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異事錄第一百零四章、共飲且酣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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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共飲且酣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星河入海流  分類: 玄幻 | 古典仙俠 | 星河入海流 | 神洲異事錄 


小說:、、、、、、、、、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九、申時、青衣衛北安平司,千戶公事房內

徐恪離了南安平司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在南署的公事房中。手下的衛卒見千戶大人歸來,忙從伙房取來了千戶專屬的“青衣衛甲餐”。徐恪草草用過了午膳,呆在房中思索了一會兒,心道,此事還得去找南宮兄商量,于是,他又來到了北安平司南宮不語的公事房內。

房門外的衛卒卻稟報,千戶大人不在衛內。徐恪忙問千戶去了何處,衛卒支吾了半天,終于回道,千戶大人與外頭不知是哪一部的高官,去了得月樓用膳,目下尚未歸來。

徐恪只得一個人在南宮的公事房內等待,直等了半個時辰,一直到申時二刻,這才見南宮不語緩步回衙。

南宮不語一見徐恪,立時喜道:

“賢弟,終于見著你啦!方才,禮部與工部的兩位侍郎,還有御史臺的兩位御使,定要與我們去得月樓同飲,愚兄派人找了你半天,可始終找你不見,你去了哪兒呀?”

徐恪不禁眉頭微蹙,他心道,咱們是皇上親御的衙門,跟言官過從太近,這可是天子的大忌啊!他本想說幾句勸誡之語,不過,話到嘴邊,兀自咽了回去。他笑了一笑,便道:

“小弟方才去南安平司了!”

“去南安平司?你還是查案去了?”南宮不語今日好似酒喝得不少,他腳步有些遲緩,言語之間,仍舊帶著一股極大的酒氣。

徐恪將南宮不語扶至他的太師椅上坐下,又從內室親自給他沖泡了一杯濃茶,讓南宮喝了幾口,這才將自己與張木燁一道去南安平司查案的經過,以及自己在南牢中的所見,一一都說給了南宮不語知道。

南宮不語聽完,卻面無表情,只是拿起茶碗,又喝了好幾口濃茶。

徐恪便問:“南宮兄,楊文淵這廝,放縱手下,隨意強暴女犯,又濫施刑罰,對明月威逼誘供,如此枉顧國法、歹毒狡詐之輩,我要向皇上具折參他!南宮兄可愿與我一道聯名上折否?”

“賢弟,明月這樁案子,皇上都已經下過圣旨了,而且,圣旨上講得清清楚楚,明月就是殺人的兇手。皇上既已對此案做了定論,過得兩日,這些人都要押到刑場上受死,賢弟何必再去過問這樁案子呢?依我看,不如……算了吧!”南宮不語有些醉醺醺地說道。

徐恪辯駁道:“南宮兄,話可不能這么說!案子是案子,皇上是皇上,不能因為皇上對此案做了定論,咱們就能枉顧事實,曲意順從啊!皇上終日呆在深宮,自難知道楊文淵審案的那些鬼門道。小弟今日既然已去過了他南安平司,查知他威逼誘供的整個細節,小弟自然要替明月她們伸冤!再者,就算這些女犯都已被定罪,就算她們兩日后都要受死,他南安平司的手下,也不能……不能隨意去強暴她們吧?……南宮兄,南宮兄!”

徐恪正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心中的一番道理,未料,他講得意興正酣之時,卻徒聞堂上傳來一陣鼾聲,他再抬頭,只見南宮不語歪斜在太師椅上,不知何時,已然睡了過去。

“咳!……”徐恪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只得又親自攙扶起南宮不語,將他送入了里面的內室之中,直至將南宮不語扶到了床上躺下,又為他蓋上了一床棉被,這才悄然退出了屋外。

徐恪走開沒過多久,躺在床上的南宮不語便停下了鼾聲,雙目睜開,他望著徐恪離去的方向,也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徐恪回到自己的公事房之后,左思右想,覺得如今這樁案子,也只有找自己的師兄幫忙了。

于是,他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又提筆寫了一封奏折,將楊文淵如何放縱手下,如何虐待女囚,如何濫施刑罰,又如何威逼誘供這些情節,都一一寫在了奏折之上。

酉時下值之刻一到,他便離了青衣衛,直奔趙王府。

然而,他進了趙王府之后,總管馬允卻告訴他,王爺并不在府中。

徐恪便問起趙王去了何處,馬允也是支吾了半天,才道,王爺大約是到城南的趙王別院去了,那里住著一位姑娘,好似是從蜀山來的,叫作……“怡清”。

徐恪嘆息一聲,只得進到王府書房之內,接著苦等李義歸來。

馬允之前得過李義的吩咐,令他若見了徐恪,無需稟報自可將對方接引入內。是以,此際雖然李義不在王府,馬允也招待徐恪甚是殷勤。他為徐恪沖泡了一壺“花雨”名茶,又見已是酉時三刻,怕徐恪餓著,便為徐恪送上了六碟來自乾國各處的糕點。

徐恪喝著暖茶,吃著各種名貴的糕點,又等了大半個時辰,直至戌時已臨,這才等到李義珊珊遲來。

李義一進王府,馬允便和他說了徐恪已然在書房等了多時。他顧不得洗一把臉,便匆匆走進了自家的書房,才一見徐恪,立時歉然道:

“師弟,讓你久等啦!師哥今日有點事,耽擱了!哈哈哈……”

徐恪望著李義滿面春風的神情,心知他今日定是與怡清在外一同用過了晚膳,當下他也不去點破,遂開門見山道:

“師兄,無病今夜前來,乃是有一件事,想要師兄幫忙!”

“好啊!師弟,你目下尚未吃飯吧,師哥先叫人給你備一桌子菜,咱們一邊吃,一邊再聊!”

徐恪頓時擺手推脫,他此刻的心中,全是明月與案子的事,然而,他禁不住李義的一再熱情相邀,只得跟著李義,一道走進了趙王府的前廳中落座。

未幾,總管馬允就在前廳中擺滿了一桌子的精美菜肴,又為徐恪送上來兩壺三十年陳的“汾陽醉”,隨后便躬身退下。

李義親手為徐恪的酒杯斟滿了酒,他舉起酒杯,與徐恪碰了一盆,笑意吟吟地說道:

“師弟,我知道你愛喝汾陽,是以特命手下在府內備了整整十壇的汾陽美酒,今日你既然來了,咱們師兄弟可要一醉方休呀!”

“師兄美意,無病感激不盡!”徐恪端起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酒香,菜美,前廳寬廣,小院清幽,此時的徐恪,肚中確是有幾分饑餓,于是,兩人就坐在寬敞的前廳內,聞著前院中傳來的花草幽香,一道吃起了酒菜。

李義顯然已是用過了晚膳,這一頓飯只是作陪,他不怎么動筷,但酒卻沒少喝,他與徐恪左一杯右一杯,須臾間,兩壺“汾陽醉”均已“了賬”……

李義便命馬允索性令人搬來了一整壇的汾陽,當馬允拍開酒壇的泥封之時,整個前廳頓時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酒香,徐恪用力一聞,頓覺心下陶然。

當下,徐恪也不客氣,他讓馬允撤下了酒杯,換上了兩個大海碗。他親自搬起酒壇,倒滿了兩大海碗的酒,雙手端起海碗,如牛飲一般,竟一口氣喝下了一大碗烈酒!

“好!”李義不禁也酒興大發,他原本也是海量,當此時又豈能示弱?他隨之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一大碗酒,一仰脖,“敦敦頓”地牛飲而盡。

兩人喝罷,盡皆擦拭了一下嘴邊的酒汁,仰天哈哈大笑。

接下來,徐恪也如李義一般,很少夾菜,一味飲酒。

徐恪自幼便喜飲酒,少年時,一口果腹之食尚難尋覓,何況飲酒?然而,他每每路過酒樓酒肆,都要駐足停留,對于那一股彌漫于街頭的酒香,他深吸一口,亦覺滿足。

后來,他進入杭州分水堂打雜,那方家的二堂主方樹虎待他甚是親近,見他喜歡喝酒,就經常打賞他一兩壺杭州府的“錢塘春”或是紹興府的“女兒紅”。他每每得酒,無不是張口痛飲,而且極少喝醉,因之,認識他的人,都要當面夸他一聲“酒仙降世”!

如今,他少年時認識的伙伴,有的已不在人世,有的也不知身在何處,只有這杯中酒,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今夜急著前來趙王府,原本是想跟師兄稟報明月的冤情,順帶讓師兄幫忙到御前伸冤。然此時,他見師兄待他如此熱忱,又被眼前三十年陳的“汾陽醉”所深深吸引,他胸間一股豪氣頓生,拿起手里的大海碗,低頭又是一陣“敦敦頓”地豪飲……

于是,這兩人便你一碗我一碗地又不知喝下了多少碗好酒,均覺喝得極是過癮。李義已喝得有些熏熏然不覺微醉,他恍惚間想起徐恪初時之語,遂放下了酒碗,問道:

“無病,你方才不是說,有事要找我幫忙么?是什么事?快點說!”

徐恪這才猛然間想起,自己今夜究竟是所為何來,這一場痛飲,差一點倒把這正事給忘了。他忙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整理了一下思緒,于是道:

“師兄,你知道韓王這樁案子么?”

“我六弟?”

“對!皇上說,韓王是被明月殺的,可我今日去楊文淵那里復查了此案,這才發現,韓王根本不是被明月所殺!”

“那……我六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師兄,我實話實說,你那位六弟,實則是自殺!”

“自殺?他為何要自殺?而且,還跑到翠云樓去自殺?”

“因為,這翠云樓原本就是你六弟開的!師兄,你沒想到吧,長安城內生意最為紅火的一座妓院,竟然是你六弟家的產業!”徐恪此時,說話間已忍不住有一些醉態,今夜這一場牛飲,他委實已喝下了不少,且還是聞名長安的三十年陳“汾陽醉”。

“師弟,我聽得有些糊涂了,你的意思是,我六弟因為開了一家妓院,他覺得丟人,是以就跑到妓院里自殺了?那么……”李義摸了摸自己下巴,亦有些醉態朦朧道:“他在妓院里自殺之后,不就等于是告知了全天下人,這家妓院與他韓王脫不了干系?……”

“哎呀!師兄……”徐恪忙擺了擺手,解釋道:“他跑到翠云樓,原本沒打算自殺,只是,他是見著了‘嬌嬌’之后,因為一時貪歡,索求無度,是以元陽脫盡而死呀!”

“嬌嬌,嬌嬌又是誰?”

“嬌嬌么,就是毛嬌嬌呀!”

“毛嬌嬌?你是說,那一只貓妖?”

“對!就是那自稱‘和合金仙’的毛嬌嬌!”

李義聞聽徐恪“貓妖”之言,頓時酒醒了半分,他略作思忖,隨即道:

“這么說,我六弟是死在了貓妖的手中?”

“師兄,話是這么說,不過,你不覺得,你六弟更像是自己不想活了么?”

李義聽得徐恪言語間對他六弟頗為不敬,心下略感不快,然也沒有發作,他隨即問道:

“無病,你趕緊將那一晚,究竟發生了哪些事,與我詳盡道來!”

于是,徐恪整頓思緒,便將他所聽到的,關于三月二十六那一晚,韓王李祚深夜來到翠云樓,強行要與毛嬌嬌求歡,在毛嬌嬌一再苦勸之下,兀自不肯停下自己的一味貪求,到最后,直落得精元喪盡、魂歸地府的經過,又在趙王府內,與李義備陳了一遍。

“想不到,六弟原來是這么死的!”知道了真相之后,李義不禁嘆息了一聲,自責道:

“咳!都怪我,沒能早日抓住貓妖,卻放縱她躲在翠云樓內害人,沒想到,竟因此害死了六弟!”

“話可不能這么說!”徐恪當即反駁道:

“師兄,毛嬌嬌雖然躲在翠云樓內十余日,可她未曾害死過一個人。就因為你六弟一味貪歡,索求無度,這才讓他賠上了自己的性命。你六弟若稍稍懂得收斂克制,聽取了毛嬌嬌的勸告,他何至于當場送命?說來說去,是韓王自己不想活而已,你可不能將罪責全都推到毛嬌嬌的身上!更不能無端地責怪起自己來!”

李義望了徐恪一眼,目光中不無責怪,他道:

“師弟,我知你不喜歡我六弟,可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小時候,我們一同長大,如今他都已經死了,你能不能少說他幾句壞話?”

徐恪一時語塞,他心想韓王畢竟已經死了,人道,死者為大,我在他親哥哥面前,如此數落他的不是,著實有些不太像話,當下,他只得默然無語。

只見李義抬眼望了望窗外,此時窗外沒有半點月光,四周盡是一片黑沉沉的夜色,李義搖了搖頭,滿臉愧色,只聽他喟然長嘆道:

“哎……六弟,三哥對不住你呀!倘若三哥能早些趕到翠云樓,將那貓妖除了,何至于讓你落得一個精元喪盡而死的下場!”

也無怪乎李義心中如此愧疚,說起來,徐恪在三月二十六中午,便在得月樓告知了他與南宮不語,說貓妖此刻正躲藏于翠云樓中。當時,他若聞訊而動,即刻前往翠云樓拿住貓妖,就等于是救下了李祚的性命。可是,當時的李義,哪里能想到,只過了半日,就在當天晚上,李祚竟會猝然身死于翠云樓中。

說來說去,李義做夢也沒有想到,聞名長安城的第一大妓院翠云樓,竟然就是他六弟所開。如若他早點知悉這個秘密,說不定他當日就會動手。

可是,目下,他六弟已然死在了貓妖手中,再怎么愧疚后悔都是無用。李義的思緒又回到了當下的王府之中,他隨即朝徐恪問道:

“無病,那么……你今夜特意前來,是想讓我幫你為明月伸冤?”

徐恪立時道:“正是!師兄,不管韓王是如何死的,與那明月姑娘卻是無半分干系,皇上聽信楊文淵與沈環所言,竟將明月給判了一個‘凌遲處死’之刑,這對明月姑娘,可實在是太不公平了,無病懇請師兄,務必向皇上說明案情,為明月伸冤昭雪!”

“這個……”李義沉吟片刻,說道:“有點難啊!”

對于他父皇于前一天所發的好幾道圣旨,他早已知曉。他父皇是怎么樣一個人,父皇是什么脾氣,李義心中焉能不知?既然他父皇早已將案子做了定論,如今讓他又要遽然為之翻案,這如何能成?

“怎么啦?師兄,事情很難辦么?”

“無病,如若我們要重新為明月翻案,勢必就要將案子的兇手,推到毛嬌嬌的頭上!可是,若將案子的兇手定為貓妖的話,這件事若傳了出去,整個長安城又要人心惶惶了!你也知道,如今的長安城,好不容易才恢復了平靜……”

“可是,韓王明明是自殺呀!”

李義又用無奈的眼神看了徐恪一眼,他不知是該責怪徐恪還是該與徐恪辯駁,他想了一想,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師弟呀,你師哥若要到大明宮內去為明月伸冤,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講我六弟是自殺而亡的!”

“這是為何?”

“我六弟身為一個大乾王爺,半夜跑到一家妓院,為了自殺,竟和一位青樓姑娘弄得自己精盡人亡!這樣一種緣由,你覺得,我父皇能接受么?如若這件事傳出去,你叫我大乾朝廷的臉面,往哪兒擱?”

“……”徐恪默然無語。但他心中卻固執道,可這,畢竟是實情呀!

李義接著又道:“再者,我也不同意你所說的,我六弟乃是自殺而亡這樣的結論!六弟固然一味求歡,然那毛嬌嬌畢竟是一只貓妖,她原本擅長的,便是魅惑男人之術!在當時那種情形之下,我六弟興許便是受了貓妖的蠱惑,他有心停下,卻是欲罷不能呢?而且,說到最后,若不是那貓妖會什么‘和合大法’,我六弟遇著的,是一位尋常姑娘的話,就算我六弟再怎么求歡無度,他也不至于元陽盡喪,精盡人亡啊?!”

“可是……”徐恪有心再與李義強自爭辯,他想說一句:“可是毛嬌嬌為何與那么多男子行‘和合大法’,都未將他們害死,卻獨獨害死了你六弟呢?”然道話到嘴邊,兀自忍住。

李義又端起酒碗,將剩下的殘酒一飲而盡,他站起身來,在前廳內來回走了幾步,他思來想去,仍覺此事,萬難成功。

徐恪不禁霍然起身,大聲道:“師兄,你既如此為難,那就算了吧!今天晚上,我自己去大明宮,說什么我也要跟皇上說清楚這個道理!”

“韓王明明就是自殺,毛嬌嬌頂多也是無心害人,至于那位明月姑娘,則更是個無辜之人,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明月受死!……”徐恪說著話,便轉身欲走。

“你回來!”李義大聲喚道。

見徐恪沒有回頭的意思,李義只得身影一晃,就期身來到了徐恪的身前,他一把拽住了徐恪的胳膊,又將徐恪強行拉回了前廳,扶著徐恪坐下,這才無奈地點了點頭,答允道:

“好吧!這件事,我答應了,為了你這個‘明月’,一會兒我就進宮,跟父皇去求情!”

“多謝師兄!”徐恪站起身,向李義躬身作揖,懇切謝道。

“話說回來,這個‘明月’姑娘,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至于讓你為她如此奔走?”李義有些玩笑著說道:“你不會是……有些喜歡上了她吧?”

徐恪兀自正色道:“我只是見不得無辜之人受死,而且,還要死在那么一種慘酷無比的刑罰之下!”

李義點了點頭,嘆道:“咳!……父皇這一次,判罰也著實是重了一點,除了給明月一個‘凌遲’之外,其余一百多人,竟然都要跟著受死!上蒼有好生之德,父皇雖然心疼六弟,但也不能這樣隨意殺人,我原本也該勸一勸父皇的……”

話已至此,其余便不用多言,徐恪見李義立時就要進宮,當下便自懷中取出那份自己早已寫好的奏折,交到了李義的手中。

“師兄,這份奏折是我彈劾楊文淵那廝的,就請師兄一并交于皇上!”

李義展開奏折,看了幾眼,問道:

“這寫的什么?”

于是,徐恪又將他在青衣衛南牢中所見,那些青樓女子們被強暴虐待之后的種種慘狀,以及楊文淵又是如何地有恃無恐等等,都向李義一一盡陳。

李義將奏折放入懷中,朝徐恪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徐恪的肩膀,笑道:

“好一個巡查千戶呀!不愧為我的師弟,到任才短短一月,就敢跟你們的都督對著干,第一個就查起了南安平司的千戶!”

李義拿起桌上的海碗,才發覺自己的碗中已是空空如也,他索性又拿起徐恪的那只大海碗,將里面的殘酒一飲而盡,接著又道:

“師弟,你放心,以后你想查哪個,就查哪個,無論如何,我這做師哥的,永遠都會幫著你!”

“多謝師哥!”

徐恪再次長揖到地,他眼眶中已不禁微微濕潤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這位師哥,此時,正略作收拾,眼看著就要半夜入宮,為自己托付的事情去奔走忙碌,他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不知怎么的,他此時竟感覺眼前的這位師哥,雖與他認識才不足兩月,但仿佛,早就是他的一位至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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