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初二、酉時、長安南郊、香湖
徐恪躍入湖水之后,李義和怡清就只能坐在湖畔等待。
兩人揀了一處密草土坡坐下,就在這春日暖陽之下,花草芬芳之前,隨意閑談了起來。
之前,李義已同怡清略略講了一講徐恪昨日早朝的事情。此時橫豎無事,怡清就向李義問道,那病木頭何以會在含元殿早朝上與天子爭辯?天子又為何限定病木頭三日就要捉住貓妖,否則,便要將病木頭給“奪職下獄”?
于是,李義就將徐恪如何知曉了韓王被殺一案的真相,又如何為了營救明月和翠云樓的所有人犯,而不惜違逆天子圣意,當朝與天子抗辯的經過,乃至韓王私自開立妓院等等,這中間的所有過往情由,都一一說給了怡清知道。
四月初一,李義心知自己無法改變父親的決定,便沒有去上朝。
當然,李義平素行事,比他父親還要閑散。對于大乾的早朝,他想上則上,不上就不上,三次早朝中,倒有兩次不在皇子的班列中。
自然,對于趙王這種由著性子上朝的習慣,就連天子也不責怪,其余的朝臣們更不敢多言。
不過,昨日早朝之后,他人雖在王府,心中卻記掛著師弟之囑托,便命總管馬允出去打聽,韓王那樁案子究竟如何了?
只一個時辰之后,馬允就回到王府,向李義詳細稟報了含元殿早朝的經過。李義知道了翠云樓中所有人犯皆被他父皇赦免之后,心下不由一松,然隨后又聽聞他父皇竟然只給了師弟三日捉妖之期,他便又心下一緊。
捉拿貓妖,本是他李義分內之事,如何失職之罪,竟落到了師弟的頭上!
李義一生行事,雖則閑散不羈,然一向光明磊落,此時聽聞師弟竟替他“背了黑鍋”,他心中如何能忍?
當晚,李義吃過晚膳之后,便要入宮覲見。豈料,他來到了大明宮丹鳳門外,恰正遇著四弟李縝走出宮門。
李縝一見他三哥,立時知曉了李義的來意,他急忙搖了搖頭,將他三哥給拉了回來。
兄弟兩人便離了大明宮,索性來到了趙王府。
李縝將今夜他入宮面圣的經過,同他三哥一一言明之后,最后便勸他三哥,這個時候,就不要跟父皇再去爭了。
李義也聽出了四弟話外之音,父皇正在生氣,這個時候你同父皇去爭,除了自討無趣之外,對徐恪之事,也毫無用處!
當時李義就問,三日之后,若無病捉不來貓妖,那怎么辦?
李縝擺了擺手,言道,六弟被殺一案的前前后后,父皇心里比誰都清楚,今日父皇只是在氣頭上,三日之后,就算無病真的捉不到貓妖,頂多也就是去詔獄里呆上幾天,父皇不會拿他怎么樣的。
當然,若是這三日之內,能夠抓到貓妖,那是最好!
李義親自將李縝護送回魏王府之后,他心中便一直在思忖著貓妖之事。
他回至趙王府,匆匆睡過之后,今日一早,便來到了城南的梅雪齋。
李義仔細詢問了怡清,當日他們四人如何去金頂山尋妖的經過之后,便也說起了他前日與師弟同往香湖的經歷。兩人坐在一起,商量了長時,索性決定,往玄都觀一行!
他們匆匆來到了玄都觀內,值事的道人卻告知,觀主不在,至于去了何處,他們也是不知。
沒法子,李義和怡清吃過午膳之后,便決定再往金頂山跑一趟。
茫茫人海,他們委實不知貓妖藏在何處,然而,依據目下的訊息,也只有金頂山這個線索了。
天子只給了徐恪三日的期限,如今,一日已經過去,李義此刻的心情,竟比徐恪還要急切!
因為此時此刻,他除了幫他師弟捉拿貓妖,實在也沒別的辦法可以幫師弟脫罪了。
一路上,李義大致與怡清說了徐恪昨日早朝大鬧含元殿之事,怡清聽得饒有興致,然聽到皇帝三日后,若見不著貓妖,就要將“病木頭”給奪職下獄,她心中也不禁憂慮不已。
是以,李義和怡清匆匆用罷午膳之后,隨即親自走來了青衣衛,也不待與徐恪細說,就一把將他拉了出來。
依照李義的見解,那金頂山四周,該查的地方都已查過,就只有香湖之底,甚是可疑。只因那么小一處湖面,湖底竟會如此之深,這實在有違常理。
原本,李義是想自己綁一塊石頭下去,然禁不住怡清與徐恪一再苦勸,又見徐恪竟懂得閉氣的玄奧法門,當下,他只得看著徐恪縱身躍入湖底……
怡清聽得李義仔仔細細地講述了韓王一案的前因后果之后,她什么話也沒多說,當先一句卻是問:
“李大哥,那位明月姑娘,長得很好看吧?”
“這……”李義摸了摸自己光潤的下巴,原本那里的胡茬,都已被他收拾得干凈,對于怡清此問,他不禁大感意料之外。
“明月長得怎么樣,我倒是沒見過,這你得問師弟了!”李義神色略略有些發窘道。
“哼!依我看吶,要是這位明月姑娘不好看的話,病木頭才不會這么上心呢!聽說,她還是一位頭牌?”怡清又問。
李義著實沒能料到,自己前前后后,講了一籮筐的案情,怡清所感興趣的,竟只有明月一人,然而當此時,他只得無奈回道:
“好像是的!”
“好你個病木頭!”怡清眼望著湖面,不無忿忿地言道:
“家里頭已經有了一只漂亮狐妖,天寶閣里還有一位美艷無雙的大小姐,竟還不滿足!還要往去救一個青樓的‘頭牌’!”
“師妹,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師弟只是見不得這些人無辜受死,是以奮力施救,這與明月是不是頭牌,長得好不好看,又有何干?”
“李大哥,你不是說,病木頭下朝之后,第一個去了法場,親自從劊子手的手里,救下了明月么?他若不是心里想著對方,何以會如此急切?”
“這……”
李義心道,這都哪跟哪兒呀!然則,他看著怡清此時一臉憤憤之色,委實不愿與她爭執徐恪到底是因何而救人,他只得選擇默然無語。
“師妹……”李義話鋒一轉,便扯開了話題:
“說來實在慚愧!翠云樓一案,牽連近兩百人,差一點讓這么多人無辜枉死,我卻一點也沒能為之出力!”
“李大哥……”怡清忙安慰道:
“你不也出力了么?你還深夜進宮,跟你父皇爭了半個晚上呢!為了救這些人,你已然是盡力了!”
不料,怡清沒安慰還好,這一通安慰,更是讓李義連連苦笑,他慚愧無地道:
“我與父皇爭辯了半個晚上,卻毫無所用!最后真正救下那一百五十余條人命的,還是我四弟的一句話!”
李義又仰天嘆息道:
“唉!我李義空有一身武藝,論心智機謀,委實差我四弟遠矣!可笑我前后奔忙,深夜苦求,父皇卻絲毫不為所動,四弟只是殿前一句話,便切中要害,直令我父皇,當殿就改變了主意!看來……論遇事之冷靜、辨事之透徹、行事之果斷,無人能出我四弟之右者!今后,我大乾天下,若是交給四弟,我大可放心了……”
怡清坐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她也沒有多問。
時光很快地過去,不知不覺,已是酉時,頭頂的那一輪旭日,不知什么時候,已悄悄地溜到了山的那一邊。
見徐恪下水,已然有兩個時辰之久,還未返回湖面,怡清與李義不禁又擔憂了起來。
兩人起身,在湖畔走來踅去,李義眼看著太陽已行將落山,急得當場就要脫了衣服,跳下水去!
忽然間,湖面上泛起大片水花,一個金色的人影竄出了水面,翩然躍在了兩人的中間,那人恰正是徐恪!
“病木頭,你終于回來啦!”怡清一見那金色的身影,立時臉色欣然道。
“無病,你這是……?”
李義眼望著徐恪,只見他此際的一身打扮,卻與下水時迥然不同,在他藍袍官服之外,竟穿上了一身亮閃閃的黃金鎧甲,不禁心下好奇,遂問道。
徐恪甩了甩身上的水跡,隨即答道:
“師兄,這身鎧甲是我在湖底的一個山洞里找到的,它還有一個名字呢,叫作‘鎖子黃金甲’!”
“鎖子黃金甲?這可是一件三星的寶物!你是怎么找到的?”李義更加好奇地問道。
徐恪脫下了身上那件黃金寶甲,交到了李義的手中,笑著道:
“它就放在山洞里面!”
身后的怡清也奇道:
“病木頭,你說湖底有一個山洞?湖底怎會有山洞,難道,那洞里面,灌滿了水?”
相關
__其他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