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布爾博士一旦著急起來，可是不分場合的，什么話都說，卡邁勒頓時就心驚肉跳，蘑菇彈這種事，能隨便說嗎？你也太不注意場合了吧？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要是批評布爾博士，接下來就是雙方的爭吵。
好在此時秦鋒開口了：“兩位，我們去辦公室談談，或許能找到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方案，如何？”
辦公室那邊畢竟人少，不會被太多的人聽到，卡邁勒連連點頭：“好，好，那我們去辦公室。”
布爾博士卻搖了搖頭：“你們去吧，不管怎么談，總之，我要十根普通鋼管，要三根電渣重熔鋼的鋼管，我在這里，研究一下這些鋼管的具體性能，尤其是焊接工藝。莊工，你能留下來嗎？”
布爾博士的意思很明顯，怎么談是卡邁勒的事情，總之，他就要這些東西，他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他現在要解決的是這些鋼管的加工。
厚壁鋼管的焊接是困難的，不過，一般都會在工廠內焊接成套，只留下幾個彎路在現場焊接，工廠內焊接可以降低野外作業的誤差，提升焊接質量。
這里的工廠既然生產這種厚壁鋼管，就肯定有焊接的能力，考慮到掩人耳目和裝船運輸，這些六米長的鋼管最多就是焊接成12米的，剩下的焊縫都需要到衣拉克之后焊接，他得把這些都打聽清楚。
一旦焊接工藝出現了誤差，那超級大炮就可能因為承受不住膛壓而在開火的時候炸膛，他可不想出現那種意外情況。
他和莊樹人熟悉，大家伙都是搞技術的，相互之間能談得來，至于價格之類的事情，交給卡邁勒就好了。
卡邁勒點頭：“好。”
辦公室干凈整潔，當卡邁勒坐下來的時候，王芳已經熱情地幫忙沏好了茶，然后打算離開。
“小芳，你就留下來吧，畢竟這里是你來主管。”秦鋒招呼道。
他做的事情是機密，但是，王芳這種級別的集團高管，也是完全有資格知道的，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多知道一些也可以綁得更牢固一些。
“嗯。”王芳眼睛里露出了一絲感動，秦總一直都是這么無條件地信任自己，自己也絕對不能辜負了秦總的信任！
卡邁勒喝了一口茶，然后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秦總，我們這幾年的經濟狀況并不好，很多武器的采購都是借錢來的，我們已經欠了其他兄弟國家很多錢，這幾年偏偏石油價格又很低，我們出口的石油也賺不到多少錢，所以，這三千萬美元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想當初，他們可以直接拋出幾十億，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但是現在，他們卻連幾千萬都拿不出來，卡邁勒的心中帶著苦澀。
“但是，布爾博士的態度您也看到了，他看上的東西，就必須要，否則的話，會和我們吵個沒完。”卡邁勒說道：“秦總，您剛剛說，我們要找到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方案，我們能用石油頂替嗎？”
他可以預支之后的石油產量，這樣雖然有些不地道，但是，這也在他的權限范圍之內，所以他首先提出來了這個方案。
秦鋒搖頭：“對不起，我們公司不做石油生意，而且，這石油的生意我們也插不上手。”
自己要是弄幾船油過來，兩桶油還不得和自己急眼，這種事可是人家壟斷經營的，秦鋒可沒有那個資格。
“那就鐵礦，秦總，在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打聽過了，太平洋集團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卻銳意進取，在非洲已經有了金礦和鐵礦，我們衣拉克也有豐富的鐵礦資源，巴士拉的鐵礦已經勘探出來，暫時還沒有開采，我們完全可以用鐵礦的開采權來交換。”
秦鋒搖頭：“鐵礦的開采是需要時間的，而我們卻需要先給貴方產品，也就意味著我們太平洋集團要墊資，這個風險性太大了。而且，貴方還在打仗，在戰火中挖礦，不確定性因素太多了。”
其實，如果能從衣拉克國內開礦，還是不錯的選擇，但是，秦鋒是有歷史知識的，雖然兩衣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但是，他們手里握著重兵，自以為是世界第四軍事強國，總想干點什么，結果遭來了多國部隊的打擊，那邊從此就沒有了太平的日子，去那邊開礦，風險性太高了，還是非洲更安全。
再說了，他要是同意了這個條件，那米格29的零件咋辦？
“秦總，那我就想不到其他的方案了。”卡邁勒說道。
秦鋒喝了一口茶，然后淡淡地開口：“你們在戰爭中錘煉出來了一支強大的軍隊，尤其是空軍，裝備了很多世界一流的飛機，讓人羨慕啊。”
卡邁勒點頭：“是的，我們從法國采購了幻影F1，從蘇聯采購了米格25和米格29，尤其是米格29，這種飛機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戰斗機！如果再遇到雄貓戰機，我們會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天空的主宰！”
經過漫長的戰爭，對手的雄貓戰機也被消耗了很多，尤其是寶貴的射程一百多公里的不死鳥導彈幾乎已經用光了，失去了這種導彈，雄貓戰機就沒有遠距離發動攻擊的能力，到了中距空戰和近距格斗的范圍內，米格29還真是有一戰之力的。
“嗯，這種戰機都在老毛子的嚴格看管下吧？伱們有自主操作的能力嗎？”
老毛子給衣拉克提供了先進的戰機，但是現代化戰機的操作都是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的，老毛子借著當教官的機會，手伸得很長，就拿米格25來說，要是沒有老毛子教官的肯定，衣拉克的飛行員都不能升空。
“當然有。”卡邁勒說道：“飛機是我們買的，是我們的財產，我們當然有能力操作，不要聽外界的流言，我們是獨立自主的，我們可不是蘇聯的加盟共和國！”
如果是前些年，老毛子的手的確伸的很長，但是自從85年之后，他們的控制力就逐漸減弱了。現在已經是88年，老毛子的教官已經成為了普通的教官，什么閑事都不管。
“那么，貴方應該能很容易地弄出一些米格29的零件來吧？”秦鋒終于說到了正題，他一邊說，一邊喝茶，顯得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們要這種飛機的零件做什么？你們又沒有這種飛機！”
“我們國內有一種高空高速的雙發戰斗機，這種戰斗機的技術還比較落后，我們想要提升一下這種飛機的性能，一番對比之下，我們覺得米格29的零件最合適。”秦鋒說道：“我們需要兩臺米格29的發動機，裝在我們這種飛機上，可以讓航程增加一半，我們還需要米格29全套的火控系統，包括雷達、火控計算機、頭盔瞄準具以及光電探測裝置。如果你們能提供這些的話，那作為交換，我們可以把這些鋼管全部送給你們。”
秦鋒當然不能說是國外客戶要，得說自己用，而且，還有現成的。
“殲八2戰機？”卡邁勒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秦鋒笑而不語。
殲八2戰機，目前國內自主研制的最先進的戰斗機，用的還是兩臺落后的渦噴7發動機，加力推力只有70千牛，和RD33的最大軍用推力差不多，如果換上RD33，那殲八2就算是不開加力，也能飚到1.6馬赫以上，獲得最強大的超音速巡航能力，至于打開加力，更是能讓戰機飛到2.4馬赫以上，太高不是上不去，而是考慮到熱障的問題。
殲八2戰機的改進，就有換裝先進渦扇的設想，這些年和美國關系親密，一直在考慮著把F404塞進去，進入九十年代，又考慮把RD33塞進去，不過機體平臺太過老舊，最終還是沒有這樣改裝。
不過，在雷達和火控系統方面，倒是有成功的經驗，進入九十年代之后，北方所為了把殲八2戰機賣出去，和老毛子合作，把米格29的雷達移植上去，代號殲八2M，由于性能依舊落后，所以還是沒有賣出去。
總之，殲八2這個平臺來改裝米格29的設備，那是妥妥的。
這些年，衣拉克采購了東方很多武器，尤其是地面作戰的69坦克，買了上千輛，在軍隊訂單銳減的八十年代，凡是能沾上中東戰爭光的軍工廠，都是開足馬力生產，吃的滿嘴流油。
衣拉克空軍也采購了殲七戰機，雖然這種戰機沒有超視距作戰能力，但是在近距格斗方面還是很靈活的，他們也了解東方的武器裝備，知道還有更高級的殲八戰機。
實際上，他們也多次考察過殲八戰機，對這種戰機的發動機和雷達等設備都很是不滿，所以也沒有采購，哪怕東方的飛機物美價廉，他們也選擇采購更加昂貴的蘇制戰機。
看著秦鋒的微笑，卡邁勒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是參加過這些飛機的進口協議的，也看過報價，從老毛子那里采購的備份發動機，也不過兩百五十萬盧布一臺，兩臺也就是五百萬盧布，雷達和火控系統也就三百萬盧布，把頭盔瞄準具還有光電裝置加到一起，也不過九百萬盧布。
在紅色帝國崩塌之前，盧布也是非常堅挺的，在六七十年代，1美元只能兌換0.68盧布左右，到了八十年代，這個兌換比例才漲到了0.9左右，如果換成美元，這筆交易也不過一千萬美元，正好在他們能承受的范圍之內！
他們用一千萬美元買回去三千萬美元的東西，絕對值啊！
于是，卡邁勒點頭了：“好，既然你們需要，那我們就用這批裝備來交換，我們會派出一架運輸機，把這些裝備給你們運過來，你們的鋼管……”
“你們的運輸機落地，我們的鋼管就能交貨，如果你們運輸機夠大的話，那些電渣重熔鋼的鋼管可以直接帶走，十根普通鋼材的鋼管走海運。”
“好！”交易就這樣達成了，王芳旁觀了整個過程，腦子里卻有些糊涂，這樣交換，咱們好像吃虧了吧？再說了，咱們什么時候和北方所有聯系，要給他們的戰斗機提供零件了？
“卡邁勒先生，為了慶祝合作，今天晚上，我們在小食堂舉行一場宴會，我們喝幾杯。您一路旅途辛苦，先去招待所休息休息。”
“好。”卡邁勒點頭。
直至2016年，衣拉克才發布了禁酒令，這個禁令引起了國民極大的憤怒，各種諷刺的漫畫層出不窮，畢竟，大家伙都喜歡喝酒，日子這么艱難，喝個小酒都不讓了，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則可以無視禁令。
現在嘛，他們都喜歡喝幾杯。
送卡邁勒去了招待所，王芳才提出來了心中的疑問。
“秦總，您什么時候和北方所有聯系了？”
“沒有啊。”
“那您還幫他們進口改裝戰機的零件？”
“我可什么都沒說，是卡邁勒自己猜的。”秦鋒說道：“這批貨到手之后，我們會立刻轉手賣給美國人，雖然我們是花三千萬美元換的，但是我們轉手就能賣一億美元。”
王芳睜大了眼睛。
秦總也太厲害了吧？
秦鋒笑了笑：“好，接下來，我們去看看布爾博士，這個人比較偏激，可不要出什么意外。”
果然，剛剛走到廠房外面，秦鋒就聽到了里面的咆哮。
“既然是從你們這里采購鋼管，那就必須要給我們解決焊接問題！我們要求絕對保證強度，這關系到我們炮管……石油管道的安全！”
“布爾博士，如果只是這種常規鋼材，我們當然能保證焊接強度，如果全部都是電渣重熔鋼，我們也能保證，但是，這電渣重熔鋼和普通鋼材之間的焊接，我們也沒有做過，這兩種不同鋼材的焊接，本來就是個難點……”莊樹人有些無奈。
這邊的生意，他們草原二機廠也能參與，畢竟，布爾博士提出了要有三段電渣重熔鋼的鋼管，他們二機廠能生產這種鋼材，近水樓臺先得月，秦總也不至于跑去其他單位訂購。
所以，莊樹人陪同布爾博士參觀，更加賣力，但是，他也沒想到，布爾博士提出來的要求是越來越過分。
把這些鋼管焊接在一起是不容易的，大家伙也是經過了反復嘗試，才找到了焊接方式的，按說這種焊接工藝都是不傳之秘，現在交給布爾博士，已經是一種優待了，誰能想到，這布爾博士居然還不滿足，還要讓他們把兩種不同的鋼材焊接到一起！
這不是難為人嗎？
“不，你們既然賣了鋼管，就得把焊接工藝告訴我們，否則到時候，我們兩種鋼管無法焊接在一起，或者無法保證焊接強度，那怎么用？”布爾博士依舊態度堅定。
“好，那就聽好了。”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大家伙抬起頭來，看到了秦鋒出現在面前，都是很驚訝，秦總還懂焊接？
兩種不同鋼材的焊接，這可是最難的啊。
“秦總，這兩種不同鋼材的焊接可不同，焊縫金屬在熔化和冷卻的過程中，一些微量元素，比如Nb、V等會固溶在焊縫里，我們就算是能通過各種手段保證焊接的強度，也無法保證焊接的韌性。”周明輝開口，說出來的都是理論：“如果想要提升焊縫的質量，就必須合理搭配內部微量元素的含量，同時控制某些微量有害元素的數量。”
“所以，我們要用特殊的方式。”秦鋒看向了布爾博士：“布爾博士，您聽好了，按照我們的操作過程來，如果因為操作失誤導致焊接質量不高，可和我們沒關系。”
“首先，需要使用伯樂蒂森公司生產的MTS一616焊條，在焊接工藝上，采用GTAW、SMAW、SAW工藝，在焊接前，需要將工件接口預熱到一百五十攝氏度以上，內充氬保護，焊接接口磨出三十度的傾角，采用分層焊接，在焊接過程中用較小的焊接線能量，采取多層多道焊，絕對不能太厚，必須要讓熱影響區軟化帶變得窄一些，等到完成焊接之后，要緩慢冷卻到一百度，這樣進行馬氏體轉變，這些都做完之后，要將焊縫加熱到七百六十度的恒溫，一共六個小時，進行焊后熱處理。這樣操作之后，完全能保證焊接質量。”
大家伙聽的頭都大了，焊接個鋼管，還有這么多講究？對大家伙來說，一般薄的用電弧焊，厚的用電渣焊，干就完了！什么氬氣保護，什么多層焊接，什么馬氏體轉換和熱處理，這樣操作，不得累死人？
布爾博士也不得不認同，這焊接方式聽起來的確很先進，應該能滿足他們的需要，只不過，這焊接方式太繁瑣了，他們也不能保證在焊接過程中不出問題。
“秦總，有簡單的方法嗎？”布爾博士開口。
大家伙一陣無語，你剛剛的堅持呢？你這人，態度的轉變也太快了吧？
“當然有，如果簡單的話，我們就在鋼管的兩邊增加法蘭盤，這個在出廠的時候就可以給你們焊上，你們只需要用螺絲擰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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