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聚是一團火!
第七百六十一章聚是一團火!
廖鎵的眼睛瞇起了,語氣迷離:“你是怎么發現的?”
“我好像從來沒有說起過。”
廖鎵有一項特殊的能力,那就是他可以在動物中近乎完全復刻某個患者的‘病態’!
這種復刻不同于同等病種模型的構建。
如果把不同病種比喻成不同的省分中的某一類人群,那么哪怕是一個村子里的不同小孩,也有不同的類別。
有人胖,有人瘦,高矮不一……
一般的實驗人員,就好比父母,最多只是能生一個小孩,但無法知道小孩的個性。
這就相當于普通的動物試驗人員,最多就可以制作病種,而無法將病種特異化。
而廖鎵就是可以搞基因復刻的那種人。
方子業說:“當然是用眼睛發現的,你別管我是怎么發現的,你得幫我一下,就算后面不再合作什么,我今天都是以我個人的名義來求你的。”
“等一哈!”方子業的話畢之后,廖鎵都還沒來得及回答,王思先伸手打斷。
“方教授,你剛剛說的是啥?”
“我是沒聽明白還是理解錯了?”
王思看向廖鎵,目光深邃,仿佛有光芒透出,想要將廖鎵射透。
把臨床中病人的情況復刻到動物模型中,這件事情聽起來可能沒什么。
目前這種理念挺火的,比如說3D打印。
但3D打印是3D打印,不是復制。
懂行的胡青元雖然不太清晰這種能力代表著什么,可此刻也是把剎車略踩深了一些。
方子業系著安全帶,沒有太多感覺。
廖鎵和王思兩人則是‘防御性’前仰了半個身位。
廖鎵道:“還是等到了地方再聊吧,安全考慮。”
“這小伙子。”
方子業說:“這和胡青元年紀大小無關,是你的這種能力有點夸張了。”
“我也是想了許久,通過回味,才能理解。”
廖鎵多恐怖?
毀損傷的標準動物模型,一個星期就搞定了。
很多臨床團隊幾個月乃至半年都搞不出來……
方子業當時沒有覺得有什么,只是覺得廖鎵的天賦好嘛,可回味過后,方子業自己也開始操作后,才發現廖鎵也好得太夸張了。
一路無話。
直到車停穩在江灘旁的停車場后,廖鎵才開門說:“這家也是我在網上找的,不保證味道純正,但評價還行。”
王思現在完全沒有了計較涮羊肉的味道是否正宗的意思,馬上追問道:“廖鎵,你真能像方教授所說的那樣,把患者當前的情況,百分百復刻到動物模型中?”
王思的語氣夸張,手舞足蹈,雙手在比劃。
廖鎵搖頭:“百分百這個詞怎么會是你說出來的?這個世界哪里有什么百分百?那不純粹騙人么?”
“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九十。”
王思于是開始消化廖鎵的恐怖能力。
相別多年,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夠了解自己的男人了。
王思以為,年少時的大膽,會是最后一夢。
王思很多時候都在想,那不過是荒唐夢一場,自己出國之后,很快就可以走出,只是王思嘗試過,然后發現自己還是高看了自己……
這種復雜的情愫,一直持續到了廖鎵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也才不再壓抑……
漢市吃涮羊肉的人不算多,可也快坐滿。
方子業幾人到了位置上后,找了一個位置,先要了三斤肉,鍋底是不用點的。
快速點單完后,方子業幾人相對而坐,方子業說:“廖哥,你沒拒絕,我就當你已經答應我了。”
“重建術是我未來幾年發展的重點核心,脊髓損傷的功能再造和重建,是我往前走過去的最重要一環。”
“希望你不要因為之前的事情,就拒絕我的邀請。”
廖鎵聞言,看了一眼王思。
終究長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方子業,我的胃口已經被你養刁了你知道嗎?”
方子業聞言,啞然,默然,笑了起來,心情瞬間大好。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陪著方子業做了兩個超級課題后,廖鎵能對一般的課題感興趣?
他再怎么假裝自己不在意,其實心里已經作出了抉擇。
王思這會兒,也選擇了當一個沉默的傾聽者,她很好奇,方子業和廖鎵之間,到底會如何探討課題。
方子業沒有默然很久,大概半分鐘左右,便迭好了自己脫下的外套,說:“廖哥,我之所以選擇第一腰椎截面,是因為第一腰椎是脊髓的最后一個截面了。”
“它入門相對比較簡單,這個病人的情況大概就是……”
胡青元在方子業介紹完后,馬上道:“廖老師,我已經把病歷資料整理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隨時發給你。”
胡青元有自己的學習套路,良好的學習素材,他早就經過了關鍵信息地模糊處理后,放進了自己的學習病案庫中。
這對于近乎過目不忘的他而言,不是難點。
“發過來吧,方教授這么釣,我都快成翹嘴了,發過來,我看了之后再說。”
“模型建立了,后續的治療?你有何打算?”廖鎵問。
王思心里嗯了一聲:這就沒了?
“本來我打算的是通過移位術去做,但我前幾天打開了患者的腹部看過之后,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想通過微電流試一下,能不能喚醒一部分的‘靜息’通路,使得一部分神經功能再通。”
“所以,我可能要通過術中微電流,直接扎進患者的脊髓區域……”方子業道。
“嗯…咳咳咳…”打算喝水掩飾自己好奇的王思,直接嗆住了。
這兩個是什么人?是人是鬼?
一個人說自己可以把病人的病情直接搬運到動物中,制作模型。
另外一個人說自己要通過穿刺術扎進患者的脊髓里,進行微電流刺激。
“你們兩個能不能正常點?”饒是一向以為自己是個天才的王思,在咳嗽完后,摸著自己的胸脯,好心提醒了一句。
“王思,這不是蠻正常的么?我之前就給你做過心理建設了啊,你要把他看成一個非人類。”
“你如果只是把方教授當成一個普通的人類,那你從一開始就輸了。”
“真的,我遇到的這個兄弟,比你想象中還要厲害很多。”
“借用網絡上流行的一句話,你不學外科,你見他如井中蛙觀天上月,如果你學了外科,你會發現,自己如一粒浮游見青天。”
“這句話,不僅適用于你,還適用于我,適用于聶明賢、吳軒奇,哪怕是聶明賢和吳軒奇兩人的老師,也同樣適用這一條原則。”
“僅論外科技術操作,如果方子業做不到的,全世界估計都找不出人可以操作下去了。”廖鎵開始世故。
方子業咳嗽了一聲:“這就夸張得有些離譜了啊,廖哥。”
“你如果說骨科還差不多。”
方子業裝逼得頗為謹慎。
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基本上,自己完成不了的骨科操作,其他人想要完成,難度會非常高,除非是自己不擅長的領域。
“你看吧,他自己都這么坦然地承認了。”
“不是我王婆賣瓜吧……”廖鎵接道。
王思的目光開始凝重,她終于明白廖鎵為何會念念不舍且魂縈不散了。
做科研是有癮的,團隊合作,也是會形成‘習慣’的。
如果你習慣了自己的隊友都是高手,那么你帶著菜鳥一起玩,就會覺得非常不習慣。
如果你是個菜鳥,你的隊友都是高手,你可以贏得輕而易舉,但你再去單排一把的時候,你也會發現自己被折磨得欲仙欲死……
王思點了點頭:“所以,你發表的那篇CAA,基本盤都是方教授一個人立起來的,你們只是負責擺盤的人?”
廖鎵作為共第一作者,有足夠的貢獻。
所以,文章發表后,廖鎵的郵箱里也得到了通知。
王思好歹是醫學從業者,如何不知道CAA“第一篇”臨床試驗性文章的含金量?
王思以為,廖鎵之前可能是太過于謙虛了,不好輕視自己的隊友,所以才和她客氣客氣,說隊友更厲害。
廖鎵點了點頭:“基本是吧,可也不能說我們完全沒有貢獻!”
“其實,微型循環儀介入的微循環截斷術后,還有更狠的課題!”
“只是方教授目前還沒有放出來,不過馬上就會在臨床中應用了。”
“到時候,整個骨腫瘤學界都會徹底炸掉。”
“那時候,會迎來介入科與骨腫瘤界的狂歡,不過誰可以笑到最后,目前就無人能知了。”
“四肢腫瘤一旦可以微創化,那么介入科和腫瘤科融合的綜合腫瘤中心,將會迎來一次巨變。”
“這是在臨床課題中。”
“在基礎科研方面,方子業也舞動過江河的,而且,方教授還藏著殺手锏……”
“王思,真不是我故意要把你帶回國,而是你在國外給我介紹的那些團隊,固然很優秀。”
“但是和方教授比起來,多少還是要遜色一些的。”廖鎵找了個機會,給方子業也科普了一下王思回國的背景。
自己把她帶回來的,自己想過在國外找工作。
王思再度沉默了。
因為他發現,廖鎵說完了,方子業沒再客氣,胡青元也沒覺得這件事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只有自己,覺得眼前的三個年輕人都瘋了,其中一個還是自己閃婚了的老公。
那廖鎵真的瘋了嗎?
顯然不是,他的精神狀態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就是,方子業的能力,真的可以獨居一檔。
可是?方子業這年紀……
但是?方子業這年紀,開口閉口就是搞骨腫瘤的突破性治療方案,逆轉了骨腫瘤的傳統治療模式。
現在開口閉口又是朝著脊髓損傷的功能重建術方向邁進,廖鎵也不覺得夸張。
這代表方子業的底蘊和積累,足以讓方子業自然而然地往前走這一步。
一個初遇的普通人,他說他想要月薪百萬,你會覺得他瘋了。
但他如果告訴你他現在是月薪八十萬,想要覬覦一下月薪百萬,你就會覺得,哦,那有可能的。
可能下個月就達到月薪百萬了……
這就是積累。
方子業與廖鎵并未比較細致地探討怎么復刻模型,因為這種模型,不需要像骨腫瘤治療那樣,重建血管模型。
只需要廖鎵將病人的基本情況大概復刻到家兔中,只要達到這一步就好,不需要再在動物模型身上再對家兔的哪種系統進行監測。
所以,吃飯的時候,方子業就與廖鎵沒有再聊課題的事情。
反倒是,王思聊著聊著,把胡青元給激活了。
胡青元道:“思姐,我覺得感情這兩個字,還是在于你怎么看它。”
“感情的感字,發自自己,情這個字,饒于他人。”
“一出一入。”
“如果真如你所說,太過于世故,刻意地去逢迎而結交的關系,那就不是感情,而是人脈,是結識。”
“結識可以通過時間的堆積,使得其中一個人主動地散發出感,情于另一方。”
“但感情一旦產生之后,就不會單純地演變成單純的結識。”
“一般來講,如果分手之后,因愛成仇者,那么他們一開始產生的就不是感情,只是激情。”
“所謂激情,就是某一刻,某種因素激發的……”
“所以我覺得吧,感情一直都是純粹的,如果誰覺得感情不是純粹的,那么肯定是沒有分清楚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感覺,什么是激情。”
“所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是專注。”
“還有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這是偏愛,都不是感情的主動征兆,感情一定是,在某一段時間里,你有感而發的,對某一種事物,或者某一個人的念想,念念不忘……”
廖鎵知道胡青元曾經“閉關”過,可沒想到,胡青元竟然開始和自己的老婆開始聊這種‘形而上學’的東西。
好像,自己的老婆如此通透的一個人,還沒能聊過。
“激情和感情,你都是字面上的理解。本質上沒有這么簡單。”王思道。
胡青元則反問:“思姐,如果本質上沒有這么簡單,那么為什么情字會有這么多組合詞呢?”
“情這個字不就可以融合一切了么?”
“不是從一而終才是感情,并不是一段時間的執念就不是感情了,也不是變了心了,就代表沒有過感情。”
“但它只要產生了,就一定是純粹的。”
“并不是單純的荷爾蒙的寄托……”
王思覺得胡青元有幾分意思:“那你覺得愛是什么意思?”
胡青元張嘴就來:“愛字的原來組合,由‘欠’和‘心’兩部分構成。我們現在用的這個愛字,只是衍化體。”
“成愛字當時,古人就已經把它描述完了。”
“那恨呢?”王思繼續追問。
胡青元很自然地回道:“恨的本意是怒,心怒。其實沒有恨這種情緒,就是怒的延伸。”
“那……”王思還要繼續問。
廖鎵打斷了:“你們干嘛呢?論道嗎?”
“吃飽了就回了!”
胡青元沒有答話,只是對著方子業似笑非笑!
回程時。
是代駕在前面開車,方子業與胡青元二人坐在后排座位上。
方子業看向胡青元,也不說話。
胡青元被盯得再也無法故作高深:“師父,說起來挺巧的。”
“您還記得,我之前有給您說過我去過一個清修班的嗎?”
方子業點頭,眼神一動:“我不僅記得你說過你去過清修班,我還記得你說過,你在里面學歷算最低的層次。”
“難道說,這個王思姐也?”
胡青元點頭:“對,我和王思姐之前就碰過面。只是當時不是很熟。”
“師父您也知道,這種清修班,組建一個群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在群里面不算活躍。”
“王思姐是群里面比較活躍的。前段時間,王思姐在群里面說她已經閃婚,而且將要回國后,我其實就隱隱猜測有些不對勁。”
“正好閃婚,正好在英國,也正好要落戶漢市,這幾個因素迭加在一起,世界上應該不會有那么多的巧合。”
“當然,之前我也只是猜測——”
“今天我主動要求要跟著師父您一起過來,其實就是想確定一下這件事。”
方子業恍然了,摸了摸下巴后,方子業問道:“你參加的這個清修班,有什么報名門檻嗎?”
“是不是考核進去需要一定的智商,或者是卡第一學歷啊?”
胡青元回說:“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背誦幾本經書全文就行。”
方子業連忙拱手:“告辭!”
果然是卡智商的,越是高智商的人,就越會對這個世界的形而上學層產生思考。
與履歷到了一定的層級后,會開始考慮一些事情的本質一般。
比如說急診外科的主任、肝膽外科的主任醫師陳國鋒,也與胡青元等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方子業如今也已經隱隱在往這方面靠,不過方子業并不強求去思考明白什么。
智商就在那里,也不必強求。
這是胡青元自己的機緣和秘密,方子業也沒有繼續追問。
正巧,方子業的電話響了起來。
方子業笑道:“師父…”
“欸,我聽天羅說,你為了你們科室里的病人,去求人了啊?”
“結果怎么樣?”袁威宏比較關心問道。
方子業道:“天羅果然是師父您的耳報神,結果還可以,廖鎵大哥他答應了。”
“不過師父,我要給您說明一件事,其實我有機會能夠勸廖鎵入職我們中南醫院的,但我沒有這么選擇。”
“我的建議還是,他以后進到療養院,會有更好的發展,我們醫院并不適合他。”
方子業突然的匯報,直接把袁威宏給干得僵直了:“子業,你糊涂啊……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給我們匯報呢?”
方子業馬上解釋:“師父,廖鎵教授與我們的合作關系是既定的,不管他在哪里,我們都可以一起合作。”
“但廖鎵教授在中南醫院沒有根基,他如果入職了我們醫院,其他教授的合作邀請,他如何回絕?”
“您和鄧老師,能夠有這么大的能量再強保一個人么?”
“并沒有。”
“當然,師父,如果我出面的話,可以替廖鎵教授擋住一些風波,但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居高臨下了。”
“至少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是我在包容他了,這會讓他不舒服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現在這種合作模式挺好,沒有利益糾紛,沒有從屬關系。”
“現代的社會發展了,合作模式,朋友關系也會變化的。”方子業給袁威宏匯報。
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給師父展示,自己在學著作為病區主任的身份在思考問題。
第二個則是,自己作為團隊的帶頭人,在思考如何與其他團隊相處,如何與優秀的其他核心成員相處。
這是自己的世界觀,未必與袁威宏相容,但自有自己的道理。
袁威宏默然了一會兒,才回說:“子業,你已經成長了,恭喜你啊。”
“如果從長遠的角度考慮,廖鎵教授不進入我們醫院,會對你們團隊的成長更有利。”
“但從短期的角度考慮,廖鎵教授如果可以進入到我們中南醫院,對我們骨科更有利。”
方子業打斷:“師父,我只能代表骨科的一份子,從來代表不了整個骨科。”
“我是骨科的組成,所以,我只能先自私,而后才有輸出。”
“先自私,而后才有輸出…?”袁威宏咀嚼了這句話后,深吸了一口氣。
“這句話說得有味道啊。”
“這件事你不提就不提了,我打電話,主要是要給你道謝的呢。”
“本來是打算請你吃飯的,但你又溜了。”
“我爸恢復得很好,現在很清醒,下肢的感覺功能一直都存在,現在還能翹一下踇趾了。”
“子業,你這功夫,師父都得由心地吹你一句牛逼啊……”
方子業回道:“師父,您能認可我很開心,更重要的是大伯自己要滿意,以后可以順暢的走路。”
“他的行走坐臥,就是對我技術最大的肯定。”
“師父,到現在,我總算是可以非常肯定地給師父您和師母一個答復了,大伯的這雙腿,保住了。”
“不會再有意外了。”
袁威宏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子業,謝謝你啊,我岳父對我挺好的。可以說是我第二個親爸了。”
“雖然這樣說有些對不起我自己的老父親,但這就是一個事實,不管其他人經歷著怎么樣的岳父,我個人的體會是不會錯的。”
方子業很開心:“師父,我們之間太客氣就那啥了。”
“能力之內,必然盡力而為,哪怕大伯不是大伯。我也當盡力而為……”
“除非我沒遇到。”
袁威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子業,毀損傷保肢術,脫胎于保肢術。”
“廣泛的功能重建術,脫胎于手外科的肌腱、神經轉位術,都是有前車之鑒的。”
“微型循環儀改良自全身體外循環儀。”
“微循環截斷術取自高位肢體離斷術……”
“雖然這些突破也足夠大,但都是有前期基礎的。你現在搞的這個……”
“不要怪其他老師不愿意幫你,而是屬于無基之談,基礎的基。”
方子業聽了,內心一暖。
師父是把自己裝在心里的,不是把我學生三個字掛在嘴邊,便回道:“師父,誰說脊髓損傷的治療沒有基礎?”
“它有的,只是基礎沒有之前的病種那么深厚而已。”
“我已經想到了一種比較妙的解決辦法了。”
“雖然現在只是一個雛形,但我們既然可以做到相對從無到有,就一定有機會可以做到真正的從無到有……”
“師父,我可以非常自信地給你說。”
“龍年結尾的方子業,還會再騰飛一次,哪怕是蛇年,我們應該也會有不錯的產出。”
“這么自信?”袁威宏愣了愣。
“對!”
方子業答應了下來:“師父,我說的這種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有跡可循的。是我思維通融之后的推論。”
“比之前更加成熟。”
“不是為了解決問題就放棄潛能的那種‘變相’姑息性手術。”
外科有很多治療,其實都是姑息性治療。
比如說三叉神經痛,就直接把三叉神經給融了之類的……
其實毀損傷,早就有治療的方式了,那就是截肢。
截肢是為了治療,但截肢就是姑息性的手術,毀損傷的保肢術,才是完全體。
司機把車停好后,方子業說:“師傅,謝謝啊,我已經在app后臺支付費用了,辛苦您了。”
“沒事沒事,老板,這都是我們該做的,我們就是吃這個飯的,謝謝老板下單。”
“如果下次還有需要的話,老板您可以打我的電話,就算我不方便,我也可以推薦朋友……”代駕師傅還想接私活兒。
方子業可不應話,走平臺雖然有抽成,報價更高,但有一定的保障,方子業還有地方去追責。
而且,方子業不理會對方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明明已經在步行街別過的廖鎵,此刻竟活生生地站在了方子業的面前。
倒不是很近,大概有一兩百米的距離,但他一定是在外科樓下等著方子業,給自己一個驚喜。
方子業讓胡青元等師傅取了自己的自行車后鎖車,他則往前走了過去。
看清楚是廖鎵后,方子業道:“廖哥,你這新婚燕爾期?怎么說跑路就跑路了?”
廖鎵和王思,是不打算舉辦婚禮的,旅行就是婚禮了。
廖鎵的父母已經故去,王思已經是超級大齡剩女,估計找條狗嫁了家里都不會反對,因此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太閑了啊,旅游了幾個月,都快閑出鳥了。”
“正好有點興趣的東西出現,走,我們先去影像科搜集專業的數據……”廖鎵催促方子業。
“你們這附近的動物試驗室,你能搞得定實時動物預訂吧?”
喝酒不耽誤做動物試驗。
“廖哥,那你先去影像科吧,我讓胡青元帶你過去,我之前就和影像科的主任打過招呼了,你們過去拷貝影像學數據,他們不會攔的。”
“我還要回一趟病房,術后巡查是我的習慣。”方子業道。
“行,你忙你的,你學生了?哦,他來了。”廖鎵有些火急火燎,估計也是真寂寞了,非常想找點事情做……
特別是有成就感的事情。
哪怕是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九點四十,方子業依舊回了病房,看了兩個術后病人。
還從師母那里順來了兩盒水果。
師母硬塞,方子業也沒有推辭,權當是宵夜加餐了。
所謂實時的動物預訂,就是依靠自己的能量,讓動物模型供應商,二十四小時待命。
一般的副教授都得不到這樣的待遇,但方子業不一樣啊,他有這樣的資格。
雖然不太好,可為了節省時間,也只能給那位大兄弟加壓了。
方子業一個電話打過去后,對方立刻奉命而來。
如今,與方子業長期合作的公司就是廣白集團的動物試驗相關的子公司。
方子業之前的毀損傷、功能重建的動物模型,一直都是公司內的核心動物模型‘資產’,因此,如今方子業又有了新動作。
他連忙從老婆上爬了下來。
“你干嘛去?一個電話,你這樣子搞?你爹給你打電話你也不至于這樣啊?”男子的老婆埋怨起來。
“呵,我爸媽只能供我前半生的生活,但剛剛打電話過來的,是我們現在的衣食父母,如果我把他伺候好了,我們家明年就換大平層!”
“這是大事業,也是我等了近兩年的機緣。”
“老婆,我現在必須得走了。回來再給你解釋……”男人直接跑出了門,而后開始安排一切。
方子業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個電話還能擾了對方的興致,就算知道,他也會打這個電話。
時間一晃,又過了五天。
1月27日,臘月二十八。
晚上,下午,三點。
方子業與廖鎵二人同時從動物試驗中心出門,趕向停車場,打開了車門,相視一笑。
“子業,明年見,過年快樂!”廖鎵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很開心,但藏住了自己的開心。
他很震撼,但藏住了自己的震撼。
今年農歷的最后一個工作日,方子業和他一起完成了一項世界級的難題。
“年尾,完美,收關!”
“廖哥,謝謝你的禮物。”方子業的心情開始平靜。
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條思路可行。
雖然說,團隊散是滿天星,但聚攏了,才能變成一把火。
“新年快樂。”
“闔家團圓!”
兩人開車,各自奔赴往不同的地方,為了同一件事,過年……
這一個下午沒有任何特殊,但這一個下午,也特別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