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你讓顧毅先調解,處理好他那邊的事情。我這邊沒辦法分心。”李國華老教授的聲音中有些疲憊的味道!
方子業卻聽出了不同的風聲:“師爺,提前畢業的這件事?真的也是師父他鋌而走險?”
如果占理的情況下,李國華不該是這樣的脾氣和反應。
方子業自己是聽老板“招呼”和安排的,鄧勇見他的積累還可以,所以就努力地將他的待遇提了提。
方子業單方面的拒絕這樣的好事反倒顯得過裝清高。
“你先處理你那邊的事情吧!”李國華并未和方子業過多糾結。
等方子業再走進時,顧毅則已經在宋立波主任等人的從中斡旋之下,選擇了各自簽下調解書。
梅龍湖需要時間去趕緊打理后續,免得自己深陷泥潭。
顧毅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將這件事在公安系統里得到了備案,并且及時地通知了想要通知的人。
當前實質傷者是梅龍湖,顧毅最多算是潛在受害者,不可能目前就追究梅龍湖的責任!
對方口嗨歸口嗨,目前的法律就是,就算是對方威脅了,你可以報警,但你不能把對方打傷!
簽完字后,警察同志再次問了一下:“梅先生,你確定,不追究顧毅先生的毆打之事?”
“你有這個權利去進行傷情鑒定的,當然,就算是你不追責,伱也可以去醫院里進行檢查,顧毅先生同意要出相關的診療費用。”
梅龍湖點頭,沒再繼續廢話。
他問清楚沒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后,自己反倒是先奪門而出。
期間,揭翰雖然想要把對方攔下,可也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
匡樂友教授則趕緊問道:“顧醫生,你沒有受傷吧?”
這件事明面上看自然是梅龍湖是苦主,但現在的風向卻是有點變了,就顧毅手里的錄音,即便是梅龍湖什么都不做,都足以斷送梅龍湖的‘前程’。
至少是在鄂省的業內,梅龍湖將舉步維艱。
你如此冠冕堂皇地去攛掇其他醫院的醫生舉報自己的上級,舉報自己的老師,而且還被其他人取證成功!
在省內也算是玩到了盡頭!就算是能勉強保住自己的職級,以后想要升職,必然會遭受很多人橫亙一腳。
顧毅搖頭:“匡主任,我倒是沒有受傷,主要是太氣人了。”
匡樂友說:“顧醫生,不好意思啊,我替梅龍湖給您道個歉,這件事,的確是他的不對。”
“不過我相信,他也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不會再影響到顧毅你的。”
顧毅看了匡樂友教授一眼,便知道匡樂友這個老好人是在秉持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念頭。
顧毅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是回道:“匡主任,這件事和您沒太多關系,大家都是成年人,是各自的選擇。”
“匡主任,我還要值班,就不方便多聊了。”
自己把采集到的信息送了回去,而且固定在了這里的派出所,就已經成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且,他還有一些話要與自己的師兄弟講。
至于其他人,他都不是很信任。
這件事就此不歡而散。
李源培和熊錦環二人沒有走遠,各自打了電話之后,臉色微變地往這邊靠近。
聚在一起后,再次選擇了打車返回。
房志寬教授這會兒已經打完了另外一個電話,走過來道:“顧醫生,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把今天的排班安排給了瞿書元醫生。”
房志寬也知道顧毅很難專著值班,索性他就以領導的身份將排班進行了調動。
“房教授,那辛苦您給瞿書元醫生說一聲,后天他值班的時候,我頂替他,且下一次我自己值班的時候,我也會在的。”
“謝謝您,辛苦了。”顧毅沒有說其他的話,也不便當著所有人的面甩什么狠話。
別墅區,方子業的別墅里!
方子業帶著一群人走進去后,便道:“顧師兄,源培,你們注意隨時保持和老師的電話通暢,如果什么時候老師或者其他人打電話過來,隨時接聽。”
“微信隨時問秦葛羅大哥當前事情的進度。”
“我去打電話,詳細地問一下情況。”
方子業已經將從李國華老教授得到的消息告知給了眾人,所有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洛聽竹和李源培等人露出來的是特別關心,揭翰的反應不大,因為鄧勇畢竟與他沒有實質性的師徒關系,鄧勇對揭翰的愛護程度也相對有限。
熊錦環則是為了避嫌,并沒有跟過來,不過也表態,自己已經把消息傳給了他的老師韓元曉教授。
這個時候,方子業就沒有裝什么清高了,直接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劉煌龍教授。
劉煌龍是手外科的行政主任,了解的事情估計會更多一些。
劉煌龍此刻還在家里,一邊喝著咖啡,仿佛是在守著方子業電話似的,呲溜一聲后道:“子業,我就知道你該打電話給我了。”
“可目前我對這個事情的了解并不是很全面。”
“但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一次實名舉報你的人,是去年報考了你們中南醫院招聘程序,但他卻覺得這個招聘程序走得有點‘烏七八糟’!”
“他覺得他根本就沒有在招聘程序中看到你和王元奇兩個人,你們就是被內定了的。”
“目前,他已經到了湘省的湘雅二醫院任職,只是在反思我們醫院的招聘程序后,實在覺得有點操蛋,所以就又來把我們醫院給實名舉報了。”
“順帶,還提供了很多材料。”
“就不知道是他自己查到的,還是有人特意供應。”劉煌龍說。
劉煌龍的表態很明顯,這些信息都是他自己查的,并沒有托他的老泰山出面。
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更不是他非常非常非常在乎的人,他便不會輕易地動用自己的最后底牌。
“好的,謝謝劉教授。”
“我現在還是瞎子摸黑,完全找不到方向。”
“您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頭緒了。”方子業道。
“劉教授,那您知道對方舉報的內容和請求是什么么?”方子業問。
其實方子業可以理解這位仁兄,但理解歸理解,并不會完全與他共情。
去年的招聘程序,到底是什么樣子,方子業是真的不清楚。
是醫院里的人事科和他簽下的合同,不是單純靠著自己老師的關系,在老師通知他之前,人事科就與方子業有過接觸。
醫院層面看到了好的苗子親自預訂名額,醫院是扛得起這個責任的。
所以,相關的程序‘錯漏’,應該是與王元奇的留院有一定的關系。
方子業回國答辯后就直接任了住院總,沒有任何人懷疑過他的能力。
但是,正巧不巧的事情是,方子業也是同一屆留院了,而且前年才完成了碩士答辯。
“要求程序公正,對具體的考核內容附件進行公開,換句話說,他要求知道他死在什么地方?怎么會被一個根本沒有可能拿到博士學位的人給頂替了。”
“另外一個人的能力,究竟比他強在了何處?”劉煌龍的音色有點緊。
“子業,你注意我說的話了嗎?對方成功就職了湘雅二醫院,他畢業的高校是華山醫院!”
平心而論,湘雅二醫院比中南醫院更難進,要求更高,內卷更加嚴重。
華山醫院的博士,也不是什么“玩物”!
如果鄧勇真的為了保住王元奇,把這位‘仁兄’錯殺了,反而拿不出足夠的證據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創傷外科內部的‘江湖恩怨’!
大家都是有導師的人,你刻意針對其他高校的博士,不予以公平競爭的機會,就是個人恩怨了!
當初,鄧勇創傷外科主任的位置被擼掉,就是因為李源培!
如今?
方子業有點頭疼,緊緊地抓了抓頭發后,道謝:“謝謝劉教授,打擾您了。”
“沒事兒,子業,這都是小事,畢竟我和鄧老師也是同事,稍微費心打聽一些事情真相,也是能力范圍之內的互幫互助。”
“不過目前這個局面,相當棘手。”
“省教育廳出面了的話,學校可能會退步的!”
“讓你重新答辯,重新審視你的答辯論文,重構畢業的時間,不過應該不會影響你現在已經得到的榮譽……”
劉煌龍說到這里,稍稍一頓,提點道:“主要是你畢業的時間節點頗為尷尬,是你具有重要產出之前。”
“單純從程序上看,當時的時間節點,是不構成特殊范例的!”
“謝謝劉教授。”方子業回道。
劉煌龍點撥的一些點,并不難想到,其實就是一個程序公正的問題。
劉煌龍緊接著又說:“子業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的事情并不會對鄧教授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王元奇的事情為真,那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
方子業聞言嗓門一緊,并沒有再答話。
掛斷了電話后,方子業眼簾微垂地走到了客廳里,此刻,客廳里的很多人都亂了分寸。
顧毅作為最年長的師兄,反倒是先比較淡定安撫:“老師的事情,我們不必過多的操心,因為這是我們能力范圍之外的事務。”
“我們目前最緊要的事情,還是手頭上的。”
“這涉及面比較廣,相信醫院、相信杜主任還有師爺他們會比較妥善地處理這件事……”
顧毅等人都是博士,博士在社會上聽起來自然不是爛大街貨,可要他們參與到這樣的“風波”中,就明顯顯得力不從心了。
李源培則直接問道:“師兄,你是和王師兄一屆畢業的,王師兄留院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那啥?”
方子業的事情,眾人暫時就不提了!
就算是鄧勇因為方子業犯了錯,方子業也把相應的代價數倍返還了。
最多就是口頭處理一下,醫院絕對不可能因為這點輿論,就直接將方子業殺雞儆猴,讓方子業直接外逃掉。
利弊太明顯,不至于這么無腦!
可如果是王元奇的事情,那王元奇是沒有任何資格讓醫院出面偏袒的,學校也不會干!
一碼歸一碼。
顧毅偏頭看向了別處,語氣閃爍:“事情已經定性,我們內部追溯以前是找不到破局點的。”
“我們要先自己穩住基本盤,最好是做到,就算是師父他近期幫不了我們,我們可以自給自足!”
顧毅沒有表態,卻也明確地表了態。
鄧勇就根本沒有給他和王元奇公平競爭的機會,估計是有點小操作在內里的。
顧毅尚且如此,其他的應聘者就更加不用說了……
洛聽竹和顧毅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李源培方向,李源培略低頭,沉默不語。
方子業正走近眾人,不過正這時,別墅區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方子業就改了方向去打開門禁,通過監控看到了來人是吳軒奇。
吳軒奇此刻緊著風衣,內里的穿搭是毛茸茸的睡衣,顯然也是直接就穿上衣服過來了。
方子業推開了門,吳軒奇快速走進后,才道:“我以為外面不是很冷,沒想到這都三月份了,山風還是很大。”
“奇哥?你這么晚過來是?”方子業問。
“聽竹,給吳教授泡一壺茶。”方子業偏頭吩咐。
來者是客,即便是現在方子業不方便招待吳軒奇。
吳軒奇也沒有要直接走的意思,便道:“我過來表態啊,為了避免進一步的誤會。”
“方子業,鄧勇教授的事和我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我師父還特意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
“我能知道個der!”吳軒奇的目光與方子業直視,并無任何閃躲。
“奇哥,我沒有懷疑是你呢。”
“只是我沒有想到,療養院脊柱外科組的梅龍湖大哥會下場,勾搭我師兄要去舉報我的老師,以落井下石。”方子業直接將自己知道的內容講了出來。
吳軒奇聞言,目光一閃,他也沒有換拖鞋,與方子業一并走去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脊柱外科,梅龍湖?”
“不是很熟悉,但這邊療養院的人會有這樣的舉動,那么這件事必然和漢市療養院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吳軒奇說到這里時,表情比較糾結。
因為他這算是‘坦白’了一些東西。
當然,吳軒奇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糾結表情:“子業,你知道的,我和陳老中醫相識已久,這種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方子業嘴角咧動,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之前是奇哥你假裝投誠的‘誠意’咯?這到底是圖啥呀?”
方子業是真的不想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以吳軒奇與陳老中醫的私交,以陳老中醫給吳軒奇單獨留了一個別墅的感情,吳軒奇只有瘋了的前提下,才會去得罪陳宋老中醫,幫著其他的療養院干恩市療養院。
然則,吳軒奇還是這么做了,如果不是方子業以雷厲風行之勢將吳軒奇的‘腿’給斷了,估計吳軒奇還會繼續臥底下去。
回顧吳軒奇的事情,吳軒奇知道自己臥底不住了,所以就直接跳‘反’了……
可是,有意無意,恩市療養院和其他療養院的爭端,還是燒到了方子業的身上來了。
如果鄧勇一倒下的話,方子業在恩市療養院是臥不長久的,因為方子業不可能看著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群龍無首……
現在,方子業卻不得不思考這些事情。
眼看著話題深入到了這樣的程度,李源培等人都驚呆了。各自錯愕地看向方子業和吳軒奇二人,仿佛他們與方子業二人隔開了一個世界。
在他們的眼里,這世界是美好的,未來是可期的,前路應該是光明的,一切社會上的糾葛,和他們都是沒關系的。
甚至包括顧毅,都沒有涉事太深。
顧毅在療養院里可有可無……
方子業迎著眾人的目光,道:“毅哥,源培,你們也先去休息吧。”
顧毅也意識到方子業和吳軒奇的談話他們不便深入,趕緊收拾東西就走。
只是兩人在出門時,還在面面相覷著……
或許,這件事繞了一圈,其千絲萬縷的“起因”,還是在方子業身上,只是‘扳機點’由方子業轉移到了王元奇身上去。
洛聽竹很懂事地站起來說:“吳教授,我先去看論文,再點一點東西給你們吃,你和師兄慢慢聊。”
洛聽竹并不是逃避,而是目前的局面,已經超出了她可以建議的范圍,留在這里,只會讓談話變得更加不方便。
吳軒奇點頭,暫時沒有繼續說話。
等聽到洛聽竹上了二樓,且聽到了關門聲后,吳軒奇才說道:“子業,我這一次是真的來解釋誤會的!”
“其實療養院的水挺深的,它涉及到諸多的人情關系,這都是很多療養院建立的初衷。”
“如果一家獨大的話,其他療養院的生存空間就會變得比較狹窄。”
“我之所以不直接進入到恩市療養院,其實有一小部分意思,就是去探風的,看鄂省的其他療養院,對恩市療養院到底是什么態度。”
“所以今年年初,我從中南醫院離開后,就立刻鋪手開始做功能重建術……”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誤會,我可能還會在那邊繼續搞下去。”
方子業則好奇道:“奇哥,你這么跳,為什么他們不找你的麻煩,反而把尖刀鉆到了我身上的空子?”
吳軒奇道:“這就是我更加奇怪的點啊!”
“子業,說句不太好聽的話,你我算個啥啊?”
“他們要搞的,針對的對象,更多的應該是鄭大海組長,楊鳳根組長,以及中醫組的那些名家,或者至少也該是教授才對。”
“就算你我會功能重建術,但這其實都不重要,在別人的眼里,把我們隨便就當成一個屁放了。”
“所以,現在有人特意揪住了你,這里面必有門道。”
“我覺得你可以往這個方向去深入一下。”
“我師父也在打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吳軒奇說得很不客氣。
因為療養院的生存,不是一兩個手術就可以撐得起來的。
也不是外科里面單純的一個小組,就可以影響到立身之本的。
所以吳軒奇可以自由地抽身而出,不拖泥帶水!
“我哪里得罪人了?”方子業眉頭緊皺。
“還是我老師無意中得罪了人,所以就被牽連到了?”
吳軒奇點頭又搖頭:“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無妄之災。”
“子業,現在,我覺得你該是時候求助你的那些關系了。”
“不管有沒有用,多一些信息量,也好針對性地分析……”
方子業聞言謹慎地點了點頭。
“明天下午吧,現在時間太晚了。”方子業知道吳軒奇所說的關系,就是那幾位老院士了。
方子業其實與他們的糾葛并不深,現在過去問就是冒昧,在這個尷尬的點打電話,就是有些不尊重人了。
當然,吳軒奇走后,方子業還是客氣地給谷元東老教授、裘正華老教授以及祖海國老師發了一條問候的信息。
問幾人是否方便。
兩位老院士可能已經睡覺了,并沒有回復。
祖海國則沒有休息,客氣地回道:“方教授這么晚還沒有休息啊?是不是有什么要緊事啊?”
方子業對祖海國有過救命之恩。
之前,方子業的電話被打爆了,方子業也是求問過祖海國,是祖海國給他指點了解決的辦法。
方子業就用語音,簡單地將自己目前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祖老師,目前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
“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不知道該怎么是好了。”
祖海國聞言,語氣謹慎:“方教授,你能確定,鄧教授在醫院的招聘程序中擔任的角色么?我好針對性地給你意見。”
“祖老師,我并不能確定!”方子業答得也很果斷,現在他要的就是考慮最極端的情況。
“那這件事就頗為棘手了,還得看華山醫院和華山醫院依托的復大的反應。如果這件事落定為實的話,你老師會處于非常麻煩的境地。”
“特意針對排外的標簽沒辦法摘掉的話,漢市大學就必須要給復大一個交代,這是已經鬧出來的事情。”祖海國回答得比較中肯。
“我覺得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聯系上你的老師,然后再想辦法聯系上那位舉報投訴的人,問他到底有什么訴求。”
“如果對方只是為了爭一口氣,那這件事就更加麻煩了。”祖海國道。
不怕人有欲望,就怕人在氣頭上。
“謝謝祖老師,我明白了。”方子業回道。
斷了信息后,方子業再嘗試給杜新展主任和李國華老教授打了一個電話,都沒能接通。
反倒是熊志章老教授,正好有空接到了方子業的電話。
不過熊志章老教授說,他已經老了,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參合。
通過熊志章的話,方子業徹底可以定論,這件事情是鄧勇有錯在先……
方子業仔細地回想了一圈,好像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
師父們聯系不上的話,他也只能先睡下去。
這一夜,方子業輾轉難眠……
翌日,3月5日,周二,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太陽很早地就探頭出來!
才六點二十分,方子業就已經慢跑了一個小時,這會兒正在散步。
洛聽竹才穿好了跑步的運動服出門,安慰說;“師兄,你也別太擔心了,相信老師肯定有解決的辦法的。”
方子業則道:“鄧老師做事不比袁老師,有時候就是沒有給自己留轉圜的余地,屬于是腦子一熱,就很護短的那種。”
“如果是袁老師遇到了類似的事情,我反而沒有這么著急。”
袁威宏雖然很飄,但他從來不得罪死人,知道哪些人可以開玩笑,哪些人不可以。
鄧勇呢?
自己選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李國華和熊志章老教授等人都如此敲打了鄧勇一次,他還犯類似的錯誤!
現在搞得好像他方子業和王元奇等人就一定爭不過其他人似的,非要鄧勇出面解決問題。
洛聽竹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方子業的手機沒響起來,她的手機反倒是先響了起來。
洛聽竹選擇了接聽。
“姐,不好了,師兄的臨床執業權被暫停了!”
“鄂省衛生健康委員會做出了這個決定!”
“鄂省教育廳、漢市大學研究生院,中南醫院的研究生部決定暫時收回方子業師兄的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
“于今年六月份,再如實發放,考慮到方師兄的副主任醫師職稱和副教授的教學職稱屬于特殊嘉獎,不予以收回。”
“職稱和最高學歷沒有最直接的聯系……”
“但執業權,必須要等方師兄拿到了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后,才能繼續!”
“我都不敢給師兄打電話。”蘭天羅的聲音非常著急。
“你是不是一夜沒睡?”洛聽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偏向關心蘭天羅的話。
“啊?”
“嗯,睡了一個小時,今天很多人都睡不著。”蘭天羅回道。
“怎么了?”方子業問洛聽竹。
洛聽竹思考了一下,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于是就開了擴音,讓蘭天羅將聲音重新播放了一遍。
方子業聞言,一愣,道:“這不對啊?天羅。”
“如果說職稱和最高學歷沒直接關系,執業權與學位證書的相關性就更小了,我TM本科畢業考到了醫師資格證書,注冊了執業證書,也能主刀手術啊?”
“師兄,但是你沒有博士學位和博士研究生學歷,就不滿足特殊手術授權了。”
“你就算是副教授,目前最高可主刀的手術也就是三級手術。”蘭天羅比較細致的解釋。
有些時候,學歷和學位沒有用,但更多的時候,學歷和學位會把一個人卡得死死的。
這叫準入門檻!
硬性規定,就算是太突出,只要沒有提前得到破格的允許,而且達到破格允許的條件,你都得憋著!
就好比這一次,雖然鄧勇給方子業運作了提前畢業的事情,但‘東窗事發’后,方子業漢市大學依舊會對鄧勇進行違規處理,并進行相應的處罰。
蘭天羅都得到了消息,而且轉訴了過來,療養院不可能信息后置在蘭天羅的身后。
療養院別墅區的門口,辦公室的王斌主任以及醫務科的蘭娟主任先后從門口走進,而且王斌主任的語氣非常不客氣。
“我給你們講,你們暫停我們療養院方子業教授執業權的事情,必須要出正式的官方文件,提交報表,走最嚴格的程序,我要非常明確地拿到這個決定紅頭文件的復印件。”
“而且,我還要知道,到底是誰,依據什么規定,哪一場次的會議,哪些人作出了這樣的表決!”
“第二,現在方子業教授已經調任至我們恩市軍區療養院,雖然檔案沒過來,但執業注冊點已經來了,你們地方衛生健康委員會,是無法撤銷我們這里的執業注冊的。”
“請你們務必注意這一點!根據《醫療機構管理條例》第五條的規定,對于軍隊的醫療機構,包括軍區醫院和解放軍醫院,則是由中國人民解放軍衛生主管部門依照該條例和國家有關規定實施監督管理!”
“借調也是調動,你們對方子業醫生的執業權可以撤銷,因為你們已經無權管轄了,好吧?把他的執業權放出來,把檔案寄過來。”
“我們征調方教授已經有三月余,如果方子業教授的醫療文書檔案還是無法查詢的話,我們會有人和你們鄂省衛生健康委員會交涉的!”
“至于是哪一個職級出面,我不敢保證。”
“一大早不睡覺,特意打電話過來扯卵談!”
“聽完了沒有?你可以給你的任何一個上級匯報,我的原話還是這樣,你錄音了最好!”王斌主任先掛斷了電話。
往內里走進。
一眼就看到了方子業,他一改之前的怒容和懟人的面貌,道:“方教授,方教授,你接到了電話嗎?”
“沒關系啊,地方衛生健康委員會就算是暫停了你的執業資格,那是他們違規處理的,他們是沒有權限對你進行處置。”
“你該做手術做手術,該開展診療活動開展。”
“我們療養院不需要給地方衛生健康委員會進行匯報,他們也對我們無權進行管轄!”王斌笑得燦爛,給了方子業很大的底氣。
“蘭娟主任,對吧?”
蘭娟點頭道:“是的,方教授,在借調你來我們療養院時,我們就申請了對你的執業檔案的調動,到如今正好過了三個月的期限。”
“所以原則上,他們是沒辦法對你進行處罰的。”
“至于你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延期認定的事情,這是高校、教育廳內部事務,我們療養院也不好插手干預,主要是太太太麻煩……”