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越想越氣,氣得大滴大滴眼淚往下落:“嗚嗚嗚嗚……”我好想家,想爹娘。
想著想著,他啪嗒跪在地上。
狠狠一巴掌便抽在自己臉上。
一張臉霎時印出五個手指印。
他指著陸朝朝哭訴道:“沃,要打死泥弟弟!”
“讓泥,體會到,絲去至親的痛。”
一巴掌一巴掌往自己臉上狂扇。
這左右開弓的架勢唬的眾人一愣一愣的,驚得眾人當場沒反應過來。
奶娘嗷的一聲沖上去:“您這是做什么啊?!!”這小巴掌扇的可狠了,三兩下臉頰都青腫起來。
只見他惡狠狠的齜著牙指著陸朝朝:“打洗她弟弟,報護她!”
“欺護我,她欺護我……嗚嗚嗚……”我的命,比苦瓜都苦!
我是長在天道苦膽里了嗎?
奶娘……
完了,這孩子出去一回給氣傻了。
陸朝朝腦瓜子嗡嗡的,見他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不由嘆氣:“行行行,我知錯,我知錯行吧?”
“你能饒恕我親愛的可憐的弟弟了嗎?能不能別打他了?”
“我心疼,我好心疼……”
善善眼淚汪汪的仰起頭:“真噠?”
陸朝朝面無表情的點頭,七絕長成這腦殘樣,她是真想不到的。
難道,自己真的壓的太狠,給孩子嚇糊涂了?
陸朝朝開始反思自己。
可一想,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太過強大,不狠狠壓著,遲早釀出大禍。
算了,傻就傻點吧。
餓了知道吃飯,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
謝玉舟冷哼一聲雙手環抱,追風戳了戳他胳膊:“大祭司又來渡你了……”
大祭司儼然沒死心,每日單方面來與他談經論道。
“麥豐,我隨你一同回去給你娘遷墳吧。我從后門走,城外見啊。”謝玉舟怕的很,當即撒丫子跑。
善善抽噎著:“沃也去。”
待幾人出門,陸朝朝才道:“我在家安撫盛禾,星回神魂,再者明日是善善周歲禮,總要給他辦一場抓周宴的。”
“奴婢去準備周歲宴。”丫鬟當即應道。
待眾人離開,陸朝朝才拿出閑庭與宗白的神像。
她事后問過追風,神像是自己捏的,神也是自己親封的。
可事后她重新捏造泥人,卻無法將盛禾與星回的魂魄送進去。
一旦放入其中,泥人便會碎裂。
似乎,差點東西。
陸朝朝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暫時將此事擱置。
她覺得,自己身上有秘密。
或許,小天道知曉。
用完午膳,麥豐便帶著追風謝玉舟和善善出門。他家就在蓮華城附近的小村莊,下午就能抵達。
浩浩蕩蕩一群人臨近小山村。
蓮華城武士開道,村長早早便領著全村人下跪相迎。
“聽說有貴人來咱們村?”
“也不知是何方貴人,居然引得蓮華城武士親自護送。”
“閉嘴,趕緊跪下吧,冒犯貴人,你有幾個腦袋砍!”村長回頭怒斥一句,幾人才縮著腦袋閉嘴。
遠遠的,便能聽見軍隊噠噠的馬蹄聲。
眾人脊背越發彎曲。
麥豐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四處張望。村子距離蓮華城百多里,村中便種了許多蓮花,天不見亮便去采摘,天亮時便能送到城里販賣。
梵國國花是蓮花,進城的外地人都喜歡帶一枝花獻到佛前。
蓮花能賣,蓮子也能賣,蓮藕也是一筆收入。
佛門慈悲,為給百姓增加收入,干脆每日都從百姓手中購買蓮花,供奉在萬佛殿。久而久之,梵國蓮花開滿全國。
此處大面積蓮花盛開,長勢極好,頗有幾分壯觀。
“果果臨死前,一直想回家。”麥豐眼神失落。
果果還不足四歲,他已經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但他臨走之前,嘴里一直念著母親。
現在,他應當與母親團聚了吧?
馬車停在村口,村長佝僂著腰上前:“蓮安村村長,拜見貴人。不知貴人來村有何事?老朽愿為貴人效勞。”
武士護送,高僧同行,馬車內不知是哪位貴人。
“麥豐家往哪里走?”追風騎著馬問道。
村長愣了一會,想半天都沒想起來。
身后有村民拉扯他袖子:“麥豐,只有李家小子叫麥豐,李麥豐。但那孩子,半年前就帶著弟弟跑了啊。”
村長恍然,這才想起,當即道:“回貴人,麥豐帶著弟弟跑了。”
“他家正辦喪事呢,可要讓李富貴過來?”
李富貴竟然認識這等貴人,李家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罷了,尋什么尋,橫豎也不是來尋他的。帶我們去李富貴死去的前妻墳頭吧。”
追風擺擺手,剛要出發,便見麥豐掀開簾子。
“麥豐少爺。”追風輕輕點頭,給足他體面。他跟著陸朝朝,學會最多的,便是裝腔作勢。
按理來說,麥豐當不得他一句少爺。
偏生,他就想給麥豐撐場子。
“村長爺爺,我家……為什么辦喪事?”麥豐站出來時,村長瞪大眼睛差點沒認出來。
麥豐親娘死后,他總是穿著短一截的衣裳,大冬天也穿著件單薄的春衫。還是他娘活著時做的……
黑黑瘦瘦,瞧著可憐的緊。
村長還上門教育過幾次李富貴,但李富貴嘴上答應,背地里繼續苛待麥豐兩兄弟。
村長實在無奈,瞧孩子可憐,還贈過一身衣裳給麥豐。
此刻麥豐穿著富貴,整個人氣質都完全不同,那騎大馬的人,還叫麥豐少爺!!
村長幾乎不敢認。
“麥豐?”
“真是麥豐,好小子,你發財了?!”有村民想上來拍他肩膀,瞧見武士的目光,當即退下去。
心頭大驚不已。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當初就看著不同凡響。哎喲,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不少人偷偷攀關系。
“你是想問李富貴的事吧?”
“哎,你家正辦喪事呢。”說著說著,村民們滿臉唏噓。
“給你那弟弟辦的。哦,不是果果,你繼母生的那個兒子瑞瑞。”
麥豐猛地捏緊拳頭,呼吸微粗。
偷偷紅了眼眶。
“你繼母是下河鄉的,你原先也知道,她頭嫁因為生不出兒子,被人休妻。”
“后來改嫁你爹,誰知道立馬就懷上。也是巧了……”
“她本來生的貌美,若不是生不出孩子,也不至于嫁給你爹。你爹對她千嬌萬寵著啊……”嫁過來幾年,李富貴外邊農活兒做完,回家還給她做飯捏肩捶腿,伺候的極好。
前頭的媳婦兒,對比起來,簡直就是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