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秋明禮坐在李縝對面,聽得李縝所言,他欲向天子上奏變法之事,心下略一思忖,當即搖了搖頭,說道:
“殿下,老夫勸你還是暫緩上奏變法之事!”
“為何?”李縝問。
秋明禮嘆道:
“眼下朝局多變,皇上年事已高,早已不復當年之壯志,就算殿下跟皇上重提變法之策,咳!恐怕也是無濟于事啊!”
李縝站起身,在墨云閣內來回踱了幾步,走到窗前,看著荃湖平靜的水面,不無憂慮道:
“可是,現如今,我大乾國庫空虛,大旱才剛剛過去,敵國又虎視眈眈,若不改行征稅之策,國勢恐愈加艱難,長此以往,終非善策呀!”
秋明禮也隨之起身,走到窗前,他手指著兩人身下那平靜無波的荃湖之水,意味深長地言道:
“殿下心憂國事,老夫亦感同身受!不過,眼下的朝局就如這荃湖之水,面上雖波瀾不起,內里卻暗流涌動。這個時候,殿下驟言變法之事,勢必攪動湖水,若觸及湖底的暗流,則整個湖面從此將不得安寧!恐怕,到頭來,殿下還是事與愿違啊!”
李縝自然也聽出了秋明禮言外之意,當今天子遲遲不肯選立太子,儲君之位一直虛懸,各個皇子就不免都要暗生覬覦大位之心。朝中百官,為了將來的前程考慮,往往也會選取一個皇子戰隊,如此就形成了朝中各派之間的黨爭。這黨爭一起,又有幾人還能真心操持國事?是以,就算他向父皇提出變法,也不見得能有幾人會真心支持自己,相反,自己所構想的變法之道,實則就是變更自太宗朝就訂立的國法,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攻擊他“妄議祖宗成法,危言以害社稷”之罪,他父皇也會為難。
一句話,就算他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身為九珠親王之尊,可權力不在自己的手中,變法就是空談!
李縝感慨道:“先生所言極是啊!可眼下國勢如此艱難,每年的稅銀竟還收不上來!遍觀我大乾天下,富者益富,窮者卻是更窮。而地方各級官府,又只知向那些窮人盤剝,真正有錢的富紳,卻往往不用交稅!真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李縝靠在窗前俯視著荃湖之水,說道郁悶之處,不禁時時拍打著身旁的欄桿,心中之意,好似極其地不平……
這時候,李縝卻見遠遠地從園子外面大步走進來一人,那人走到荃湖之畔,便朝著墨云閣上喊道:
“四弟,四弟在么?”
“三哥!”
李縝忙應了一聲,當下便與秋明樓一道下樓。
來者正是趙王李義,他半夜來到魏王府,顯然是有急事要與李縝商議,于是,秋明禮向兩位王爺行過禮后,當即拱手辭別,徑自出后園而去。
李縝便與李義再次上樓,兄弟兩人在石桌前就座,李義隨即說道:
“四弟,長安城又出事了!剛剛,程萬里向我偷偷稟報,巡城的禁軍,在城南的安樂坊一帶,又找到四具男子的尸身!”
“啊?”李縝當即臉色一變,他不由得大感驚詫道:
“三哥,難道這貓妖又跑出來害人了?”
“這四具尸身,俱是渾身焦黑,四肢縮攏,面目已是猙獰難辨,這種死法與貓妖害人的‘和合之術’,好似有些不同。如今,到底那只害人的妖物,是不是貓妖,也是難定啊!”李義不禁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
李縝焦急道:
“難道,禍亂咱們大乾京城的妖物,除了那只害死六弟的貓妖之外,還有別的妖?”
李義依舊搖了搖頭,不置可否道:
“這個……不好說啊!”
李縝見他三哥半夜急著來見自己,所言的卻是“妖物作祟京城”一案,他心中略略一想,便猜到了李義的來意,當下就問道:
“三哥,你著急趕來,是不是想同我商量,改變當下的宵禁之法,重新對長安城的男子,下達深夜禁足之令”
“我正是此意!”李義點了點頭。
李縝又問:“三哥,四弟想問一聲,這四具男子的尸身,現下放在何處?此事還有那些人知道?”
李義隨之回道:“萬里已命人將那四具尸身秘密存放,此事除了你我之外,目下沒幾個人知道。”
李縝想了一想,便道:“既然如此,依四弟之見,長安城的宵禁之法,還是不要再變為好!”
李義問道:“四弟是擔心,剛剛放寬了宵禁,若我們又再度收緊,對所有城中男子,晚上一律禁足,勢必又要引起長安百姓的恐慌?”
李縝點了點頭,道:
“老百姓已經習慣了平靜的生活,若我們一旦驟然打破這種平靜,百姓們必定恐慌,若這種恐慌的情緒四處蔓延,得不到遏止,難免就有無知的百姓會做出一些悖亂不法之事,到那時,長安城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平局勢,又要付之東流了!”
李義也跟著點了點頭,說道:“四弟所言也不無道理,長安城的平靜來之不易,百姓們此前已被貓妖一案嚇了一嚇,如今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若再有個風吹草動,勢必更加恐慌,若因此弄得城中大亂,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不過……”李義兀自有些憂慮道:“依照目下的宵禁之策,百姓們直到亥時之前,都能在外四處走動,而妖物卻還在四處害人,長此下去,也非善策呀!”
李縝站起身,又繞著石桌走了幾圈,他思忖了良久,還是說道:
“三哥,父皇命你主理貓妖一案,你們這么多精兵強將,抓妖抓了這么久,為何至今還是抓不到那只貓妖?”
李義不禁面現愧色,慚然言道:
“是我無能,找了兩個月,還是找不到貓妖!”
“三哥,你千萬別多想,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依四弟愚見,這捉拿貓妖的,畢竟不是三哥一個人,三哥當將這件事,變成一條嚴令,務必令你的手下,限期之內完成!”
李義站起身,走到閣樓的窗戶邊,抬頭仰望著暗暗夜空,卻嘆息著道:
“咳!……四弟不知,這捉妖不同于捉人!若是尋常人類犯案,只需命兵丁嚴加盤查,大不了全城封鎖、逐一排查,只要是個人,就總能逮到!可妖類畢竟不同于凡人,他們行蹤飄忽,起居無定,一般的兵丁又根本不是妖人的對手,真正有本事捉妖的人則少之又少。如此一來,想要舉有限之人力,在這方圓幾百里之內,四處搜尋那只作案的兇妖,又何其難也!”
李縝卻擺了擺手,顯然并不認同他兄長之所見,他端起茶盞,連喝了好幾口暖茶后,說道:
“三哥適才所言,愚弟不敢茍同!在愚弟心中,無論捉妖還是捉人,道理都是一樣,都是事在人為耳!如今的長安城中,幫助三哥破案的手下,有青衣衛、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連禁軍也加入了進來。我大乾最為機要的幾個衙門,盡歸三哥調度。以此可見,父皇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總算用心之深矣!可三哥對你的那些手下,卻是松松垮垮,一味聽之任之,未曾加以絲毫之壓力!若三哥一直是如此,非但是捉妖,就算是捉人,恐怕,三哥的那些手下也未必會盡心竭力!”
李縝又喝了一口茶,隨之道:
“三哥試想,貓妖一案距今已有兩月之久,這兩個月來,靠著嚴查宵禁,夜晚禁足,總算讓長安城的青壯男子,不致被害死太多。只是,妖物在外一天,長安男子的性命,就多一天的危險!若妖物不除,徒嚴宵禁,又有何益?”
李義聽得連連點頭道:
“四弟所言有理!貓妖為祟一案,光靠我和無病兩個,還真的不行!父皇雖配給了我這許多衙門,然則,京兆府連幾個乞丐都管不好,大理寺在長安城外探查了兩月,竟一直不知,貓妖原來就躲在金頂山的山洞里,而刑部,則更是派不上半點用處!……看來,明日一早,我當將那些人叫到一起,再開一次‘案情勘審大會’!不如,我也學學父皇的法子,給他們每人都設一個破案的期限!”
李縝卻笑著擺手道:
“三哥,你的所謂‘案情勘審大會’,愚弟以為,不開也罷!如若事情不做,會開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處?而且,你也不能,將那些衙門的主官都叫到一處,須知,衙門多了,事情就容易相互推諉……”
李縝想了一想,便道:
“不如,就讓四弟明日跟著你去一趟青衣衛!”
“四弟的意思,是將這件案子,全部押到青衣衛的頭上?”
李縝點了點頭,回道:
“青衣衛乃是我大乾最為精銳的一個衙門。里面的人,就算是一個衛卒,也無不是精心選拔,自百戶以上,個個都是高手。這‘貓妖一案’不交給他們,還能交給誰?”
李義拍了一下欄桿,應道:
“好!就聽四弟的!那青衣衛的沈環,武功既深藏不露,為人又心計深重,父皇對此人竟深信不疑!我明日便將此案強壓在沈環的頭上,限令他十天之內,必須捉住貓妖!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這個沈環,私底下究竟藏了多少能耐?!”
“除了沈環,還有南宮不語!”李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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