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德感覺到自己被狠狠地涮了一把，但是卻又沒什么說的。
這硬件方面，當初的確沒料到芯片上的問題，至于程序，對方說的也沒錯，不同飛機，特性不一樣，飛控程序給個公版的就夠了。
問題是，這樣一來，那他們花進去的六千萬，就買了個寂寞啊！
此時的伯納德，很想要罵人，但是他知道，罵人是沒用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從這個合作里拿到好處，他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又想到了什么。
“我能見一見工程師嗎？”
“這個嘛，是可以的，我給您聯系一下，看看工程師有沒有空。”
十分鐘之后，會議室。
胡苗苗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這位先生，有什么問題請您趕快說，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胡小姐，很高興見到您。”伯納德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太平洋集團搞無人機的重要骨干力量，當初在歐洲參加展覽會的時候，對方就曾經帶著無人機團隊過去，展示到西方面前的。
“嗯，我也很高興。”胡苗苗說道：“我們就不要寒暄了，請您趕緊說自己的要求。”
“胡小姐，您在忙什么？”
“當然是無人機項目，我們無人機公司一直都在忙于研制各種無人機，你們也是知道的。”
“可是……你們不是早就完成殲六無人機的匹配了嗎？難道還在給其他項目匹配？”
“那是當然，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無人機不僅僅要能起降，還得能投擲……快遞，還得能做各種高機動性的動作。”
高機動性的動作！這幾個字把伯納德說得一陣驚訝：“胡小姐，貴方研制的無人機，還能空戰格斗？”
“這個嘛……目前還是秘密。我們也只能簡單地說一下概念，目前，貴方研制的陣風戰斗機，應該屬于第三代戰斗機了吧？”
“不，不，我們研制的幻影2000，就已經是第三代戰斗機了，我們研制的陣風戰斗機，在很多性能上，已經比肩第四代戰斗機了。”
說起這些來，伯納德滿臉都是驕傲：“比如說，超音速巡航能力，我們的陣風戰斗機有希望獲得1.4馬赫的超音速巡航能力。”
陣風戰斗機從本質上說，就是一款三代機，但是，驕傲的法國人必須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所以，得把陣風戰斗機說成是堪比四代機的三代機，也就是3.5代，以此和其他的三代機相區分。
機體不大，裝了兩臺中推，還是三角翼布局，天生阻力小，所以，這種飛機就具有了超音速巡航能力，也就是不開加力，就能超過音速，不管是防空攔截還是高速脫離，都有很大的優勢。
世界上，第一款能超音速巡航的是F22，第二款就是他們的陣風，所以，法國人很驕傲。
胡苗苗笑了笑，這些法國人，骨子里就帶著驕傲啊，不過也無所謂，這不是重點。
“那么，等到四代機之后，下一代戰機是什么樣子的，您知道嗎？”
每一次，戰斗機的更新換代，都是美國人首先提出概念，并且研制出來飛機，而老毛子則隨后跟進，比美國的標準更高。
三代機上，美國佬搞了能量機動空戰理論，四代機上，美國佬提出來了4S的標準，那么，五代機呢？
下一代飛機是什么樣子的？
這誰知道啊！
在以前的時代里，因為美國和蘇聯搞對抗，所以戰機的更新換代速度非常快，但是現在，蘇聯已經沒有了，美國一家獨大，現有的戰機已經足夠用了，接下來的更新換代也就不著急了。
四代機F22才剛剛研制出來，新一代的戰機著什么急？
美國不著急，其他國家就更不知道新一代戰機的標準是什么了，而眼前的人，居然知道？
等等！還是一個無人機公司提出來的，難道是說……
“下一代，就輪到無人戰斗機了？”伯納德眼睛里滿是驚訝：“這……應該沒那么快吧，畢竟，想要讓計算機徹底代替飛行員，那太難了！”
“那就得看是誰來操作了，我們太平洋集團擁有最先進的電子技術，我們相信，自己的計算機能做得比飛行員還好。”
伯納德的內心無比震撼。
四代機之后的五代機，將會進入無人駕駛的時代？
如果仔細想的話，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計算機的速度發展得太快了！摩爾定律發揮著巨大作用，每18個月，性能就會翻一倍，現在的計算機，已經能操作二代機進行一些基本的飛行動作，那再發展下去，操作先進的戰機進行空戰格斗，貌似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啊。
太平洋集團的計算機，還是最先進的，他們賣的都是二流的，一流的根本就不拿出來，這樣來看的話，太平洋集團或許已經有了這個能力呢？
人具有主觀能動性，可以在戰場上隨機應變，但是，訓練飛行員要耗費巨資，而且良莠不齊，還有各種心理因素，比如說，在訓練場上是第一，到了戰場變慫逼。
計算機就不一樣了，不會有主觀情緒，就會按照預定的程序來運行，只要算法合適，那計算機控制下的戰機，都會變成飛行老手，而且，整個編隊，所有飛機都會是同一水準！
想到這里，伯納德就更心動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胡苗苗：“胡小姐，您想不想到我們法國發展……”
“不想。”胡苗苗回答得干脆利落。
“為什么？這個時代，可是有很多人都想要去西方的！”
“那是他們，不是我們，我們太平洋集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去西方工作的。”
“為什么？”
“因為，我們已經在世界第一的高科技集團里工作，我們不想從一流單位退到二流單位，而且，我們也簽署了保密協議，如果離職，十年之內，不能從事相關工作。”
不想從一流退到二流！
伯納德聽著這句話，徹底無語了。
“那我們能合作嗎？”伯納德轉變了話題：“比如說，貴方研制出來的系統，安裝到我們的飛機上？”
“這個當然可以，你們來的時候，最初談的合作，不就是這樣的嗎？”
每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割在伯納德的心上，是啊，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直接進口好了，何必還想要獲得技術，最后發現，上面最關鍵的技術，根本就弄不到手呢？
而且，就算是耗費十幾億，把那些芯片弄到手，也沒有太大意義，因為芯片這個東西，迭代的速度太快了！十八個月就會翻一倍，等他們自己能生產，早就落后了，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東方人來配套。
不過，這樣一來，達索公司的先進戰機，還能有秘密嗎？
伯納德又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先把現在的系統，移植到我們幻影3上。”
當初秦鋒可是答應過他的，如果遇到技術難題，可以從這里請技術人員，不過就是出一筆額外的顧問費而已。
“當然可以，你們把飛機送過來。”
“不，不，我們不能送飛機過來，我們得邀請你們過去，我們的飛機上有很多秘密……”
“那我們沒時間。”胡苗苗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鐘已經到了，我得走了，伯納德先生，非常抱歉，我們目前很忙，不僅僅是我，我們團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時間出去，你們想要讓我們幫忙改造，就只能送到我們這里來。”
“胡小姐，等等！”
伯納德看著胡苗苗要走，沒來由的一陣緊張，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不過，他還是沒叫住！胡苗苗已經邁開大步向外走了。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張秘書說，請他轉達。”
再去找外面那個秘書？伯納德傻眼了，搞了半天，好像也沒啥意義啊！
事情發展到現在，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了，一番思考之后，伯納德覺得，還是要先回去匯報，看看公司總部那邊是什么意見。
此時，秦鋒和妻子已經回到了家，看著熟睡的孩子，聞著空氣中的奶香，秦鋒就感覺到這才是最溫暖的家。
“鋒哥，達索公司那邊會答應嗎？”趙嬌好像有些擔心。
“管他們呢，答應了更好，不答應，咱們也弄了幾千萬的資金，無人機公司的研發經費就更充沛了。”秦鋒說道。
“他們會不會一怒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賣幻影2000？不可能，他們的領導已經換了，新的領導知道和我們保持友好的重要性，而且，我們也沒有騙他們，完全都是按照合同辦事，這有什么錯？”
趙嬌點頭：“好吧。”
“孩子睡著可不容易，走，我們去做我們愛做的事情去！”
建國大酒店。
伯納德打完了電話，那邊還得開會討論，所以短時間內，他就沒事了，只是心中一口氣憋得慌，根本就睡不著覺，只能站在窗戶前面，看著東方首都的夜景。
咚咚咚！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手下立刻警惕地過去，打開門上的貓眼，看向外面，然后就是一愣。
“誰？”伯納德開口。
“洛克希德公司臭鼬工廠的丹尼倫巴德。”
他來干什么？
伯納德心中好奇，但是也不能怠慢了客人，立刻讓手下打開門，自己迎了上去。
“倫巴德先生，歡迎歡迎，請進！”
雖然法國人很傲慢，達索公司覺得自己很牛逼，但是，要說這個時代最強的軍機研發機構，那依舊是臭鼬工廠！
二戰爆發之后，洛克希德公司把自己負責預研項目的公司搬遷到了加利福尼亞州伯班克城區，最初的工作條件非常差，就連房子都是工作人員自己搭建起來的，像是馬戲團的帳篷。
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家散發惡臭的塑料廠，以至于員工得戴著防毒面具上班，于是，這里就被稱為臭鼬工廠。
雖然環境不好，但是，臭鼬工廠卻很快就成為了軍機研發的頂梁柱，在冷戰期間，更是研制出來了一款款先進的裝備，著名的U2高空偵察機，能飛到3馬赫的SR71黑鳥，大名鼎鼎的F117……
到了后來，就連F22都是他們搞出來的，臭鼬工廠的技術，絕對是世界一流的！
達索公司和他們，差了至少十年！
臭鼬工廠的創立者凱利約翰遜，被稱為能看到空氣流動的風之子，八十年代退休之后，由本杰明羅伯特里奇接任，而丹尼倫巴德，就是他的助手，可以說，是臭鼬工廠的二把手！
他來這里，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倫巴德坐下之后，直入主題：“你們和太平洋集團接觸過了？”
“是的。”
“是在談殲六無人機項目嗎？”
“這個嘛，是公司的商業機密，倫巴德先生，非常抱歉，我不能說。”
倫巴德笑了笑：“你們的合作，肯定遇到了不少難題吧？”
“您有什么想法？”伯納德皺著眉頭。
“無人機研制技術，最關鍵的是芯片和程序，而這些，東方人是不會給你們的。”倫巴德說道：“而你們法國，又沒有先進的技術，所以，你們就算是從東方人手里拿到了這些，也無法自己使用。”
伯納德的心中就更是納悶了，這家伙怎么知道的？東方人泄密？
不，不，東方人的保密措施很強，應該不會泄密，而自己剛剛把消息匯報回去，這家伙就來了，說明達索公司內部，有中情局的人！回去之后，得好好調查一番！
“您究竟有什么想法？”
“我們一起合作，如何？”倫巴德說明來意：“你們一共買了十套套件，其中五套交給我們，你們無法攻克的技術難關，或許我們能攻克，然后，我們還能共享技術。”
美國佬是有底氣的，畢竟，美國有硅谷啊！雖然說現在美國的電子技術比不上東方，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肯定比法國的電子技術要強。
所以，交給美國人，說不定可以把東方人的芯片仿制出來，還能把程序給完善了呢？
伯納德皺著眉頭：“就算是交給了你們，等你們研究透了上面的技術，就算是交給了我們，我們也無法生產，還得從你們那里采購，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再找我們要高價怎么辦？”
被太平洋集團坑了一次，不能再被美國人坑一次啊！
“芯片的制造成本并不高，高的是研發成本，我們如果仿制芯片的話，成本沒多少，上面的所有電子設備，就算是打包賣給你們，最多也不過一百萬美元，這價格，應該比東方人的便宜吧？”
相比東方人要的三百萬美元一套，肯定是便宜了，但是，美國佬也賺了不少，要說生產成本，十萬美元就足夠了，他們卻轉手要賣法國一百萬！
法國的軍工是獨立自主的，經常會和美國佬競爭，所以，偶爾從美國佬手里買東西，他們就會獅子大開口！
此時的伯納德，并不會心甘情愿地把套件給美國人，他的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們臭鼬工廠也要造無人機？”
“是啊，我們也有大批的老舊飛機要改造……”倫巴德開始打哈哈。
不，不是這樣的！想到了和胡苗苗的一番兌換，伯納德突然反應過來：“你們的下一代飛機，要搞無人機？”
倫巴德臉色瞬間一變，然后又恢復了正常。
僅僅這一瞬間的變化，就讓伯納德反應過來：東方人說的沒錯，下一代戰機，將會是無人機的形式，而在這個領域里，美國人也沒有太多的經驗，所以，美國人才想要從東方人這里拿到技術！然后，用這個技術作為基礎，繼續發展下去，最終實現無人戰斗機！
“下一代飛機究竟如何，我們也不清楚，目前正在研發之中，無人機也是一個發展方向。”倫巴德開口。
“既然這樣，那我們要求成立一個聯合的無人機研發團隊。”伯納德說道：“研發機構不能僅僅設在你們臭鼬工廠，也得設立在我們達索公司！所有研究成果共享，尤其是芯片和程序！”
這下輪到倫巴德皺眉頭了。
“不行，我們研制的下一代戰機，哪怕只是預研，也是機密的，只能在我們臭鼬工廠進行。”
“那我們就沒有合作的前提了，你們有需求的話，直接找東方人去買吧！”
伯納德敏銳地抓住了對方的缺陷：前段時間，美國佬干了不少生兒子沒屁眼的事情，雖然沒有和東方發生正面沖突，但是也算是得罪了東方人，美國佬根本就不可能直接去找東方人買！
所以，他們才找上了達索公司，達索公司來當這個中間商，怎么能不賺一點好處呢？
“原本想要和你們合作，畢竟我們都是西方人，沒想到，你們居然提出了這種條件。”倫巴德搖頭：“好吧，那我們就找太平洋集團去采購！”
“你們沒這個能力，東方人肯定不賣你們。”
倫巴德站了起來，露出一個笑容：“那可不一定，畢竟，太平洋集團是民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