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十四日、酉時、長安城摘星樓、六樓晨風閣
宋錦樺聽得李祀將他與徐恪攀比,心中自是不住地苦笑,心道我怎能與無病兄弟相比?他能有幸進入神王閣,成為白老閣主的親傳弟子,我宋錦樺哪有這樣的機緣啊?
這時,他身旁已默然長時的康有仁,聞聽李祀之言,卻忽然問道:“王爺說的徐恪,是不是那個青衣衛百戶,家住在長安城的醴泉坊中?”
李祀瞥了康有仁一眼,并未作答,宋錦樺便接口道:“你說得對,他是住在醴泉坊,只不過,他此時已不是一個百戶,升為一個千戶了!”
“原來是他啊!”康有仁若有所思道。
他忽然便回想起,當日在楚王府的荃湖之中,楚王便曾經想派人除掉這個“徐百戶”,當時,為了干活方便,楚王還讓他設法提供暗器。
“怎么……康公子,你認識徐恪?”宋錦樺問道。
“嗯……不是康某認識他,是楚王認識他!”康有仁點了點頭,說道。
“我大哥也認識他?這是怎么回事?”李祀奇道。
于是,康有仁便將他所知曉的全部情形,包括當日楚王令兵部尚書秦建勛派出軍中健將作為殺手,深夜前去刺殺徐恪,又如何鎩羽而歸的一番經歷,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祀。
李祀聽完,沉吟良久,第一句話便問道:
“小康,照你所言,那一晚我大哥派出的十八個殺手,各個都是軍中武藝高強之人,再加上你康門的獨門暗器‘霹靂雷電珠’……對方只不過區區一個百戶,如何你們卻都奈何不了他?”
康有仁道:“我也覺著納悶啊,照理,我康門的‘霹靂雷電珠’,中者立時焚燒,不死不休,那十八人中,只需一人得手,這個徐恪也斷沒有生還的道理。而且,在下聽聞,當晚秦建勛派出的十八個好手,竟沒有一人活著回來,看來,這個徐恪的功夫,委實不弱!”
李祀用手指不斷敲擊著桌子,點頭說道:
“嗯……不簡單,肯定不簡單!看起來,這個人真的不簡單啊!”
李祀急朝宋錦樺言道:“錦樺,你趕緊去查一查那個徐恪,看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家里是不是藏著什么妖怪?”
康有仁隨即問道:“王爺是覺得,那徐恪的府里,還藏著什么高手?”
“要不然呢!”李祀瞥了康有仁一眼,不耐煩道:“你也不好好想想,以你康門這么厲害的一種暗器,平常人又怎能躲得開?!他徐府里必定暗藏高手!而且,本王幾乎可以斷定,這位高手必定不是一個普通人,或許,他(她)就是一個妖怪!”
“妖怪……?”康有仁有些疑惑道:“如今,長安城內到處都在風傳,說是有一只貓妖作祟,四處迷惑青壯男子,已經弄死了十幾個,難道……?”
“嘿嘿!”李祀當即便道:“小康,你說的有道理!長安城里有一只貓妖,這徐恪的府里,也可能有一只妖,說不定,兩者就是同一只妖!”
見宋錦樺兀自默然不應,李祀隨即道:
“錦樺,本王知道,你和那徐恪有些交情,先前聽你說起,你還曾與他在戶部做過一段同僚。不過……”李祀話鋒一轉,臉色一冷,忽而沉聲道:
“錦樺啊!你要擺正你的位置,你可是本王的人!常言道,‘君憂臣死’!本王讓你去做的事,自然有本王的道理!你這次整好可借助你與徐恪的關系,到他府內去好好查探一番!”
李祀緊接著又轉頭吩咐康有仁道:
“小康,你也一道去查!必要時可以找找你江湖上的朋友,明里暗里,給本王仔細地去查探查探,本王倒想知道,這個徐恪的府中,到底藏著什么‘高手’?!”
這一下,宋錦樺再無理由推脫,他只得與康有仁一道拱手為禮,齊聲回道:
“屬下遵命!”
與此同時,在他們頭頂之上,七樓的“登云閣”內,“慕容桓”與“李義”正把酒臨風,相談正歡。
可惜,她們并不是真的慕容桓與李義,要不然,以兩人的武藝修為,樓下三人的那一番密談,早已絲絲傳入他們耳中。
慕容嫣與李琪在“登云閣”內,呆了近一個時辰,直至吃飽喝足之后,方才緩緩下樓。
依照趙王李義的規矩,他點菜只是點頭“嗯”一聲,從不會報上菜名,所上的菜品全都得跑堂的斟酌而為,而且,他在樓閣內用膳之時,禁止任何人入內打擾。是以,今日的假李義與假慕容桓在“登云閣”內坐了半天,并未絲毫受擾。
兩位女子一邊喝酒,一邊賞景,一邊吃飯,一邊暢聊,今日這一場晚膳,兩人均吃得快活無比。
當然,她們此刻也全未想到,有一個人正深夜滿大街地疾奔,為的就是要快速找到她們二人。
慕容嫣與李琪悠然下樓,李琪往六樓的過道望了望,那里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自然,她八哥李祀也早已帶著手下離去……
兩人出了摘星樓,便徑自往城南而行。
她們根本沒見過貓妖的模樣,也不知貓妖到底藏身于何處,她們一路往南而行,也只是不經意而為。
過了三刻之后,就這么不經意地,她們卻已走到了城南的永安坊附近。
長安城永安坊內有一所宅子,那是趙王的別院,趙王李義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名曰“梅雪齋”。
這時正值戌正時分,整一座長安城已經徹底陷入黑暗。萬戶千家此時已闃然無聲,大街上更是不見絲毫人影。
更讓李琪覺著奇怪的是,就連巡城的禁軍兵馬,也已大為減少,反倒是那些青衣衛衛卒卻漸漸增多,街道上左一隊、右一隊,盡是些身穿皂服的青衣衛衛卒。
李琪如今雖然是她三哥李義的模樣,然畢竟聲音不同,她為了免于巡查的麻煩,便一路盡撿些偏僻小巷而行。好在,今夜月色皎潔,月光所到之處,雖然是偏僻巷落,兩人的視野到也無礙。
待得李琪與慕容嫣走到了永安坊附近,慕容嫣已然有些氣喘吁吁,走了半個時辰夜路,她又不會絲毫武功,如何禁得住這般勞累?
李琪見狀,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她沒想到慕容雅的身子竟然如此嬌弱。她左右望了一下,立時想起,此地不正是梅雪齋的附近么?
于是,李琪便索性帶了慕容嫣,徑往梅雪齋行來。待得走到梅雪齋的門口,李琪上前敲門之后,未幾,怡清便匆匆跑來,打開了房門。
怡清乍見兩人,不由得驚道:
“李義大哥,慕容公子,你們怎會來我這里?”
怡清正感疑惑之際,忽聽得兩位少女的聲音,一同大笑而起,她隱約聽出,其中一人就是日日與她作伴的十七公主。
“怡清姐姐,是我啊!呵呵呵……”李琪掩嘴笑道。
怡清當下便抓住了“李義”的手,又來捏她的臉,笑著道:“死丫頭,你從哪里學來的這易容之術,竟裝得這么象!”
只是,怡清明知這是李琪的臉,當她手指真的觸摸到“李義”的臉面之時,驀地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紅,只因慕容嫣的易容改妝之術,委實太過逼真,若非是聲音不同,連怡清都無法辨出眼前人的真假。
“李義”拍手大笑道:“怡清姐姐,怎么樣?認不出我來了吧?你再猜猜,這位‘慕容公子’,又是哪一位?”
“這位是……?”怡清看著眼前這位昂然佇立的慕容桓,雖心知他是人假扮,然委實是猜不出來。
“怡清姐姐,你還猜不出來么?”“慕容桓”忽然改作了一番小女子的情態,拍手笑道。
“原來……是小嫣妹妹呀!”怡清這才恍然道。
當下,怡清就引著慕容嫣與李琪進入院內,入到她內室中小坐。三位女孩本就年齡相仿,此時坐在一起,更是形同姐妹一般,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不知不覺,她們便已聊了兩刻辰光,直至亥時已臨,李琪這才想起,她們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深夜喬裝出來,乃是為了捉妖而來。當下,她拉了一把慕容嫣,兩人便欲出門。
怡清聽得她們二人竟是為了喬裝引妖而來,心中頓覺哭笑不得。她知道李琪的公主脾氣,若徑直攔阻她不讓出門,李琪自然不肯。當下,她只得也隨同這兩個女孩一道出門。
三位女子離了梅雪齋,步出永安坊,又行走在長安城南的街巷之中。這時已是亥時深夜,頭頂一輪浩大的滿月正高懸于中天,月色如水銀一般,將周圍的屋頂墻瓦照得一片雪白。當是時,長安城內萬籟無聲,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南而行,只覺四周安靜地可怕,仿佛連月光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也隱約可聞……
忽然,走在前面的怡清止住了腳步,她舉手往前點了點,示意身后兩人注意前方。三人只見前方的一個小巷子內,隱約可見一位女子的身影,正飄然而行。那位女子,仿佛也是二八年紀,身形窈窕、步履飄逸,只是她臉上卻蒙著一層薄薄的輕紗。
李琪最是耐不住性子,忙道:“三更半夜,怎么會出來一個女的?定是那……”
“貓妖!”三人都不禁異口同聲道。
于是,怡清領著李琪與慕容嫣,三人加快腳程,躡手躡腳地跟蹤那蒙紗女子向前行去。
那位蒙著輕紗的少女,時而如疾風一般悠然而前,時而又如細雨一般緩緩而行,她時快時慢、時左時右,身法飄忽、足不點地,在這樣一個寂靜的深夜,看上去直如鬼魅一般。身后的慕容嫣已看得不禁有些害怕,若不是有李琪與怡清在前,她恨不得立時扭頭就跑!
慕容嫣的心中,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徐恪。她心道,若是無病哥哥在這里,不管前面遇著的,是妖也好,是鬼也罷,我也定不會這么害怕。
此時,假若徐恪真的在這里,立時便能認出,前面那位身法飄忽的蒙紗少女,恰正是當日他在得月樓里出手相救的那位歌女……
忽然間,怡清見前方的那位蒙紗女子越行越疾,仿佛瞬間便要棄她們而去,她大急之下,只得一把抓住了后面“慕容桓”的右手,提氣疾行,嚇得那位威震武林的“慕容公子”不由得“哎吆”一聲,身子一晃,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怡清情急之下,忘了那位“慕容桓”不會絲毫武功,她見“慕容桓”立足未穩,忙出手相扶,便只是這么遲了一遲,前方的那位蒙著輕紗的女子,已消逝不見。
“她跑掉了!快!”李琪見那“貓妖”忽然失蹤,喊了一聲:“我們快追!”便暗運一口真氣,撒開步子,猛力追趕。
“小琪妹妹,千萬小心!”怡清不放心李琪,忙一把將“慕容桓”抱起,緊緊跟著李琪,奮起直追。
三人追至轉角處,前方早已不見蒙紗女子的去向,只有一陣陰風突然卷地而來,只嚇得慕容嫣不由得失聲驚呼:
“啊……有鬼!”
風過后,三人定神一看,果見前方不遠處竟忽然現出一個人影。
此時,月光將那個人影拉得老長,那一團黑影晃晃悠悠,又影影綽綽而來,在這樣一個寂靜無聲的深夜,看著實在瘆人。這一刻,非但是慕容嫣,就連李琪和怡清心下也不禁慌亂不已……
“難道……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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