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
一架波音707降落在了320廠的跑道上，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鷹鉤鼻子們走下了飛機。
“各位，歡迎來東方。”秦鋒看著那些走下來的人：“雖然最近貴方對我們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但是我們依舊是帶著包容的態度的，我們要向前看，我們相信，只有合作才能雙贏。”
“是啊，秦總，在我們的積極努力下，和平典范工程終于畫上了一個句號。”佩萊哈克說道：“這說明，任何分歧，都是可以通過談判來解決的，對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奧勃布萊恩先生，我們格魯曼公司的負責人，這位是哈迪斯先生，這次正是他來回奔走，才讓和平典范工程落下帷幕。”
格魯曼公司來了很多人，畢竟，他們對出現在320廠的那架隱身外形的戰機很在意，巴不得希望這架戰機的技術能盡快落到他們手里。現在，該還給東方的，都已經給了，他們等著東方人兌現承諾了。
“多謝各位。”秦鋒指著身邊的人也介紹了起來：“這位是陸老，我們國內殲十一戰機的總設計師，各位之中應該有人認識他。”
“陸先生，見到您很高興。”布萊恩走上來和陸老握手：“貴方研制出來的殲十一戰機，是從強六的底子上改進出來的，能改進到和我們的雄貓一樣，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這家伙，上來就開始敲打人，意思很明確：咱們還是知道殲十一的來歷的，你們要是不配合，咱們隨時翻舊賬！
“那是當然，戰機的布局就那么幾種，雙發雙垂尾也是從米格25開始流行起來的。”陸老不卑不亢。
說什么仿制，咱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外形像怎么了，你們難道就不是抄襲嗎？
當初，戰機都是清一色的單垂尾，只有老毛子的米格25，因為要飛上三萬米的高度，生怕單垂尾的橫向安定性不夠好，就改成了雙垂尾，之后開始流行起來，f14、f15、米格29和蘇27都這么玩。
“是啊，就和汽車一樣，都是四個輪子加幾個沙發而已。”秦鋒在一旁附和：“布萊恩先生，您說呢？”
布萊恩只能點頭：“沒錯。”
汽車可是奔馳發明的，奔馳也沒有追究其他汽車廠商侵權，凡是四個輪子加幾個大沙發的，就要求給他們奔馳交專利費。
“秦總，我們能先去看看貴方先進的隱身改款的樣機嗎？”哈迪斯有些迫不及待。
“什么樣機？”秦鋒頓時一愣：“哈迪斯先生，我們怎么不知道？”
所有的美國人頓時石化，你說啥？沒有？東西還給你了，你們居然就不認賬了？信不信咱們中途反悔？
殲八2當年去美國，是拆掉了翅膀直接用運輸機給弄過去的，但是，回來的時候卻是坐船，輪船在海上得晃蕩個把月，這段時間，還是有操作的空間的，大不了咱們截停了這艘輪船，展開一番檢查，把那些東西再扣留了！
“陸老，咱們造樣機了嗎？”秦鋒看向陸老。
陸老點頭。
一眾美國人終于放心了，看來是秦鋒不知道，不是他故意裝模作樣，這還可以接受。
“秦總，咱們目前已經發展到木制樣機階段了，雖然這個項目是高度保密的，但是美國朋友既然想要看，那我們可以帶他們去看看。”
“什么，木制樣機？”哈迪斯當場不干了，他還以為是能飛起來的樣機呢，沒想到居然是個木頭的？
“沒錯，是木制樣機，在戰機的研發階段，我們會制造一款木制樣機來進行驗證，這有什么奇怪的嗎？”陸老問道：“再說了，我們去年才把殲十一首飛，今年就開始改款，能造出木制樣機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啊！”
“是啊，咱們不能和美國比，美國造戰斗機時間很短，對了，你們格魯曼公司當年研制雄貓戰機，用了多久？”秦鋒在一旁問道。
雄貓戰機的研制時間并不長，1967年底開始研制，1970年12月21日原型機就完成了首飛，1972年5月交付使用。三代機的研制上，美國人幾乎用四五年就可以了，展示了他們強大的工業實力。
但是，這也沒有說一年的時間就能打造出來原型機的，東方人用這么短的時間，造出木制樣機來就不錯了！
但是，僅僅是個木頭的樣機，會不會……
“貴方這架木制樣機，是隨便造的嗎？”
“當然不是！”陸老的目光帶著不屑：“各位都是戰機研制領域的專家，怎么會不知道如何展開科學的研制工作？我們在造木制樣機之前，是需要經過大量的風洞測試來確定飛機的外形是否滿足需要的。尤其是……”
說到這里的時候，陸老停頓了一下，看向秦鋒的目光中帶著問詢。
“美國朋友幫我們解決了大問題，我們當然也要坦誠一些。”秦鋒說道：“陸老，美國朋友想要知道什么，就告訴他們吧！”
“尤其是，我們為了獲得最小的雷達反射面積，需要進行大量的計算工作，為此，我們特意采購了一臺銀河1號電腦，它擁有每秒一億次的計算能力！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超級電腦，我們才計算出來了正確的外形。”
木制模型可以作假，但是，這電腦是不可能作假的，一個生產飛機的工廠更不可能為了忽悠美國人，專門買一臺銀河1號回來！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320廠的確在研發這種先進的隱身機！
隱身外形是必須要經過復雜的運算的，計算能力不夠的話，外形還只能是有棱有角的，不能平滑過渡，東方最先進的計算機就是銀河1號，他們居然奢侈地采購了這樣一臺超級電腦來計算！
“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好吧，可以帶伱們去看看，但是，不能看屏幕。”
別看銀河1號占據了一個房間，實際上，操控臺和普通的微機一樣，就是一個鍵盤，一個顯示器，連鼠標都沒有。事實上，后世的很多服務器連鍵盤鼠標顯示器都是共用的，一個機房里只準備一套，需要操作哪個服務器，就插到哪個的上面。
美國人們對視了一眼，如果不能看屏幕，他們就不知道計算機在運行什么程序，不過……只要能看到是完整的銀河1號計算機，就說明這些人沒有說謊，畢竟不可能把完整的銀河1號拿來當擺設啊！
就算是戰斗機設計局，也不過是用電腦來做設計圖，并不是來運算哪種外形適合隱身，所以并不需要超級電腦。
一個木制模型沒什么可看的，但是格魯曼公司的人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歸，總得看點什么，于是，眾人都涌向了計算機房。
“各位，我們的計算機相當嬌貴，所以，在進去之前，每個人都要穿鞋套。”陸老舉起來了一個粗布做的鞋套，向來客們說道。
哪怕就算是到了九十年代，計算機依舊是高大上的，很多學校有了第一個微機房，都會要求學生穿鞋套進入，生怕灰塵污染了計算機。
更何況是現在，進入的還是高大上的銀河1號的機房，沒要求大家伙沐浴更衣就不錯了。
陸老的話剛剛說完，哈迪斯就第一個拿起鞋套，三兩下穿好，然后就走了進去。
“喂，哈迪斯先生，您暫時還不能進去，需要……”陸老說著，趕緊穿鞋套，跟著一起沖進去。
當陸老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哈迪斯站在了墻角，對著那邊的黑板若有所思。
很多設計單位都會在房間里準備小黑板，這樣可以把想到的東西隨時寫下來，也可以進行集中研究討論的時候有個場所，而現在，這個小黑板上寫著的，是復雜的公式。
“哈迪斯先生，非常抱歉，您不能看這些。”陸老趕緊說道。
“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就是烏菲莫切夫的方程式而已。”哈迪斯說道：“把這種方程式轉變成為計算機程序才是最重要的。”
當初在洛克希德的臭鼬工廠，哈迪斯是見過這些方程式的，現在，不用說洛克希德公司，其他的飛機制造公司都有這個能力，把方程式變成計算機程序，用計算機來尋找最佳的隱身機外形，然后造個縮比模型放到電磁室里做測試。
東方人雖然有了這種一億次運算能力的計算機，也不一定有先進的計算機程序。
“我們當然有這個能力。”陸老說道：“我們東方的技術人員是最……哈迪斯先生，旁邊的流程圖您也不能看！來人，快把這個流程圖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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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的兩邊還貼著白紙，白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程序流程圖，寫代碼只是最后一步，中間的流程圖才是最重要的。
哈迪斯笑了笑：“陸先生，你們東方的技術到我們的差遠了，你們的這個程序肯定有問題，現在如果讓我們看看，還能給你們指導指導。”
“不需要，我們自己的程序已經是最完善的了，不需要更改，你們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套取我們的技術，沒門！如果你們想要，接下來我們可以去會議室里談條件，現在不行！”
“哼，我們格魯曼公司就有成熟的程序，根本就不需要看你們的，而且，你們的程序里肯定有問題！”
“兩位，不要吵了。”秦鋒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兩人跟前：“要么這樣吧，咱們打個賭。哈迪斯先生，如果你們的技術人員能挑出問題來，那我們就承認你們有這個實力，而且，我們還可以向你們開放這里的機房，每個問題開放十分鐘，你們挑的問題越多，我們開放的時間就越長，但是，如果你們要是挑不出毛病來，那就得向我們道歉！”
開放機房！
別看格魯曼公司也算是軍工巨頭，也早就采用了計算機來輔助設計戰機，但是，資本家做事是要講究成本核算的，他們并沒有這種級別的計算機，如果能用這種計算機來算一些東西，也是不錯的！
“當然可以。”哈迪斯看向身后進來的一群人：“斯蒂芬，你過來！”
名叫斯蒂芬的工程師走了過來，認真地看起來了這白紙上的流程圖。
“這里有問題，將會導致運行緩慢，如果換一下的話，程序的運行效率將會大大提升。”
“哼，我們不信！”陸老看向里面忙碌的人：“馮工，馮工！你過來一下！”
馮工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他此時正在電腦前面，看著里面的程序運行，聽到陸老的話，推了推眼鏡，站了起來。
“馮工，這些美國人說咱們的程序這里有問題，你看看。”
馮工仔細地看了起來，幾分鐘之后，突然反應過來：“對啊，這里的確應該修改一下！”
“哼，陸先生，現在相信了嗎？”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而且，我們的計算機運算性能很強大，這個瑕疵不算什么。”陸老搖頭，表示不服。
“斯蒂芬，繼續找！”
于是，斯蒂芬繼續尋找起來，幾分鐘之后。
“這里也有問題，如此遞歸，將會在某些情況下導致程序溢出。”
“具體什么情況？”
“比如說……”
馮工拿出來了紙筆，手工算了起來，十幾分鐘后，點了點頭：“沒錯，在特殊情況下，可能會導致程序溢出。”
“陸先生，這下該服氣了吧？”
“這只是特殊情況，只要不遇到特殊情況就行，我不服！”
“好，斯蒂芬，接著找！”
這程序當然是有很多漏洞的，畢竟是盧主任他們安裝好了銀河1號計算機之后，匆匆幫忙編寫了程序，美國佬又沒有給太多的時間準備，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現在，美國佬上門了，為了顯示他們在這個領域里的能力很強大，所以，開始挑起來了程序的錯誤。
先挑選程序流程圖的，畢竟這是程序的運行方式，前前后后挑選了十幾個。
“陸先生，你們東方的技術的確很差吧？咱們已經挑選出來了十幾個錯誤！”哈迪斯一臉驕傲：“在這個領域里，你們還差得很遠！”
“好吧，我服氣了。”陸老低頭。
這下，美國人都很驕傲，他們打敗了東方人！他們讓這個不服氣的老工程師低下了頭！
“秦總，您剛剛說了，只要我們挑出來了問題，你們就……”
“我們就允許你們使用這臺計算機，不過，現在計算機的程序出了這么多問題，我們恐怕需要抓緊時間，趕緊修改程序了，不過，你們放心，等我們修改好了程序，重新把數據運算一遍之后，就能讓你們用。”
“你們的程序代碼里肯定也有很多問題。”哈迪斯的眼珠子轉了轉：“我們可以幫助你們尋找代碼中的錯誤，依舊是每個錯誤十分鐘，如何？”
“這……恐怕要花費很長時間啊！”
“沒關系，我們可以把工程師留下來幫忙！”
哈迪斯的算盤打得很好，只要能接觸到這臺計算機，就能想辦法弄出里面的資料來，這樣，他們來的目的就達到了！
格魯曼公司需要那架飛機的隱身設計方案！最好不花錢就能弄到手！這樣一來，格魯曼公司就能趕緊參與natf的競標了，就算是程序有問題，飛機的外形需要修改，那工作量也會少很多。
“唉，我們沒有額外的經費來支持你們的工程師工資。”陸老搖頭：“還是算了吧，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沒關系，我們是好朋友，工資什么的就算了。”哈迪斯趕緊說道，他聽出對方的意思來了，想要用人，但是沒錢！好說，咱們不要錢。
“還有出差補助啥的呢？”
“都不要！”
“唉，這怎么好意思呢？”陸老心中感慨，秦總太厲害了，提前準備好的預案分毫不差，秦總把這些美國人算計得死死的！
這漏洞百出的程序，被美國人幫忙修改好了，接下來，咱們就能正式研究隱身機技術了！
如果只靠做模型，在電磁室里面實驗，那就是瞎貓碰死耗子，可能一次就能成功，也可能要折騰幾萬次都不行，秦鋒只能畫個圖，出個模型，但是，照樣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現在，程序精確完善，隱身機項目也將正式拉開序幕！
“各位，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去吃飯了。”秦鋒說道：“咱們去品嘗一下地道的洪都特色菜，同時，也是表示感謝，沒有你們的幫助，和平典范項目沒這么順利結束。”
什么順利，都是美國佬在使壞，但是這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好的。
“應該的，秦總，您也說了，我們是朋友。”佩萊哈克說道：“我們相信，風雨過后，總會有彩虹。”
在熱鬧的氛圍中，一眾人離開了機房，摘下鞋套，去食堂用餐。
其實，吃飯什么的并不重要，關鍵是在吃飯的過程中要聊天，在聊天的時候，就會套取出來很多有用的情報。
滿桌子的特色菜，香氣撲鼻，秦鋒這幾天吃得很過癮，還真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陸先生，貴方的殲十一，用的還是斯貝發動機吧？”布萊恩看似隨意地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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