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血!”
“用我的!”
“用我的!”
屋內竟然傳出了爭吵之聲,外面的人全都緊張了,不是在治病救人嗎?怎么幾人爭什么?治病用血做什么?
杜荷直接撞門沖了進去,大喊著:“是不是要用血救父親?用我的。我聽說,至親之血也是良藥。”
屋內三人停下爭吵,轉頭看向了杜荷,蕭銳呵斥道:“誰要你進來的?快點出去,莫要近前一步……”
杜荷這才回過神來看到了被開胸的父親,當場被嚇昏過去。
“怎么回事?青蓮、青蓮……嘎!”跟進來的杜構看到了手術室的場景,也昏死過去。
蕭銳懊悔道,怎么就忘了設置一個簾子呢?
“大家都不要進來了。袁師叔,把兩人提出去,不要干擾我們救人。”蕭銳只能喊袁天罡老道幫忙,但愿這位膽子大一些。
事實如他所想,袁老道是道心堅定的,膽子足夠。只是在把杜家兄弟提出去之后,自己對著墻角微微作嘔,念的咒語也換成了凈天地神咒,聲音洪亮了許多。
“都別爭了,事前我已經計算好了這種突發情況,所以提前找杜相做過配型,我跟他一樣的血型。需要輸血就用我的。”
什么配對血型之類的,蕭銳事先沒說,連杜如晦都沒告訴,畢竟太不可思議了,古人都敬畏鬼神,常說什么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別提放血輸送給另一人,那會被人認為是直接輸送壽元過去的。
所以,如果讓杜如晦知道,怕是第一個不同意做手術了。
孫老道和葛道長也聽不懂什么配型、血型,蕭銳簡單解釋了兩句,讓他們明白每個人的血是不一樣的,只有同類的血才可以互相救命,否則就是毒藥。
二人不再爭執,欽佩的看著蕭銳拿出一根纖細的竹管,兩頭削尖,一頭刺入杜如晦的手臂靜脈,另一頭是蕭銳的左手。
這個年代沒有顯微鏡,怎么分辨血型?是蕭銳解鎖了現代化的科技倉庫嗎?當然不是,如果有,那還用費勁嗎?直接拿出里面的抗生素不就行了?還用得著找藥物代替殺菌消炎?更不會用纖細竹管輸血。
顯微鏡的問題,還是蕭銳搜遍了大內,找到幾塊成色極好的透明水晶,讓工匠磨制成鏡片,自己用竹筒做了個簡易的,勉強驗出了自己和杜如晦的是同類。
書歸正傳,為什么手術好好的,就突然出了意外呢?
不,其實不是意外,是手術時間太長了,蕭銳也是第一次給人開刀,小心翼翼,一步步不敢出錯。切除肺部惡瘤的時候,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
雖然全程順利,沒有碰壞大血管,但毛細血管,小血管滲血可是一直都有的,時間久了,難免失血過多。杜如晦太虛弱了,如果不給輸血幫忙,就算是止血縫合了,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不知道能不能扛過來。
趁著徒弟輸血的功夫,孫老道朝著肺部撒上了藥粉,主要是祛毒、止血、生肌的。也不知道這種秘制外用的藥粉,直接作用到臟腑上有沒有效果,只能寄希望于杜如晦命大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消毒縫合,葛道長拿出上清金丹放入杜如晦嘴里,三人死死的盯著杜如晦,直到看見病人呼吸平穩了,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呼吸很微弱,但不耽誤維持生命。這也是預期想要的,畢竟肺挨了一刀,再大口大口呼吸,加重肺部的負擔,是會影響恢復的。
三人相互攙扶著走到門口,打開手術室的門,外面焦急等待的眾人,個個睜大了眼睛,想問又不敢問。
蕭銳張了張嘴,還未說話,腳下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孫老道和葛丹想去攙扶,卻也渾身無力,跟著三人倒在一堆。可嚇壞了圍觀眾人。
蕭瑀第一個上前拉住兒子,“銳兒,有沒有事?你怎么樣?”
蕭銳擠出一絲微笑:“不礙事的,我們只是太緊張,有些脫力罷了。手術成功了,能不能活命,就看杜相的命數了。爹,把我們三個抬到隔壁休息,派人死守這里,任何人不得進去。”
“放心,為父會安排好的。各位,搭把手。”
眾人兩兩一組,把三人抬到了隔壁休息。內侍老高關切一陣,然后這才加緊趕回長安復命。
杜構和杜荷兩兄弟悠悠轉醒,回憶起手術室里看到的場景,依舊心有余悸,發癲似的尋找蕭銳:“蕭銳,你在哪里?我跟你拼了……”
看門的房遺愛死死的抱住二人,“喂,你們瘋了嗎?蕭大哥救了伯父的,你們怎么能恩將仇報?青蓮,你是不是傻了?”
杜荷嘶嚎著喊道:“房二你不知道,那蕭銳、蕭銳把我爹開腸破肚,他、他……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杜構也附和道:“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眾人聞訊趕來,一同按住了二人,蕭瑀作為主家,不好說話。還是房玄齡老成持重,他身為杜相的摯友,也有資格主持大局。
“住口!杜相生死未卜,你們卻再次吵吵鬧鬧,萬一驚擾了杜兄修養,害了你們父親的性命呢?”
“房叔父,我們親眼看見,蕭銳將家父開腸破肚,這樣救人,還能活命嗎?”杜構哭訴著。
房玄齡心頭一驚,他也沒料到是這種治法,但轉念一想,蕭銳不說,孫神仙、葛道長是什么人?當世頂尖的醫道大宗師,會害杜相嗎?恐怕是不為人知的救人秘法。
“夠了!令尊患的是不治之癥。想要搏出一條命來是容易的嗎?此番也是死里求生的無奈之舉。至于你們看到的,未必不是一種治病秘法,三位大夫跟令尊無冤無仇,會害他嗎?如果想害人,撒手不管看著他死就行,何必招惹這件事?”
蕭瑀冷聲道:“二位,莫要忘了,令尊進去之前,千叮萬囑,他完全信任三人。現在你們如此這般?置令尊于何地?”
二人面露慚色,但想起手術室內的場景,無名之火再起,杜荷憤怒道:“好,若是此番家父無恙,我磕頭給蕭銳賠禮。若是家父不幸,我跟蕭銳沒完!”
“對,沒完!”杜構附和道。
說完,二人一左一右,直接就地坐在了手術室門口,親自守門。
這……
眾人面面相覷,蕭瑀臉色不悅,暗道虎父犬子,杜家怎么出了這么兩個糊涂蛋?銳兒一片好心,沒想到卻是招了麻煩。但愿杜相吉人天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