籠中鳥,一生都被綁在皇宮中,陷在名利的漩渦里無法自拔。而我這莊子不一樣,無拘無束,雖是人間,卻與天上的逍遙自在仙無異了。”
“父皇!”襄城連忙對著來人行禮。
李二伸手扶住,“你大著肚子,不必多禮,注意身體。”
啊?誰?
蕭銳一回頭,好家伙,一身便衣的皇帝?你這是微服私訪嗎?
“咳咳,陛下,您、您怎么來了?”
這要是放以前,根本不用皇帝近身,門外百步蕭銳都能察覺到有人。現在不同了,蕭銳武功盡廢,就是個普通的文弱書生,能聽到腳步才怪了。
李二白了一眼訓斥道:“朕馬上就要當外公了,你叫朕一聲父皇,或者岳父,虧了你嗎?”
額……
蕭銳一聽這話,心說這是有事呀,主動跟我套近乎,要打感情牌?
“岳父,您快請坐,我這就去給您倒茶。襄城,吩咐廚房好好準備一下,中午宴客,岳父來了不能怠慢。”
李二喝止道:“行了,朕不是來吃飯的。襄城你先回屋,朕有事找這小子。”
襄城擔憂的不敢走,李二嘆氣道:“放心吧,不會為難他的。你這丫頭,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聽到這話,襄城才在丫鬟的攙扶下行禮告退。
看著女兒走遠了,皇帝才正色開口,“小子,承乾的事你就不管了嗎?別忘了,餿主意可是你出的。怎么?翅膀硬了,朕派人來請都請不動,非得朕親自來?”
“不是小婿擺譜,您也看到了,襄城馬上就臨盆了,真的不敢擅離。沒空呀!”蕭銳雙手一攤,“承乾的事您不能賴我,命令是您下的。人也是您故意放出長安的。小婿只是提了個建議。”
“你小子再說一遍?”李二語氣不滿的問道。
咳咳……您聲音大有理還不行嗎?
“要么派人拿錢贖人,要么派兵攻打救人。這兩項我都插不上手。雖然掛了個鴻臚寺少卿的名頭,但您也看到了,小婿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那頡利恨我入骨,靠著假死才脫身。所以出使是不行了。”
“不過,承乾是自己人,我不可能不管。派個人去問問頡利,要什么籌碼。您看看國庫錢夠不夠,該拿多少我這邊也給湊湊。”
“如果是派兵攻打救人,那小婿真的無能為力。”
蕭銳兩手一攤,一副擺爛的架勢。話說的是沒什么毛病,可這個態度,讓李二氣得牙癢癢,心說你小子裝什么裝?分明就是在敷衍。
李二黑著臉,幾乎是吼著說的,“小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說點有用的。你最好別逼朕發火!”
我……
蕭銳一臉的無辜:“岳父,我說的都是有用的呀。再說了,我從洛陽回來一個月了,承乾被抓走快倆月了。您這邊還沒什么動作,您讓承乾怎么想?會不會以為您不要他了?文武百官怎么想?說太子失寵,皇帝要易儲?您來找我一個廢人作甚?只要您一聲令下,大唐誰人敢不出力?”
“廢話,如果事情好決斷,朕想拖到現在嗎?派人贖回,大唐臉面何在?派兵攻打,大唐實力不足。這些年幾乎連年征戰,國庫空虛。好不容易攢點家底,去年為了救你,幾乎全折騰進去了。若不是進退兩難,朕不知道決斷嗎?朕不想救兒子?會來找你閑聊?”
二人就這么爭吵起來。
蕭銳想了想,還是有點理虧的,大唐國庫虧虛跟去年救自己有關。而且太子這事,確實是自己惹的禍。就算是要放逐歷練,也可以放在過幾年長大些,沒必要今年呀。
唉……總是逃不掉的。
“岳父,不是小婿不愿幫忙。襄城她……”
李二白了一眼說道:“朕不心疼自己女兒嗎?沒有說一定要你出手。現在形勢很復雜,朝堂上吵得一鍋粥。是戰是和,你給拿個主意。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這樣啊,那您先說說最近什么形勢?”
“你、你這些天都在干些什么?什么都沒聽到嗎?”李二氣得伸手想揍人了。
蕭銳無辜的攤著手:“沒有啊,就在專心陪襄城,別的什么都沒過問。”
“哼,好一個人間逍遙自在仙!”李二嘴上嘲笑,心里是羨慕的。
“你小子既然肯為那些暗衛求情,還放到洛陽大營受訓,說明你是個主戰的。但是現在高句麗卷進來了,你還有勝算嗎?”
李二將最近的形勢講述了一遍,蕭銳聽完咒罵道:“頡利真卑鄙啊!高句麗本來是找他避難的,頡利倒好,直接把這個盟友給賣了,將高句麗綁架到一起。那我們就不得不面對北邊、東北,兩個方向的圍攻。”
“頡利篤定我們不敢開戰,所以是打定主意要勒索我們。”
李二點頭道:“正是此理。玄齡等人也同樣看法。”
“那他們主張是戰是和?”蕭銳問道。
“和!但牽扯到營救太子的大義,沒人敢說出和字,全都面上主戰,實則在拖延。”
明白了,全都是些和稀泥的,誰說主和,那就是不積極營救太子,這個時候,站隊的態度很重要。
思考片刻,蕭銳猜測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頡利也不想跟我們開戰。或者說,也害怕開戰。”
“哦?他們手握人質,麾下騎兵無數,是防御之戰,為何會怕?”李二持疑。
蕭銳分析道:“岳父,當初我帶人殺入突厥,轉戰幾千里。雖然大唐為了救我,耗費巨大。但突厥是戰敗方,也不是毫發無損的。應該比我們更疼才對。說句元氣大傷都不為過。”
“況且草原氣候嚴峻,并不見得年年豐收。我們大唐不同,有了新良種,又有無數耕牛。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增加糧食無數。”
“雙方實力此消彼長,高下立判。大唐是外弱內強,突厥是外強中干。”
“若是拼斗起來,草原沒勝算的。原本還可以占據大義,是守土之戰,號召草原百姓都參戰。現在好了,抓了我們的太子,如果不安穩的給我們送回來,哼,那就別怪我們興兵滅之了。連大義都被我們占據了,他們更沒勝算。”
嘶……
李二像是看個傻子一樣,眼神異樣的盯著女婿。
蕭銳不解道:“為何這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