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冒昧相問,前輩貴姓?”周揚穩了穩心神,道。
“秦銘。”
“秦前輩,尊師每年都回無疾堂嗎?”
“不一定,有時一年,有時兩三年,最長的一次足有十年未歸。”秦醫師道。
“唉,看來晚輩短期內是無緣見到尊師了。”周揚失望之極。
“道友,咱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秦銘醫師取出紙筆,伏案書寫藥方,卻同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周揚駭然,看來自己心中發虛不是沒有道理,眼前這位秦醫師果然早已看穿了自己。
“晚輩迫不得已,冒犯之處還請秦前輩見諒!”周揚急忙站起,深施一禮道。
“不必如此,小道友功力精湛,體質超常,進境更是神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只是……”秦銘的話并未說完。
“秦前輩有話直說,在下洗耳恭聽!”
“你我有緣,便多說幾句。”秦銘放下筆,又道:“道友應該是散修吧!你進境雖然神速,但缺乏精深的功法和術法,修煉不成系統,這便大大束縛了你今后的成長。”
“正是,在下一介散修,并無師門栽培。”周揚深以為然,便也坦誠道。
“服用丹藥過多,進境太快,又無相應理順的手段,易使肝經及神臺受損,以致情緒不控且易怒,在關鍵時刻會嚴重影響修為并留下隱疾。故而道之一途,應徐徐圖之,且不可急功近利,誤了自己。”
秦銘頓了頓,又道:“雖不知道友體內為何沒有多少隱疾,但依我猜測,道友經常涉險,而且屢次處于生死之間,不知對否?”
周揚更加佩服,又躬身一禮道:“前輩字字珠璣,晚輩敬服!”
“再多說一句,進入靈臺境后,有數種神通可以修煉,日后你可以查閱相關典籍,不要盲目自修。”
“是,多謝秦前輩相告,在下感激不盡!”
“這是藥方,依此先服用一個月,如有效果,繼續服用。如不盡人意,再來無疾堂便可。”
“是。”周揚施了一禮,拿著藥方到柜臺抓藥。
“對了,如果得到更加高深的功法,切不可急于修煉,只能等到神識痊愈后方可,術法倒是無妨。”待周揚轉過身時,秦醫師又補充了一句。
“晚輩明白了,多謝前輩提點。”
時間不長,醫館伙計將一個紙包和兩瓶丹藥交給周揚,又囑咐道:“藥濟需要熬制,內有熬制方法。清靈丹每日服用一枚,養神丹在神臺疼痛時服用。”
“多謝,不知多少靈石?”
“藥濟一千靈石,丹藥八千五百,共計九千五百靈石。”
“咳……”周揚禁不住咳出了聲,這只是一個月的藥量,居然需要近萬靈石,那自己的神識之傷豈不是個無底洞嗎!
不過等他看過瓶內的丹藥也就釋然了,每個丹瓶內有八枚養神丹,這便是四千八百靈石。而另一個丹瓶內有三十枚清靈丹,估計也不下數千靈石。
周揚并沒有猶豫,點出九千五百靈石放入一個靈石袋交給伙計。
不說丹藥,只是秦銘的點撥便不能用靈石來衡量。
此時他懷中有兩個儲物袋,在取靈石時不經意也摸到了另一個,這才想起郝大仁所說的那句話,不過現在并不方便取出查看。他接過藥包和丹瓶,轉身又向秦醫師深施一禮后才出了無疾堂。
雖然沒見到姜圣手,但其弟子也非尋常醫修,而且秦銘確是極重醫德之人,并沒有隱瞞他身體的疾患,而且還多有點撥,這便讓他受益匪淺。
周揚還真沒想到,進境快了居然還會有隱疾潛伏,而且長期大量服用丹藥也有隱患,那今后真得酌情慎用黃靈丹與火靈丹了。
醫師的能力自己還是見識的少,秦銘醫術高超,那他會不會知道自己服用了非比尋常的丹藥呢?這很有可能。
不過他即使知道,也不可能清楚是哪種丹藥,更不會知道他的丹藥是如何得來的。想了想,周揚覺得應該沒問題,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閣眾人辛苦這么長時間賺來的靈石,讓他一下便花去了近萬,周揚不免心中生出些許虧欠感。
“靈石賺來便是花的,不花賺它干嘛,有舍才有得嗎,大不了自己再努力去賺。況且這數萬靈石還有我四成呢!”他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
回到閣,莫成龍迫不緊待的問道:“如何?”
“能治,只是時日長一些,費一些靈石罷了。”周揚故作輕松道。
“那便好,只要能治好,靈石不算什么!”莫成龍松了口氣。
周揚心中感動。
對于莫成龍,他一開始只是當作生意伙伴看待,比鐵虎和李同兄妹的關系差遠了。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發現莫成龍確實是個實成人,重情重義,值得深交。
后來經過閣幾場血戰,連梁三里都打了退堂鼓,可莫成龍卻堅定的留下來,與他同舟共濟共歷生死,這讓他更堅定了結交這位摯友的想法,于量便有了他臨走時將黃靈丹交給莫成龍的一幕。
今日之事,更加證明了莫成龍的品性。一個先前見到數百靈石便激動的不得了的人,為了朋友,數萬靈石眼都不眨一下,這足以說明問題,所以他個朋友周揚是交定了。
“老哥,多余的話不說了,你我今后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周揚緊緊握住莫成龍的大手,真誠道。
“好,今日我便認你為親兄弟,今后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莫成龍也伸出雙手,動情道。
“大哥!”
“兄弟!”
兩雙大手緊緊握在一起。
當晚,周揚、莫成龍、申屠剛三人一同暢飲。
周揚對申屠剛點明,自己再次易容乃是迫不得已,并簡要說出了和玄符宗及紫元宗之間的恩怨。
申屠剛也是豪爽之人,周揚能推心置腹,這說明沒拿自己當外人,便也掏起了心窩子。
說起來,他的身世也很曲折,居然與安平河五行派有關。
申屠剛是土生土長的安平人,只是并非城里,而是安平河火峰島。父母本是火峰門弟子,后來執行門派任務失敗,被逐出宗門,流落到安平城內,投身通州商行外圍商團,成為押運貨物的護衛。
后來其父在一次押運過程中遭遇劫匪,力戰而死,母親也受了重傷,傷愈后卻成了殘疾,只得離開商團,之后母子倆相依為命。
申屠剛資質不錯,雖然日子艱難,但他卻早早突破了靈臺境,便也準備進入商團充當護衛。
商團的態度卻是很曖昧,不說要也不說不要。
哪次正好劉夢龍前往商團辦事,見申屠剛器宇不凡,資質上佳,便替他說了幾句話,如此那家商團便勉強同意了。
然而申屠剛在商團里過的并不如意,受排擠不說,月例還經常被無故苛扣。申屠剛找到商團首領討要靈石,結果卻被打了一頓。
申屠剛急了,要和首領拼命,卻被同伴及時拉開了。
那人告訴他,還是乘早離開為妙。申屠剛不甘,急問之下那人這才吐露實情。
商團之所以不愿意要他,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怎么說也是因為商團才造成其母殘疾的,能盡快與之撇開關系最好。但申屠剛再入商團,商團便不好不管其母了。
區區一個靈臺初期的小護衛,為商團創造的價值很小,若是其殘疾母親再以此為由賴住商團,便不值了。
申屠剛氣極,自已和母親豈有那種想法?
這樣的商團不要也罷,申屠剛一氣之下便脫離了商團,重新成為散修。可想而知,母子倆的日子過的更加艱辛。
一年時間,申屠剛的修為竟沒有寸進,而他母親的舊傷也復發了幾回,差點便送了命。
就在這時候,火峰門卻突然找到他們,言稱可讓其加入宗門,連他母親也可以回去。
這對他們母子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
就這樣,申屠剛成為了火峰門弟子,其母也隨他重歸宗門。
如此,申屠剛在火峰島一呆便是三年。三年中,他的修為突飛猛進,順利到達靈臺中期。而這些,主要得益于其師尊的教導。
他的師尊,便是其父的同門師兄。
此時,他的師尊已是火峰門長老,在宗內已有了一定地位,故而才有能力將母子倆重新招回宗門。
當然,這幾年申屠剛出生入死,也為宗門執行了不少危險任務。
有一次,火峰門與木盛宗為爭奪一座小島大打出手,結果火峰門勝出,全面占領了那座含有精鐵礦的小島。
申屠剛師徒倆也參與了那次作戰,皆身負重傷,并且師尊從天元中期直接掉落到了靈臺巔峰。
但令人極為憤怒的是,為宗門立下汗馬功勞的師尊不但沒有受到表彰,還被免除了長老之職,并且發配到了礦山充任臨工。
師尊失勢,申屠剛自然也沒有好結果,處處受排擠,傷還沒好便被逼著執行宗門任務。
在其執行任務期間,母親為申屠剛著急上火,舊疾復發,撒手人寰。
申屠剛完成任務歸來,卻是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急火攻心之下,他也病倒了。
火峰門冷酷的一面盡顯無疑,如他父母一樣,也將申屠剛逐出了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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